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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一众随从眼都看花了。
就算是赵如,也没见过这般奢华的酒宴,赞叹之余想起那帮为了水源不顾性命的穷苦农汉,不禁在心里叹了声。
这便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有冻死骨吧。
赵如让随从递见之礼,这明面上的礼物送得倒是不厚,无非是两端湖绸、一部文集、四袋芽茶和一方端溪砚。熊文灿笑得和个弥勒一般点架子没有的合手称谢,又微微转身面朝旁边的和尚说道,
“这位是光孝寺主持方丈隐大和尚,这几日在我这里讲经公子也可以听听。一路风尘辛苦了,赵公子请入座,待熊某为你接风。”
光孝寺可谓南寺庙之首,其主持方丈也算是空门高人。那和尚一路半闭着眼睛,眼眶上只看到两道长长的白眉毛,却不知道他是在养身是懒得看这红尘浊世。见熊文灿说到他,大和尚好不容易睁眼瞄了瞄赵如乎念了句什么,又把眼睛眯上了。
赵如让熊文灿居左自己在右边子坐下了。其余众人,则在阶下其他桌子用餐。那个大和尚倒不吃这些荤食另有独自一桌。众人入座片刻,熊文灿和赵如说了几句不冷不热的客套话,便站起来敬了赵如一杯,就是递酒安席的礼节。
赵如也站起来喝了这,却觉得那酒醇而不冽,过口如甘泉入腹似温玉,倒比南海国工业化生产的烧酒好喝得多。熊文灿呵呵笑了笑,也把一盏贡品剑南春喝了干净。这总督有心向“上道”的南海国示好,这时殷勤之下,一脸的肥肉看上去倒是颇为可亲。
这一礼走完,下面得菜席割道便一一了上来。又有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妓穿着薄纱羽衣,笑意盈盈地从帷帐后走了出来。
见上坐的竟是个粉团团的清秀公子,歌妓们惊讶之余暧昧地对视了几眼,竟忍不住掩嘴咯咯笑了几声,这才款款向赵如行了万福。
虽然在去年告别了处男,赵如终究是没有多少经验的。见这么多倾城女子的浪冶姿态,脸上一时也不禁泛起些粉红出来,倒不知道是羞赧还是酒醉了。
但那些女姬们却不肯放过他,箫韶鼓乐奏起来后,满堂的轻纱妙曼柳腰款移,歌舞声容中,那一双双夺人心魄的妙目却直勾勾地在赵如身上盯着不放,竟把见惯了风浪的南海国大公子勾得气血翻腾,一时坐立不安。
熊文灿是什么人?他的乌纱帽戴得如何,还要靠南海国配合,这会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借着酒意和赵如说到,“赵公子,我这“莺飞”戏班如何?赵公子要觉得还可以,我便送给赵公子了。”
赵如吞了吞口水,摆手道,“熊大人所专,在下岂敢夺爱。”
熊文灿哈哈笑了笑,说到,“这是去岁曹匀佬送我的,算不得什么爱不爱的,赵公子莫要客气。”
女人这东西也怪,若是那女子生得美,运气又好遇到个喜欢你的人物,为你一掷千金也是有的。但若不是有特别的感情,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十几个女妓,便是花容月貌,又能值多少钱?
庞宁愣了愣,拱手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熊文灿哈哈大笑,转头和后面的侍从说了声什么。那十几个女姬似乎听到了这边的话,歌舞间更是柔转若水,看着赵如的眼睛都要浸出水来了。
熊文灿看在眼里,得意地捻了捻胡子,似乎想到什么,心情舒畅地大笑起来。两人正聊着几句闲话,后面一个带刀侍卫急冲冲跑了进来,贴着熊文灿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当着一桌客人,熊文灿竟突然脸色大变。
那侍卫说完话就退了出去,熊文灿坐在席上久久沉吟不语。赵如看他样子,估计他有事要走了,尴尬地看着这个肥猪,脸上只呵呵陪笑。熊文灿果然有急事,拱手说道,“不瞒公子,此番有要紧事情先走一步,却是失礼了,改日熊某到府上赔过。”
这是屁话了,赵如没几天就走了,你去哪里赔过。熊文灿客气完,急吼吼地就从前面走了出去。其他些作陪小吏见老大走了纷纷来劲,都凑上来要敬赵如。赵如扬了扬眉毛勉强喝了几杯,拉着副手退到外面。
走在堂外的院落里,赵如焦急问道,“你早上说沙定州打到东了?这消息靠的住否?”
那文吏点了点头,说道,“这消息花了几百两银子,是从梧州知府一个幕僚那里套出来的。说是上个月一路往东,已经逼近东了。”
赵如皱了皱眉头,看着辉煌的总督署二堂,冷笑道,“怕不是逼近东那么简单了。”
一阵冷风扫过,倒把满屋的花香桃浪冲淡了几分。那默然不语的大和尚突然打开了眼睛,打量了番那年轻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