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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发散,认为收不上税,就是亡国的前兆。
王越见着宇文温说话声有些大,赶紧压低声音劝道:‘大王息怒,这不东、西市就要改规矩了么?’
“改,必须改!这些人做中间商,想轻松赚差价,门都没有!”宇文温的态度很坚决,谁敢控制市场、偷税漏税,谁就是他的敌人。
宇文温要的是“共赢”,繁荣的长安东西市,要让官府、商贾以及百姓都能从中获利。
官府能收上足额的商税,商贾能够通过相对公平的自由贸易获利,百姓能够以较为低廉的价格购买物资,宇文温的要求就这三点,要实现却很难。
首先个问题,就是牙侩的变相垄断市场行为。
牙侩又称牙人、牙商,是买主和买主之间的中间人,在许多交易规模较大的市集,买卖双方必须通过牙侩的居中撮合才能完成交易。
也就是说,买主和卖主不能直接交易,必须多一个“中介”。
这种情况,多发生于商人和商人之间,寻常百姓买日用品,自然是和商家当面讨价还价,不需要牙侩居中撮合。
牙侩既然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因为外来客商不清楚本地行情,需要向人打听商情,或者请人居中撮合,以免被人诓骗导致财货两空。
牙侩,就是这样的人。
牙侩掌握着大量商业信息,所以这一职业有存在的合理基础及强烈需求,但当牙侩做大后,就会变成毒瘤,两头吃,吃完卖家吃买家。
吃得红光满面,却对市场的发展造成不利影响。
那就是垄断带来的一连串负面影响。
宇文温主政黄州时,摸索出一套好办法来消除垄断、规范市场,办法之一,就是取消牙侩,以行会来承担牙侩的职能。
行会即行业协会,能够规范行业内的经营行为,协调各商家的需求和矛盾,也便于官府管理商贾。
一个成员众多、制度完善、行事公正的行会,完全可以取代牙侩,为市场带来不错的经营环境。
如今,宇文温想要规范长安东西市的经营行为,增加税收,曾想过在长安“移植”黄州的这一套做法,但经过仔细讨论,发现实施后的效果未必有他预想的那么好。
因为这是长安,权贵多如狗、纨绔满地走的长安,各种利益错综复杂,区区行会,地位卑微的会首,又如何与权贵斗?
而宇文温想推行的警政、学政,同样面临既得利益集团的反扑问题,一不留神就会出大事。
所以,如何对东西市的管理体制进行改革,是宇文温很重视的事情,区区一个规范市场管理的问题,想要解决却不容易。
他贵为丞相,手中有强兵,但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他本人就是体制的受益者,是遵循体制内的游戏规则当了丞相。
日后三禅三让,还得大家配合起来演戏充场面,所以宇文温不可能把事情做绝,自己造自己的反。
除非他有本事推翻旧体制,重新建立一个新体制,但宇文温知道自己的团队不足以撑起如此巨大的变革,所以只能妥协。
更别说推翻旧体制、建立新体制的过程必然引发大规模战争,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平民百姓,所以宇文温只能搞体制改革,而不是推倒重来。
但改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旦推行的新政触动太多利益集团的利益,宇文温面临的反扑将会很强劲,新政必然无法长久持续下去。
到时候,种种改革措施草草而终,沦为笑谈。
届时,“宇文温新政”的名声,就会和王莽新政差不多。
但宇文温可不会退缩,因为若是连长安东西市都搞不定,他不如拿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又喝了一杯“亳州马尿”,宇文温长舒一口气,对王越说道:“你,放手去做,事情闹大了,寡人扛着!”
“那些牙侩,必须清理,新规矩必须立起来,有谁敢聒噪,你就大胆说那六字真言!”
“爱干干,不干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