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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残忍地冷笑,进而自嘲地狂笑:“对,朕的儿子!朕一手养大的好儿子!朕走了!”老皇帝起身颠了两步,口中依旧发出癫狂的笑声。
老皇帝走后,沈风一个人坐在屋子待了一个时辰,良久之后,他才走出屋子,他突然长松了一口气,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命来人交给他。
此时天还未亮,狂骤的风雪偷得浮闲,与昨日肆虐的景象相比平静了许多,昨夜里,京城又是一个流血的夜晚,京城一夜之间死了四个朝廷高官,刑部尚书苏大人因误判一事主动辞官,濮阳宫杀的杀,陷害的陷害,已将朝廷那些忠义之士逼到了绝路,京城局面失控,只凭琴操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保住所有忠臣义士,濮阳宫将布下的巨网毫无保留的撒出,倾注所拥有的一切能量,以流血的代价,离谋朝篡位只差一步。
以血腥手段铲除那些作对的大臣后,这一日,濮阳宫将会以更加残忍的手段攻占皇宫!一封紧急信报传来,上面只有言简意赅几个字:濮阳军集结。
皇宫大门前,濮阳大军集结而成,将皇宫各个大门包围住,在一夜之间,那些隐匿在京城的濮阳军迅速集结包围皇城,兵临城下胁君退位,整座皇城除了皇宫外,都已经被濮阳军占领,而此时宋行军的汉天策军却得到一个假的密旨,密旨中并不是让宋行军撤军守卫皇城,而是让宋行军对顾碧落的天策府发动战争。
--齐水--
“报,蜀天策军顾碧落约将军于寒亭相见!”
宋行军正在踌躇间,一名将士来报,两兵对垒,顾碧落却在这个时候来,莫非是想劝说,但顾碧落是亲自前来,究竟是何意图,宋行军沉声道:“来人,前往寒亭!”
宋行军带着手下将士前往寒亭,寒亭中,顾碧落亦只带着几个将士,宋行军驻足观察片刻,才进入寒亭,望着顾碧落站在寒亭中,心中一阵感慨,沉下缅怀的心情,顿道:“碧落,我从未想过会与你在如此情形在见面。”
顾碧落转身过来,轻叹道:“我未尝不是。”
宋行军脸色一变,正色道:“若你今日是来劝我,那便不必多费唇舌,沈风这是在造反,你为何与他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你忘了瞿叔是如何死的?”
此时,瞿楚贤从后面走出来。
宋行军惊道:“这--瞿叔,你不是已?”
瞿楚贤道:“此事以后再说,行军,你的父亲是否带着皇上的口谕命你与蜀天策府开战!”
宋行军压下疑惑,皱眉道:“你如何知道,莫非--”
“你的军下未有奸细,只因天策府一直盯着你的父亲--宋执裘!”瞿楚贤道:“想必你心中亦有疑惑,为何皇上不命你撤军赶回皇城,而是命你与天策府开战。”
宋行军道:“蜀天策府与濮阳宫皆是叛贼,皇上命你进攻蜀天策府有何不对?!”
顾碧落严词道:“不对,完全不对,此道密旨并非出自皇上之口,兄长不妨想想,如今皇宫已被濮阳宫包围,整座皇城皆在濮阳宫的掌控之下,皇上如何派人传密旨!”
正这是宋行军的疑惑之处,但此时蜀天策府是叛军,宋行军亦要怀疑顾碧落的动机,“皇城被包围并非一日之事,此道密旨或早已在路上,碧落,你若是要劝我,不必在此处妖言惑众!”
“兄长既还不我的话,那只好让你看看这些。”顾碧落叹息一声,从手中拿出一些信封,信封上面的名字皆是黄石,每一封信皆有一个反面心的暗号。
望见那记暗号,宋行军猛地一惊,他曾进入到父亲的书房,也看到如此奇怪的信封,在父亲的胸前,亦印有这个记号,宋行军犹豫了片刻,拿起信封拆开。
顾碧落沉重道:“你的父亲乃是天府白石老人之徒,而白石老人则是潜伏在朝廷与濮阳宫的奸细,白石老人利用在朝廷、天府和濮阳宫之间,令大华不断内耗妄图乱我大华,沈风正是发现了白石老人的阴谋,才要制止这场内乱!否则如此下去,不必柔然来犯,我大华终将自取灭亡!”
宋行军望着眼前的信,神情发生一番番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信了,开始已有所怀疑,如今信了,他何曾没有怀疑过,否则他也不会几番进入父亲书房查探。
顾碧落举着一封信道:“是否记得西征,白石老人策划了一场濮阳宫、摩尼教、朝廷之间的战争,但那次战争横空出世破坏了白石老人的阴谋,此后又是天策府、朝廷和濮阳宫之间的内斗,白石老人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促发三者之间的矛盾,打破三者之间的平衡,致使我朝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今次,他又故技重施,假传密旨让汉天策府与蜀天策府开战,无论哪一方战胜,皆是对我朝的灾难,更不用说濮阳军已在血洗京城。”
宋行军坐在亭中,闭上双目思索她的话,良久之后,忽然皱眉道:“既你可搜获这些信,想必已知白石老人是何人,那他究竟是何人!”
至此,宋行军还是有所怀疑,他怀疑得没错,这些信皆是问书师叔伪造,是顾碧落用使的计谋,而那个记号是沈风派人调查宋执裘的唯一收获,顾碧落心中一凝,脸上却没有慌张之色,平静道:“今日来传密旨的人中,除了宋叔以外,是否还有一个太监?”
宋行军愕然道:“是!”
顾碧落断然道:“那便是白石老人!”
宋行军皱眉道:“你还是未说出白石老人究竟是何人!”
此时,一名将士急匆匆跑了过来,将一张小小的纸条交给了顾碧落,顾碧落打开一看,脸上逐露出一丝喜色,抬首平静道:“此人潜伏在皇帝身边几十年,几乎知晓天下一切事。”
宋行军沉声道:“何人!”
顾碧落神色凝重道:“李公公!”
李公公,皇帝身边的心腹。
--京城--
停歇的风雪此时又开始狂骤,身体明明感到寒意,内心却不禁火热起来,沈风轻轻推开门出去,天府弟子早早备马,乘上马儿往皇宫的方向驱去。
沿路过去,尽是一条条不整齐的血痕,震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百年来,这几乎是京城一场前所未有的暴乱,这之前,它已安静了许久许久。如此来看,皇帝对濮阳宫隐忍是对的,若是皇帝早早濮阳宫开战,那京城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横死。
此时,他并非是要去皇宫,而要去已空空如也的乐府,乐府一直是天府探子的盲点,快马来到乐府,乐府此时显得很宁静,推开门进去,琴操老人已等候多时。
“你来了,乐府与濮阳策、墨画离去时丝毫未变,你进去看看,或可有所发现。”琴操老人醉情声乐,虽已是古稀之年,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多岁,“如此情形下,你却依旧闲庭信步,真是英雄出少年。”
“看来我姑姑在婆婆面前没有少赞美我,是否英雄暂且难说,如果历史停留在这一刻,我肯定被天下人骂死。”沈风笑呵呵道:“婆婆,我的内子琴茵亦钟情声乐,改日你可与姑姑、内子一起合奏。”
琴操老人淡笑道:“这亦是老身所愿。”
缓缓绕行进入戏台中,望着眼前的戏台,仿佛看到濮阳策与墨画的人生,不作犹豫,翻身跃上戏台,在戏台上闭目徘徊许久,才从一侧转入戏台后面,
狭小的通道内隔着一条条帘布,沈风回身向琴操老人要来一盏烛火后,才慢慢走入里内,烛火照映那些帘布,只见帘布是一张张丹青画,画技已然登峰造极,画上景人物如浮眼前。
从丹青画中穿梭进去,来到一间黑漆漆的房间,这是墨画和濮阳策化妆的地方,走到铜镜面前,在烛光的反射下,成像仿佛一具恐怖的鬼魂,将烛光举起,猛然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张面具,面具上画上奇怪的图案,显得阴森恐怖。
为何濮阳策与墨画脸上已有妆容,还有戴上面具--心中疑云重重,外面濮阳军进逼皇宫,他毫无波澜,而身在乐府戏台幕后,却令他如鲠在喉。
为下人者,沉溺于已过之事不可自拔,为中人者,疲于应付眼前发生之事,为上人者,无虑于眼前发生之事,因未来之事而虑,他心中最担心之事,莫过于墨画与濮阳策从未亮出的底牌,这一张底牌一定是轻微的,悄无声息的,令人难以发觉。
究竟是什么?
举着烛火靠近墙,伸手触摸一下,却发现原来这堵墙是用纸糊成,墙面是一张张丹青画裹成,而中间是一道门,小心翼翼地推开纸门,生怕烛火将纸燃烧,纸门后面亦是一间房间,举着烛火进来,烛光将房间照亮,顺着烛光环顾,房中赫然陈列中一个个纸扎人物。
更显阴森恐怖。
抬着烛火过去,眼前一具具纸扎人身份各异,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旁边还有一些烛台,一一将烛台点燃,四方烛光将房间照亮起来,纸扎人构成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这是濮阳策与墨画的世界。
“血--”
一处血迹引起他的注意,血迹凝聚一团,上面是一个纸扎人,纸扎人下颚有一处缝隙,似乎血是从下颚滴下来,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缓缓抚上纸扎人,从下颚撕开纸扎,入眼竟然是一张血淋淋的人面皮。
“这--这--”沈风呆呆伫立,喃喃自语道:“墨画--濮阳策--我再也无须知道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