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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都知道, 赐同进士出身等于朝廷给个安慰, 同进士就是落地贡士,是考过了会试却在殿试上被刷掉的人。一般说来, 你没背景,凭个同进士出身想直接谋取县官之位还差了点,做学官倒是足以。
等于说,李茂在半年前还是府学学子,进京一趟, 回去成教员了。
志向不高的同窗都羡慕他, 府学学官是个好差事,既受敬重, 又不容易摊上事儿, 月月有俸银禄米可领,还有学子奉上孝敬。
可你要是心存鸿鹄之志, 当学官就不见得好, 在府学里待着太|安逸了,教着书一晃就好多年。拿蓉城本地来说,还没听说有学官被调去做父母官的, 哪怕因为培养出许多人才得到提拔,也就是升任学政……虽说不能一概而论,本地这个情况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李茂当下没顾得上,事后也懊恼过,一方面认为自己定力不够,又觉得在殿试当天遇上这样的事, 他气运确实差了一点。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对外都说能有幸能进宫去得见天颜已经幸运至极,不敢多加抱怨,怕同窗连会试都没考过,听见心里发酸。
殿试在四月,之后没几天他们动身返乡,回来已经是六月初了。
李母早就已经等着,听说儿子回来她丢下手边的事小跑着迎了出去。
“我儿发挥如何?”
李茂拱手作揖,应道:“回母亲话,儿子侥幸通过会试,可惜殿试表现不佳,排名最末几位,堪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
李母没太听得明白:“只听说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同进士是什么?”
被问起这个,李茂都臊得慌:“同进士的意思是,视如进士出身。”就好比某位姨娘因着十分得宠,在府上地位一如正房夫人。
这个同,在读书人看来是讽刺,不过实实在在说,有个同进士的身份比举人好用得多,至少他能进府学谋个差事,以后就不是跟人读书,而是替人讲书了。
想想看,进京赴考的举人大几千,里头只有三百个能到皇帝面前走一遭。哪怕殿试落了第,李茂也称得上是这一届的优秀学子,在蓉城过去的所有人中,他是表现最好的一个。
听说儿子已经是本地最好的,李母就不去纠结那个同进士了,反正别人见着她儿还得称一声进士老爷。她找来管家让炸爆竹,还准备大肆庆祝。
“钱家那个本来跟你议亲的,出点事立刻改投谢家,她是贪慕富贵!她现在总该后悔,我的儿啊,中进士了!从今往后你是进士老爷!谢家那个除了生在大富之家,哪里比得过你?他就是个混账。”
骂了谢士洲还不够,她又说到钱玉嫃,说姓钱的女人也要不得,钱二姑就是个活的例证。
李茂一听这话又想到当日在宝殿之上……
他冷汗都冒出来。
“这个话娘别再说!莫说我没考上,即便我凭本事取得进士出身,跟谢家少爷还是没得比。他生下来有的比我拼一辈子还多,这是命啊。”
李母一把拽住他上臂:“你不能认命!你要当大官光宗耀祖的,岂能认命?我的儿你在娘心里比谢家霸王强一百倍,何必妄自菲薄?”
李茂真要给他娘跪下去了。
“谢家在本地权势滔天,您这么踩一捧一,让人听去儿哪里还有活路?当日是我主动退让,把心上人拱手让他,是我不好。”
……
李母不明白,她觉得儿子出去半年多,回来人都变了。
之前明明发了狠,说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有朝一日要把今日所受屈辱通通还给谢家。才过多久,他就从不服气变成了我认命。李母琢磨了好一阵,心想是不是儿子不喜欢钱玉嫃了?她找到李茂,问:“茂哥儿你心里是不是有其他人了?是在京中认识了哪家贵女吗?”
李茂心里好累。
“娘……儿子上京城是赴考去的,这几个月都待在租赁的小院儿里,雇了个婆子照看生活,终日伏案苦读足不出户。”
李母还不信,说戏文可不是这么唱的!“你模样好,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哪会没有富家小姐喜欢?”
“是有些贵女会在状元游街那日上酒楼去占个包厢,瞧瞧热闹,人家看的是三鼎甲,谁会知道同进士?”
“真没有啊?那咋办呢?还是娘在本地给你找个好的?”李母想着当初他儿子还没中举的时候,钱家都愿意考虑看看,现在儿子是进士,蓉城这些富家千金不是随便选?看上哪个上门去提亲还能说不成?
在了解到中了进士之后也需要人力财力支持才好往上面爬,李母对这事越发上心。
李茂前去谢师,顺带与先生商议前程的时候,李母就在心里罗列了七八个人选,都是本地一些尚未婚配的富家千金。
以前她不自信,还要找中间人帮忙说合,现在儿子是进士,李母整个容光焕发,她经过一轮筛选留下三个,直接拿去问亲儿子,问他喜欢哪个,这就找官媒婆去提亲。
这段时间,李茂在城中挺有名的,读书人做什么都爱提他,使得很多老百姓也听说了,那个府学学子李茂,就是喜欢钱小姐但没攀上的那个,中了进士!
大家都知道的事,钱玉嫃能不知道吗?
她还是听兄弟宗宝说的,钱宗宝人在书院,比家里人更知道读书人的想法。
现在学子一分为二,家里条件好些的没觉得同进士有什么了不起,看李氏家族还有点底蕴,可李茂家里就不过如此。他要是没跟谢士洲起过冲突,央求族里帮忙还能运作个好点的官位。闹得这么难看,谢家稍微放两句话,他除了当个学官没第二条路走。
也有一些家境贫寒的,觉得李茂这次狠狠还击了谢家霸王。人家李茂还这么年轻就是进士老爷,谢士洲是个什么?不就是靠家里混日子的?
他们议论的时候尽量避着钱宗宝,不过当许多人都在说这个事,你哪怕不想听都会听到。
钱宗宝回家来说:“他是挺会读书,可其他方面也不如何,早半年多窝囊成啥样?他娘否的亲事,他摆不平亲娘跑来找姐姐,姐姐跟他把话说开了,还要为他背上祸水的名,先说我姐姐是祸水,后来姐姐定亲,又被扣上嫌贫爱富的污帽。咱们做生意的都知道一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婚事没谈成这么败坏女方?咱们还没说他什么,他什么东西!”
钱玉嫃在吃糖水桃子。是后厨拿冰糖熬煮出来放凉以后再端来的,说是夏天里吃能生津润燥。她捧着巴掌大一只碗,里头半碗糖水,两块桃肉,钱玉嫃拿勺子舀着慢慢吃。
她吃,弟弟在旁边说。
看差不多她吩咐丫鬟给少爷端碗桃子。
钱宗宝:“我不吃桃子。”
“那你说说,想吃什么,姐姐让后厨给你做去。”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听见那些话气都气饱了,说到底想提出不结亲的不是李茂他娘?他看法那么多,不找他娘说道竟然胡咧咧这些!我都恨不得去找他理论!”
钱玉嫃说:“那人我见过两回,不像那么下作的,你说是他娘放的风声我还相信一些。”
“他不站出来澄清?我都听说的事,他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钱玉嫃挺头疼的,这弟弟呀,平时看着稳重,就是在这种事上容易激动:“好了,我们反应那么大搞得好像心虚似的。再说,也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做什么理会他们?”
“我就是听不得他们那么说你!”
白梅端着糖水桃子过来,摆在钱宗宝手边,钱宗宝生着闷气,拿勺勺把桃肉戳得稀烂。钱玉嫃真是没脾气了:“那话你听不得,还有个人更听不得,等等看吧,会有动静。”
结果没两天,就听说李茂去府学谋差事被拒绝了。那头给的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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