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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官的吗?”
张方平是典型的汉人,对于父老乡亲们,他是舍不得让他受苦受难的。他确实是一个清官,但他的名下,确有几百亩田产,这就是怪事了。陆承启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都是他族人的田产,为了避税,挂在他名下的。
“陛下是想要废除太祖的诏书?”张方平不愧是官场老油条,通过陆承启的只言片语,就明白小皇帝要做什么了。
陆承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张卿想必也听闻了,国库先前几乎发不出俸禄来,可户部统计,整个大顺的田产,却比太祖时足足翻了四倍,国库收入却一年比一年少。若不是商税开征,国库早就空了。张卿你告诉朕,这是为何?”
张方平不言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陆承启出神。陆承启趁热打铁道:“这都是因为有人在钻朝廷的空子,朕怜悯百姓,将农税将至一成,可那些乡绅,说是为国着想,可曾交过一文钱税赋?先前朝廷取士不多,弊端尚未显现,如今大顺官员逾三万,挂在其名下田产,何止千万顷?再加上朝廷发放度牒的僧侣道士,其名下田产,更是多得吓人。长久以往,大顺就会被这些所谓的清官、乡绅、缙绅给拖垮。张卿,认为朕说得可是事实?”
张方平如同魔怔一样,呆呆地一动不动,陆承启知道,他是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自己的信念已经崩塌,他原以为自己是清官,殊不知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另一方面,他潜意识里面不愿相信小皇帝的言辞,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确实是事实。
陆承启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道:“宋朝是怎么亡的?不就是被这些自命清高的忠臣,各自党争给亡的么?哼,在我眼皮底下想要搞事情?”
正恨恨地想着,突然“咚”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放下茶杯一看,原来是张方平已经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嗑着头。陆承启一阵皱眉:“张卿,你这是在作甚?”
张方平缓缓地把自己的官冕摘下,放在地上,萧索地说道:“陛下,臣有罪,愿乞骸骨,回乡做一田舍翁……”
陆承启冷笑道:“有罪又如何,就想撂担子不干了么?天底下哪里有这等好事!朕令你,速去户部,摘掉自己名下的田产,再给朕去潭州上任。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张方平知道,小皇帝是面冷心热,颤抖着身子,又嗑了三个头:“陛下厚爱,可是臣罪恶深重……”
陆承启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自己犯了错,就要通过自己所作所为来赎罪,你致仕而去,与懦夫何异?”
张方平被他用言语堵塞住了,只能再次拿起官冕,戴在头上。这时,陆承启拿起御笔狼毫,挥毫而就:“你且拿着这个,去吏部报道。至于户部的事,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张方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接过那道圣旨,然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垂拱殿。张方平经过这次打击,已经完全消磨掉了自己的意气,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不是你认为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了,不是你认为自己是清官就是清官了,好不好人,清不清官,是要百姓来评定的,是由青史来平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