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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国灭亡,郑善果和其他隋国降官到邺城接受处置,随后和母亲崔氏回到荥阳,住在家族庄园里。
此时的郑善果就是白身,后来靠着宗亲的多方运作,才得到复起的机会。
二十岁不到就能当郡丞,以寒族的角度,这是个让人羡慕的起点,然而对于荥阳郑氏的子弟来说,如此待遇不怎么样,郑善果十四岁入仕,起家就是州刺史,相比之下,落差明显。
但他当时做的是隋国的刺史,如今形式不同了,周国收复江山,对于那些‘叛臣’要经过筛选后才决定是否复用,许多人就此赋闲在家,和这些人相比,年纪轻轻的郑善果已经是幸运儿。
而更幸运的是,有个知书达理的母亲。
崔氏年纪轻轻就守寡,拉扯着郑善果过日子,此次郑善果远赴扬州(州治寿春)地区上任,自然也要带着寡母前去,一来尽孝,二来崔氏也不放心儿子独自出远门。
而最让崔氏忧心忡忡的是时局,如今时值尉迟氏和宇文氏决裂、兵荒马乱之际,她必须跟在儿子身边帮着拿主意,免得局势骤变时儿子应对不当弄出祸事来。
白苟驿越来越近,郑善果发现驿馆旁马厩有大量马匹,许多士兵正在伺候着这些马儿,看上去是一队规模不小的骑兵路过驿馆,暂时停留休息。
天子遇刺伤重不治,新君继位,丞相派大军讨伐逆贼宇文亮父子,据说关中、山南地界已经燃起战火,郑善果对此早有耳闻。
一路南下,见着官道上兵马调动频繁,所以郑善果不觉得面前场景有何不妥,不过他有点担心那些军伍之人行事鲁莽不讲道理,万一起了冲突,总归是不好。
他是朝廷命官,但长途跋涉就怕招惹不怀好意之辈,万一双方起了冲突,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所以郑善果觉得不如直接入白苟城,在传舍歇息也好避开这队兵马,反正他是朝廷命官,有正经公文在手,不怕传舍不接待。
对于儿子的担心,崔氏不以为然,且不说己方有部曲随行,就说这些照顾马匹的士兵军纪不错,必然不会莽撞无礼。
“母亲,何以见得这些士兵军纪不错?”
“你看,驿卒提来清水,那些士兵接过之前行礼致谢。”崔氏笑了笑,示意儿子看向马厩,“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
驿卒地位卑微,对于投宿驿站、驿馆的文武官员来说,驿卒和奴仆没区别,连带着其随员也对驿卒颐指气使,而眼前这些士兵,对驿卒颇为客气,可以大概看出其主将的为人处世如何。
郑善果派人先入驿馆安排,待得车队抵达驿馆大门,驿丞带着几个驿卒出迎,郑善果交代几句,便亲自打伞,扶着崔氏下车,走向驿馆。
一行人在驿丞的引领下,向着侧院走去,从正堂经过时,听得里面传来说话声,郑善果循声望去,却见数名武将正在用膳,又有一名武将,正与身着官服的男子交谈。
两人年纪相仿,看上去大约是二十多岁年纪,郑善果觉得那年轻官员有些面熟,而年轻武将面生,此时他听得年轻武将笑道:
“阴兄,以余某之见,白苟驿之名,妙就妙在‘苟’这个字,值得赋诗一首,不过却是七言诗。”
“喔,竟然是七言诗,阴某洗耳恭听。”
“咳咳,偶有心得,见笑了。”年轻将领干咳数声,然后说道:
“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