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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一个不慎之间,自己这府宅也是要保不住了。还,又该如何个还法才好?
随着胡小栓的悄悄到达,整个张府门前的场面开始发生了迅速的变化,先是一个军士高呼:“放人”,随后便有近千军士齐声符合高喝,伴随着这呼喊,前排的士卒开始缓慢向张府逼近,一时间,形势陡然由短暂的平静转为剑拔弩张。
在前排士卒高呼声中缓缓逼近之时,却见随后的军士迅速分散做两处,遮蔽住两侧长安县捕快的视线,随后,外侧之人就听见一声惨呼:“哎呀!张府放箭了,兄弟们小心!”一声即起,数十声同步跟上,却都是士卒倒地的嘶哑呼痛声。而反观张府,长时精神绷紧的护卫们眼见晋州军士越来越近,而自己这一方已经有人开始攻击,一时心旌摇动之下,那里还做多想,只将手指一扣,便见百余支弩箭离弦而出,击打起一片蓬蓬之声。
那晋州军士虽似是早有所备的张起了随身彭排,奈何这骑兵专用盾遮蔽面积太小,是以不免有十余军士腿部中弩倒地,而更加诡异的是,在这前排士卒倒地之前,更有身后近百军士蓦然自怀中掏出一件什物儿,往身上一抹后,当即便也血流全身的瘫软在地。而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高亢尖利的“皇帝陛下到!”的唱礼声,呈现在天子李适面前的便是这样一幅张府护卫神威凛凛、晋州军“哀鸿遍野”的场景。
随着一片山呼万岁之声,李适缓缓策马自分开的道路间鱼贯行至张府门前,看到这遍地鲜血之后,皇帝陛下已是眉眼间猛的一皱,及至再看到张府护卫们那箭已离弦的黑黝黝弩弓,他那本是面如寒霜的脸上更是自双眸中暴射丝丝寒芒。
“陛下,晋州军聚众围堵大臣府邸,臣这主将实有统兵不严之罪,此事臣自当拜表朝廷,静侯处分;然则张侍郎纵容家人捕拿立功将士在先,违反《禁武令》私藏弩机,悍然射杀本军将士在后,还请陛下为我晋州军士做主!”随后跟随的崔破眼见自己手下士卒血流不止、伏地百余,也是急红了眼一般的当即伏地出言高声奏道,而在他身后,一干士卒们更是随声符合道:“恳请陛下为小人们做主”
“臣不知陛下御驾亲至,不曾远迎,实在死罪,死罪”闻声知人,却是那门下侍郎张镒到了。
厌恶的瞅了他一眼后,李适森然寒声问道:“张卿位居三省之职,莫非连本朝《禁武令》也是不知吗?长安城中,首善之区,卿家私藏如此之多的军器,所为何来,恩?”
这大唐《禁武令》本是国朝初年太宗陛下于贞观年间颁布,以为防患未然之意,只是历经百余年时光流逝,此条法令早已是日渐废弛,尤其是长安两经破城之后,便是升斗小民之家亦备有一二利器,以为自保,遑论张侍郎这自一地节度任上返京的高品官吏?
然则,毕竟此令并不曾真个废除,是以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而已,值此之时,为皇帝逮个正着,这张镒又能如何解释?喏喏半晌,也只能口中迭声道:“臣死罪,臣死罪”。
“哦!卿家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李适调侃的语带讥诮道,随即,他更提高音量,一声喝道:“还不速将那军士给放了出来!”眼见那张镒犹自有迟疑之意,皇帝陛下再也不耐的挥手喝道:“来呀!进府搜!”
此道饬令即下,当即便有一队禁军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鱼贯如府而去,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他们抬着一个昏晕不醒,面色“五彩斑斓”的军士缓步行出,李适一见担架上抬着的正是当日那个在含元殿上大肆哭闹、惹人发噱的晋州信使,那里还不明白其中原委?当下冷冷一笑道:“朕记得当日张卿《谢除门下侍郎表》中有言:‘臣少以恩萌入官,颇不识圣人礼仪恭让之道;然近十载以来,自惭前时劣行,始折节读书,养性修身,以求尽去己恶,俾使有益于国也!今时,卿家连一个小小的士卒也不能包容,莫非这就是你十年养气所得?来人哪!摘了他的乌沙袍服,着刑部会同大理寺,议其‘私藏军械、图谋不轨’之罪!”
耳听天子全不以扣押军士治罪,而是以私藏军械名之,张镒已是心下大寒,及至再听到“图谋不轨”四字,那里还能支撑的住,不待应命而来的内宦上前,这个敢在朝会之上捋袖子开打的门下侍郎大人早已经软软瘫倒在地,他这付惫赖样子愈发换来李适一个鄙夷的目光后,皇帝陛下随即在晋州军士齐声颂圣的欢呼声中,由禁军护卫着回宫而去。
…… …… …… ……
长安城郊 晋州军驻地
“说,谁让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未经通报本官,就敢擅自围堵大臣府邸!”随着崔破的蓬勃怒火,下面站立的一干带兵官们无一人敢于出声开言,中镇将大人见此,嘿嘿一声冷笑道:“尔等倒是挺聪明呀!还知道不带钩、矛等军器,否则今日就是一个造反的罪名,你们这些混帐行子!还嫌汴州城中死的兄弟不够多是吧!非要把兄弟们都往火坑里面推?说,是谁出的这主意?”
眼见任自己如何发火,这些人就是没有一人开言,愈发暴怒的崔破正欲伸手抓握军令,开行军法,却见自堂外施施然走进一个中年儒士道:“公子不用发作他们了,此事全是某一手为之,与彼辈无干”
崔破循声望去,却见正是那李伯元面带一丝浅笑,悠然入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