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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
赵谷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随着这一排排的烟火在涌动,指挥刀对着空气狠狠地虚砍一刀,
“放”
“瞄准~…放!”
“瞄准~…放!”
胯下战马不安地踢着泥土,吕策欣喜地看着前面的战场。在领先几百年的武器面前,明军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割麦子,这简直就是割麦子。前装线膛枪的精确度,也许和后世的步枪没法相提并论,在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上,面对面的枪毙,也只有三、四成的命中。但在十七世纪的澄迈县城两里外,这看似可怜的命中率,已足够将面前这支杂牌明军的士气,震得片甲不留。
仅仅三十秒,山字旗和虎字旗两千支步枪只放了一次,就枪毙了五、六百个冲上来的明军士兵。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勇士们,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惊讶地发现自己棉甲上突然涌出了血液,蹒跚着倒在了草地上。
没有中弹的明军士兵,一脸诧异地看着身边纷纷倒下的战友,与生俱来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占据了脑海,一时还没打定主意转身逃跑,但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等到他们用踉跄的步伐冲到五十米外,准备砍倒那些据马,栅栏的时候,火枪兵已经重新上好了子弹,第二轮四次排射又开始了。
鲜血,像花朵一样,从一具具中弹的上绽开。
五十米的距离上,那一排看似脆弱的据马,竟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明军发起攻击仅仅两分钟,就有一千多条生命,倒在了这短短的两百米冲锋距离上。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明军将领这才意识到前面这支奇怪部队,不是短矛兵,是火绳枪军。明军中军的军鼓被奋力打响。冲在前面的低级军官大声鼓舞着士气,
“那是火绳枪兵!一冲就溃!冲过去就胜了!”
士兵们在鼓舞下稍微抬起了缩在肩膀里的头颅,勉强又迈开了步子朝前面做最后一轮冲击。明军四千多士卒,全冲到了战场中间,离五源谷火枪阵地不过一百米。
但四千多步兵,想在两千支线膛枪前冲过去,却是谈何容易。光是在阵阵枪弹袭击中砍倒那排据马,便是不可能的任务。
一具又一具躯体,倒在了那排据马前面,像扑火的飞蛾,证明着这个时代的落后。
溃逃毫无悬念的出现了,两分钟,三轮十二排齐射,明军就失去了三成的兵力,这仗没法打。哪怕知道只剩下最后一百米、五十米,冲过去就可以面对脆弱的火绳枪兵,但一次次的冲击失败还是让士兵们失去了信心。败阵的恐惧,向倾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从一支明军部队,滚向另一支明军部队。就是最冷血的明军将领,也阻止不了这后退的洪流,只有慌张爬上了自己的马,向澄迈逃去。
超越这个时代的线膛枪,仅仅是第一次挥起镰刀,便轻松收割了一千多条年轻的生命。
吕策看着战场上那些逐渐远离的背影,知道不需要拿辛苦练出的步枪手拼刺刀了,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舒了口气,吕策狠狠扬起了马鞭,喝道,“全军反击!”
牛角吹起,令旗摇摆,两翼苦候命令的新兵如猛虎出闸,冲向了前面那群待斩的羔羊。野战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吕策希望能够把攻城的时间也省却下来,他看了看远处的澄迈县城,又呼喝道,“膘字旗,随我去抢门。”
赵益可不喜欢做打扫战场的事情,听见这声号令,满脸欢喜地回到了吕策身边。膘字旗五百骑兵在吕策率领下,看也不看那些狼狈奔逃的明军,追着逃得最快的几个明军将领,直直向澄迈县城西门冲了出去。
澄迈县城西门城楼上的守将正凝神听着远方战场的声音,猜测着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烟尘滚滚中,几个明军高级将领骑着马,夺路向西门逃来。守将赶紧下令,“打开城门!”但城门刚刚打开,却见那还没消散的烟尘里,竟又冲出来了一支骑兵队伍。
那守将定眼一看,那黑色的旗号上,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吕”字!
明将一入城,守兵便试图将城门关上,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城楼不过两米高,上面守军吃了一阵扔上来的手榴弹,还差一点才关上的城门便一动不动。五百个骑兵仗着钢盔和胸甲,顶着弩箭挤进澄迈县城。吕策指挥着骑兵沿几条大道四散开来,像扔蘑菇一样像城墙上扔着手榴弹。赵益则带着一百多精兵跳下了马,用手榴弹掩护,从楼梯冲上了城楼。
城外正在溃逃的明军主力本来是朝着澄迈县城跑的,但好不容易逃到城墙不远处,却见到澄迈县城城墙上,此起彼伏地出现了手榴弹爆炸的景象。毫无斗志的逃兵们失去了最后的向心力,不敢再往澄迈县城里逃,纷纷四散开来向树林野地里奔去。等到最后面的两千火枪兵,也出现在城墙上守军的视线內时,所有的抵抗停止了。
城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吕策狠狠地把五源谷五色旗,第二次插到了澄迈衙门前,又转身喝道,“两个火枪旗,留下来接收澄迈县。其余所有人,随我出城,追杀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