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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恐怕不是朝廷的正式报告吧?”
帅范轻轻摇摇头:“这是你家‘迅猛兽’商行送来的消息,我正好在军司领军械,看到了这情报……”
赵兴长长的哦的一声,慢慢地说:“既然不是朝廷邸报,我们私自调兵。恐怕枢密院会有想法。这样吧,我先让广南东路边境上的几个州县提高警戒,抢种抢收夏粮,至于具体的调兵。还要等到枢密院颁布消息后才行!”
帅范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大人调动军队,什么时候征得朝廷许可了?”
万俟咏将手上一份卷宗递给帅范,笑着解释:“别的时候我们可以偶尔冒犯,这时候不行。打大理,那是给朝廷抢钱,朝廷可能忍了,但调动兵力。封锁与周围的境县相邻的道路,恐怕朝廷要猜测我们割据。”
万俟咏如此解释,帅范低头一看他刚才递上来的卷宗,立马乐了:“大人,你这……胆子太大了点吧。朝廷刚刚允许大人连任,这一届连任不过三年,大人却要公布五年计划,这不是扇朝廷的脸吗?”
当然是扇朝廷地脸。朝廷下达的留任诏书刚刚抵达广南。赵兴这一届任满后。他手下的大多数官员都被允许留任,但任命官员的权力终究还是在于朝廷。一届任期也不过三年。赵兴现在却提出了一个跨越他任期的《五年发展纲要》。
帅范嘲笑完,翻动着纲要啧啧赞叹:“不过,这份纲要确实写地好,我们前几年只是修了路,将各地的基础建设搞好了,现在移民数量爆发式增涨,正该有个指导性的发展计划。
不错,这第一部分‘作物发展计划’我很满意,前几年我们虽然竭力种植酸角,可成效不大,现在提出‘全面用酸角林替代桑林养蚕’的计划也正是时候。一株酸角树地商业价值赛过一百一十三株桑树,农民原先有一亩桑林,换种酸角之后,相当于一百一十三亩桑林,这样一来,收入上去了,谁还想着造反。”
“可惜,这酸角树只适合种植于热带,否则的话,福建多山,种植这样的酸角林不占农田,收入反而要大幅度上升……”赵兴感慨的说。
他不知道,由于他在广东建立水军时,大量的吸纳福建船民,使得福建这场暴乱,远比本来的规模要小。
帅范继续翻着纲要,跟赵兴闲聊几句,把卷宗扔到桌上,无聊的说:“像这样做规划的事情,我不熟,提不出意见来,不过,与荆湖相邻地连州、韶州需要立即发布告示,集结乡勇。与福建路相邻的潮州、梅州兵力不足,需要赶快调一队人马过去,还有,与江南东路相邻的循州、南雄州也要提高警戒——给我!”
赵兴随手扯过一张公文纸,在这张空白公文纸上盖了个官印,一边将这张空白授权书递给帅范,赵兴一边提醒:“流民暴乱,朝廷的消息还没有发布,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会让朝廷很没面子。我最近做了太多让朝廷没面子的事情,你可不要给我惹事。”
帅范咧嘴一笑:“也不差这一件吧!”
说罢,帅范抓起那张空白授权书,一溜烟的跑出了经略司。万俟咏看着他跑出的背影,摸着山羊胡,若有所思的说:“我广南东路地移民暴增,有些人一时半时也找不见工作,让他们四处晃荡,也是个隐患,我估摸着朝廷不久会发布剿匪通告。给各地布置剿匪任务,江南这块,打过仗地只有谢经略与大人了,枢密院一定把担子压在你们两人头上,不如……”
赵兴两眼发亮:“这是个契机,增兵的契机,把闲散人手集结起来,加以训练。即使以后把他们淘汰了,那些淘汰地人也受过我们地军事训练,还拿了几个月的军饷,也对广东的环境熟悉了,再找工作也不用发愁。”
万俟咏击掌,补充说:“对呀,我广东有钱,这里气候适宜。稻谷一年三熟,有钱有粮,招多少兵还不是大人说的算。”
“招兵,……多多益善,……一边训练一边淘汰”。赵兴两眼发亮,兴奋的说。
赵兴最擅长什么,他最擅长的是玩弄动态数据。若流水般招纳乡勇进行训练,不合格的再流水般遣散出去。这头招人,那头遣散,军营中就会保留一个庞大的预备役队伍,而朝廷方面都不好指责他,因为他确实在大规模淘汰人手。
万俟咏手快,赵兴才一说完,他已经书写完布告。而后,赵兴从兜里取出一个又一个官印。加盖其上。
这种征召士兵地活动属于经略司衙门管辖,但因为招集的士兵要保护转运司衙门的正常转运,所以要加盖转运司衙门的官印。又因为广州市舶司听到暴乱的消息,商人们会惊慌失措,所以训练的士兵要保护市舶司稳定商人情绪,这就需要加盖市舶司的官印。
提举驻钱司的官印也不能少,有了这个官印,赵兴甚至能把手伸进广西……一堆又一堆地官印加盖在公文上。让整个布告一半是官印。一半才是正文。赵兴盖完了最好一份官印,遗憾的看了看红通通的布告。咂了咂嘴说:“可惜,布告的纸张太小……”
万俟咏没理赵兴的话,他拎起这张布告原件,让属吏誊录三百份。顿了顿,赵兴又老实地补充说:“这么多官印,全在我一个人的腰包里,我要不是大军阀,谁是?”
万俟咏转身叮咛:“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自己知道就行了。说起来,与大人相仿的官员还真能找到一位,比如那位刚给你来信的谢麟谢大人,他不是荆湖北路转运使,兼本路军马钤辖,除本路经略使吗,我听说那位大人头上地官衔不比东翁少。”
赵兴叹了口气,评价说:“两个大军阀!”
不错,赵兴与谢麟是宋朝庭南方的两大军阀,当月,被四处的暴乱弄得焦头烂额的朝廷给赵兴与谢麟放开了手脚,允许他们训练乡勇,剿灭本地暴乱,甚至还强力要求两人分片包干,负责平定南方的动乱。谢麟分到了两湖、两江、两淮的地盘,负责清剿这片区域的农民暴乱。赵兴则负责两广、两浙、福建的沿海地域。此后,赵兴开始与谢麟比赛地扩军。
谢麟所在的地盘人口多,闲着没事的人也多,他一口气招了三万兵,赵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广东招了五千人,恼羞成怒的赵兴干脆给谢麟写信,要求谢麟将手头的军队分给他一半,谢麟回信,要求他每移送一名士兵,搭配五名老弱家人,由广东给予安置。。赵兴爽快的答应了,于是,谢麟将手头的三万军队全塞给赵兴,转手拿着赵兴交给他的买卖人口钱,在两湖又招收了四万人。
这一举动让赵兴气地跺脚,他立刻派遣招兵官深入福建与两淮,干脆从两地直接拉人。
这场招兵比赛以谢麟最先达到五万兵力而告终,因为谢麟再也养不起更多地人了,而赵兴比照谢麟招满五万人后,也停止了这场招兵大赛,双方以一比一平罢手言和。
同样是五万人,但素质不一样,谢麟招的人仿造厢军编制,装备不过一件红上衣黑裤子、头戴一顶范阳帽,人手一把缨枪与腰刀;而赵兴招地军队延续了服妖军的风格,每人六套军装,服装又炫又妖。至于军械……这东西还是别提得好,免得谢麟气晕。
谢麟的部队只经过了简单的训练,伙食水平也比照厢军,而赵兴的五万军队经过优胜劣汰后,即使那些淘汰到兵工厂工作的军匠,也是每天必有一顿大肉,薪水是禁军的两到三倍。
谢麟的军队弓箭兵很少,赵兴最后挑选下来的三万士兵,其中却有六千弩手,那些弩都是优质紫檀制成的上等“名弓”——其实就是酸角枝制成的“假红木弓弩”。
谢麟的军队没有骑兵,赵兴却奢侈的组建了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另外还有一支三千人的火枪队。
整个五月,帅范都在荆湖与广东两头跑,跟谢麟划分防区,看完谢麟的军队,他回头悄悄的告诉赵兴:“大人,你最后裁减了两万人,我看是做对了。我们一万人的军队都能花他们五万人的军费,以我看,我们五千人可以扫荡他手头的那五万兵。”
“五千人打败谢麟手头那支军队——你小看我了”,赵兴得意的笑着,又补充说:“当然,你也小看自己了。我们什么训练方式,谢麟什么训练方式?虽然这两支军队都是由环庆老兵担任军官,组建的强军。但我们跟谢麟不一样,谢麟练军是秉承经验主义,而我们的练军方式,已经弄成理论化、系统化的科学模式。以我看,我们派一千人出去,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帅范讪笑着,舔着脸要求:“大人,原本针对大理打的是突袭战,但现在多了三万军队,那就不一样了,你再给我一万,我给你搬来更多的东西。”
赵兴一摇头:“应付流寇骚扰,我需要马军。马军不能动,火枪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在战场上,其他的你可以拿走。不过,这些才训练了一个月的士兵有什么用,最多做个搬运工而已。”
帅范也赞成赵兴的说法:“有搬运工才好,我这次去大理就是当搬运工的,搬运工越多越好。”
赵兴与广西经略使张田磨刀霍霍,但接下来要考验这两人脸皮的厚度了,虽然雨季道路泥泞,但大理国一点没闲着,他们至今已经派出了六拨使节,直接从大理进入成都,而后从成都前往汴梁。大理派出的使节态度谦卑,言词悲情,就差直接跟朝廷说:你快把我们身边那头老虎赶走,我们惹不起,现在愿意服软,别欺负我们。
大理的使节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孩一样跟朝廷撒娇,还在京城满大街逢人诉说他们的委屈,一时之间,弄得赵老虎的凶名传的连京城三岁小孩都知道,也弄得朝廷不好不做出表态。
五月底,估摸着赵兴那里已急不可耐的枢密院扭捏的下了一份诏书,诏书中云山雾海的大谈仁义道德,认为该用仁义感化四夷,不该妄动刀兵……然而,究竟怎么做,朝廷却无明确表示。
这份诏书传达到两广,广南西路经略使张田不好意思了,他偷偷的解散了自己集结的军队,但赵兴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直接宣布:广南东路将于近日派遣两个都指挥的禁军进入西南善阐府,以“保护大宋商人的利益”。
至此,战争序幕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