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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最了解自己宝贝女儿的性格,跳脱的很,短短十余日能有如此成果,孟子功不可没。
宋公是个实在人,有功必酬,当场赐下很多珍玩财货,但都被夏谕一一拒绝。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公女既师吾习六艺,今略有所得,余之本分而已。”
少年一番话说完,宋公栾不禁肃然起敬,当即稽首一礼。尊卑有别,夏谕不敢受其礼,还礼一拜。
到了离别之日,南子立于城头抱着一副围棋泪眼婆娑,目送夏谕北行。
鲁宋两国是接壤的,从商丘起行,向北穿越宋境就可抵达叔孙氏的领地,再沿着泗水便能至曲阜。
宋公一路将夏谕一行人礼送至边境,赠上一些粮草器械,方才引军而归。
入了鲁国南境,夏谕归心似箭,也懒得查探叔孙氏治下领地的山川地理,极速向北行军。快马加鞭之下,只花了六七日便到了曲阜。
将麾下近三千多人暂时安置,夏谕归于暇邑,与兄长阿母许久未见,自然是一番亲近孺慕。
雅姐姐等候他多时,二人相见那是干柴陪烈火……啥也没干。夜里,两人互相依偎着互诉衷肠,缓缓入眠。之后,夏谕又逐个安慰知书与司琴,一刻不得闲。
三个妹子他都转成这样,夏谕简直不敢想那些主角立纯情人设,开几十个后宫是怎么玩转的?玄幻修仙科技飞升就算了,就当你黄帝再世有个核动力铁肾。可历史文呢?凡夫俗子后宫多了,忙不过来不怕带帽吗?昏君们都知道在皇宫放太监……
最后的最后还剩某只宠物,不知道居居爆是不是基因突变的原因,都快一年了也没从宠物小香猪长成过年猪,细看之下还是挺可爱的。
家中诸事还算顺遂,国中形势却是大变。
夏谕离家这半年多,曲阜发生了很多事。流量最多的就是孟氏与季氏正氏宣布联姻,孟老宗主丧期已过,过不了多久两家就要定亲,庙见祖宗了。
其次就是,叔孙氏老宗主缠绵床榻,两月不朝,已于月前病故,其子叔孙不敢继位宗主、任鲁国司徒。
想到那个虽其貌不扬,但待人和善的和蔼老人,夏谕在心中默默为其送别。
昔日的三桓上卿如今只剩季意如一人了,只能感叹岁月如刀,昔人不再啊。
季意如对此唏嘘不已,但他没时间缅怀故友了,此时的他已经抵达人生的巅峰。
鲁公龟缩于宫中,孟氏宗主是他的女婿子侄、老叔孙婼已故,叔孙不敢平庸懦弱,见孟季两家联姻相合,已化为季意如的应声虫。
如今之鲁国,季意如已势同国君,他的心态也在发生变化,越发骄横不堪,横行国中,随意出入宫城内外,视鲁君于无物。
六月,鲁公姬稠祭祀宗庙,竟然发现连相关的祭祀人员都凑不齐,盛怒之下,当即就要处罚“礼部”人员。
主祭的礼官支支吾的交代:季氏公器私用,他们这些官方人员都被大司马季意如征用,跑去祭祀季氏的家庙了。
鲁公闻之,久久无言,后哭于宗庙,向历代先君告罪,自陈己过,国中家族闻之,怜者甚众,愈发不满季氏专政。
曲阜,孔家杏林。
得知“鲁公哭庙”的消息之后,讲《道德经》讲到一半的孔子呆立良久,随后便是须发皆张、怒发以至失冠,竟连师长的仪态都不顾,猛的一锤案几:“礼乐征伐自大夫出,五世希有不失,季氏上陵国君,下夺黎民,其子孙必至于式微也!”
席间听课的孔子门生也纷纷出声,附和者有之,惧三桓而婉劝孔子亦有之。
更有来自臧家的臧会,对三桓无差别攻击:“三家专公室之禄而窃鲁国之政,本其私意欲以利其子孙也!岂不知子孙之微实兆乎此哉!”
话音刚落,方才还激扬文字的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原因无他,三桓嫡系子弟,被誉为孟子的孟阅就在场。
当着三家最杰出的子弟的面说“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以后三家必定会如鲁公一般被以下克上而衰亡,这不是找死吗?
夏谕今日特地前来听孔子讲学,顺便做个告别,他马上就要就封汶上之地了,若是能挖几个人才走最好不过。
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如此口出不逊,他还以为是谁呢?
循声望去,夏谕微微一怔,随即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出言之人。
似是荣华不在,其人一身灰白布袍,木簪束发,拾捣的还算干净,精气神出乎意料的不错。
这是臧会?当年被孟氏随意踩死的倒霉蛋?
说来可笑,臧会被夏谕坑的声名狼藉,为家族所不容,这才拜师孔子学礼以求改过,孔子念其诚,许其“旁听”,方有今日之会。
更离谱的是,这竟是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夏谕累其至此,要说心怀愧疚什么的……他还真没有。经历了那么多,夏谕早已不是昔日的少年,臧会一个可以借力的石头而已,踩了也就踩了。
如今借力石变成了拦路小石子,跨过去就是,何必再碾它。
不过今日与会者不少,臧赐当众非议三桓,消息难免传扬出去,夏谕需要表明自己作为三桓子弟的态度立场:“天道有序,一叶落,知天下秋,家国兴盛衰亡,自有肉食者谋之。临事宜多闻阙疑,慎言其余,方能人尽其份,望臧家君子勉之。”
简单来说,夏谕并没有旗帜鲜明的批判其人,而是让臧会多听少说,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有些事还轮不到他来管。
作为三桓子弟,夏谕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却没有以势压人,反倒有几分谕教的意思。
臧氏被三桓欺压的太惨了,刚才臧会一时上头口不择言,其实一番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心中一阵阵的后怕。
如今孟氏君子给了个台阶下,臧会心中庆幸,当即整容敛色、躬身一拜:“多谢孟子教诲。”
夏谕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道:“不必如此。”
臧会回身落坐,再看人群中风华万千、卓尔不群的俊雅少年,心中好感大增。
这才是真君子啊!怪不得国中女子掷果盈车,他要是个女……
不像其兄孟何忌,想当年其人小小年纪,心思何其歹毒!无耻至极!害他至此!
夏谕之言不仅让臧会这个苦主感激仇人,孔门众多弟子也是叹服不止。
孔子正了正冠,平复心情,满意的看向夏谕,赞许道:“弱冠之年,享誉四海,望之如云,泰而不骄,贵而不舒,诚君子也。大哉斯言,诸子可师之。”
“夫子过誉了。”夏谕起身谦虚一礼。
子路却是朝着夏谕微微一笑:“夫子所言极是。”
其余众多弟子多是附和道:“夫子所言极是。”
耳中多是诸生赞许之言,夏谕心中慨叹,这时候的孔子还没发育成完全体,门下最牛批的几个弟子不是小屁孩就是没出生。
十哲中就子路和颜回他爹在,其他的几位还得过几年,挖人都不好挖。
不过夏谕相信,人才是培养出来的,沛县的那群老流氓就是最好的证明。更何况这些人基本素质不差,挖上一些人从基层坐起应该可以。
该向一些寒们弟子伸出橄榄枝了。
……
待今日讲学完成,众弟子离去,孔子单独将夏谕引至屋舍。
轻抿一口茶水,夏谕见孔子愁眉不展,问道:“夫子似有心事?”
孔子轻叹一声,他是知道自己弟子能力的,想请他出出主意:“君上有意聘吾为曲阜令……”
“阅不日将就领汶阳,国中诸事,若不涉孟氏不愿再扰。”夏谕摇摇头,不想参与此事。无非是鲁公在垂死挣扎,病急乱投医罢了。
除非三桓内乱大小宗、家臣相互攻伐,又或者外部势力介入,不然仅凭一个孔子是打不开局面的。
虽然前途渺茫,但夏谕知道孔子一定会去当这个中都宰辅佐鲁公,然后走到三桓对立面的,最终被逐出鲁国,无奈之下只能周游列国。
劝孔子莫要搭理鲁公的拉拢?
没有用的。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孔子固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