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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
奏章最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解释:反正朝廷给陕西路减税了,这笔税收本来是该环庆路收的,用于支付战争费用。现在环庆路愿意不收这份钱,以减轻百姓负担。相信以赵离人的能力,百姓即使减了税,府库也有能力应付下一次大战,所以请朝廷对这项政策予以追认。
两位大诗人写的动人,奏章传递到京城时,据说京城人读之,均怆然泪下,大臣们难得的停止了内讧。朝廷心一软,连范纯粹此前要求的追加一年补贴也爽快的同意。不过,未免开此先例让各州仿效向朝廷伸手,这五十万贯钱发放的名目是“赐永兴军官兵特支茶药”,它由押钱纲官员梁子美押运,一路向环庆路发送。
像这样专门派一名押钱纲官员押解物资,在朝廷来讲是极端罕见的,因为它意味着沿途转运司就无法向这笔钱伸手。
梁子美进入鄜延路时,鄜延路经略使范育领取了鄜延路的一份后,向梁子美抱怨:“子美,你见了赵离人,跟他说,让他管管环庆路的商人,他环庆路遭了兵灾,可也不能以邻为壑,我鄜延路也是镇州啊,他的商人满处乱窜,弄得我鄜延路的物价一日三涨,现在稻谷价格都涨了一倍了。”
梁子美在京城的时候听到一点风传,他笑着答:“你鄜延路粮价再涨一倍,环庆路的商人也能挣上钱,我听说赵离人以市价的五倍收购粮食,你的粮价再涨一倍,也不过是市价的四倍。谁让你离环庆路最近,还有一倍的差额,商人运到环庆,也能挣钱。”
范育叫苦连天:“天也!粮价再涨一倍,谁能受得了!我跟你说,那赵离人已经疯了,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连我们的铁器也按市价五倍收购,如今鄜延路上的百姓都把自家铁锅卖了,改用瓦罐做饭了。”
梁子美微笑的回答:“这么说来,他的钱不是花在你鄜延路了吗,数倍价格买你一个铁锅,你们的百姓得了钱,再去买就行了么,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物价飞涨啊”,范育哭丧着脸回答:“我的官俸是六十贯,如今只够买一点点粮食……你说奇怪不奇怪,朝廷拨了款项,我鄜延路也分得十二万贯,那赵离人只不过比我多一万贯,怎么他的钱老使不完。我听说他的府库一日之间堆满了铜钱,但第二天又能花个精光,可第三天又堆了更多的铜钱——环庆路上这钱怎么就如流水一般,叫人看不懂。”
梁子美哈哈大笑,他却不加解释。等他与范育相聚几日后,终于发现范育的抱怨从何而来:原来,他家的厨子贪图利润高,把他家中的铁锅盗卖给了环庆人,据说卖出了三倍价钱。范育知道后恼羞成怒,正准备重处厨子,没想到眨眼之间,厨子的友人从邻县给他捎来几个平价铁锅……
厨子这一倒手之间白得了两份铁锅钱,而后怕范育责罚,带着那笔钱辞职了。据说这厨子去了环庆路,现在在环州搞“风险投资项目”。
“你说,赵离人搜购这么多铁干嘛”,临别时刻,范育向梁子美哀叹:“我现在都神经了,每次新厨子做完饭,我都让他把锅端来看看,以确保我下顿还能吃上铁锅做的饭,而不是厨子他用瓦罐炖出的糊弄我……”
“铁,我需要大量的铁!”此时此刻,赵兴正站在清水关咆哮:“西夏人毁去了我们一座城堡,我会修建十座钢铁城堡,你放心,我会用钢筋铁骨给你打造一座新城堡。”
赵兴面前是安定堡的堡主何国,他正跪在地下泣不成声:“我的城堡啊,一千四百丁口,二百三十名壮丁,如今只剩下老弱五人——夏人,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安定堡的堡主哭诉的时候,在清水关背面的大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背着沉重的帆布行军包川流不息,他们走到城堡下,打开背包,向城堡边的一座大池子倾倒石灰,等把背包倒空,他们会从堡丁手里领取一个号牌,而后背着空包转身离开。漫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他们默默的走在路上,默默的将背包中的石灰倾倒出,而后默默的离开。
赵兴拉起了哭泣的何国,指一指山路中默默行军的背包客,说:“瞧,这就是我庆州童子军——瞧,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不要怕,我们没有绝望,我们还在积蓄力量,我们终有一天会杀光西夏人:我们绝不宽恕,我们有仇必报。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这是我们整个民族的仇恨。现在,把你的苦难放下,把你的仇恨交给我,擦干眼泪,我们再建一座钢铁石堡,让西夏人从此越不过白马川半步。”
正说着,大路尽头一杆高高的旗幡出现,它先是在山路上冒出一个角,接着,整个旗身全部冒出,旗子上写着:大唐景教大祭司安……紧接着,两队身穿白袍的僧侣出现在旗下,僧侣后面是一个大轿辇,上面端坐着一位红袍人,他的袍服正面绘着一朵白色大莲花火焰,背面是个大十字架。
这队伍走到堡下,赵兴已经带着大家迎了出来,他故作姿态的向轿辇恭敬跪下,轿上的人庄严的向赵兴伸出手,虚空画了个莲花十字,威严地说:“愿主赐福你,我的羔羊。”
赵兴身边不停有人鱼贯来到这位红袍大祭司跟前,行吻手礼,城堡里原来的百姓奇怪的望着这支队伍,清水关寨主洪涛好奇的问:“招讨,这是哪国僧侣。”
赵兴像看着乡巴佬一样的看着洪涛,答:“你不知道——这曾是我大唐国教,也是你们陕西本土宗教:景教。”
何国跳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如今兰州那片还有景教寺,我听说吐蕃那里也有景教庙,不过我听说,他们在唐时被藩人赶出西域,招讨大人是从哪里找到他们的?”
赵兴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自说:“我就知道它应该存在,它应该在陕西一带还有影响。我记得蒙古人曾经有将近一半信仰景教,但因为信仰景教的人发动了一场叛乱,才遭到成吉思汗灭绝式屠杀的。从那以后,景教的文教典籍全部被焚毁,这景教在中国历史上才成了一个迷。但这时代,它在陕西,不应该是个陌生宗教。”
国人总是不肯轻易得罪鬼神的,哪怕他不相信,遇到神也会去拜一拜。赵兴解释完这群僧侣的来历后,几位堡主也带着家眷上前,请求大祭司安思达的赐福。等堡丁忙碌完后,赵兴将安思达请到清水关城墙上,屏退了左右,恢复了平常的随便态度,平静的问:“安主教,见到你肯来,我很欣慰,你终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重回故地的感觉怎么样?”
安思达先是深深嗅一口空气,享受了一下河谷传来的湿润,而后回答:“回家的感觉真好。”
赵兴眺望河谷,不禁念起了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失礼恰好描写庆阳的边塞风光:“
塞下秋来风景异。
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
千嶂里,
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
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
将军白发征夫泪。”
诗念罢,俩人都沉浸在诗的氛围内,许久,赵兴再问:“你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