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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众多客商云集的热闹而冷清惨淡。
薛弼在东昌府等了两天,梁山仍然没有人马离开的动静,随和田师中一起来到属于东昌府辖区的水泊东面的酒店。
梁山按通知,朱贵实已等在酒店迎接钦差。
天使在威风凛凛的禁军卫队骑兵保护下缓缓而来。
表明天使身份的数面旗帜迎风招展,更增几分庄严神圣高端威风气势。
来的可不止这么几十个人。
田师中还带了上千特意挑选出来的高大凶悍东昌府官兵随行。
他也没有象往常那样坐轿,而是陪着钦差同样骑马。
接了死掉的兄长王庆绪职位的新任都监王庆隆,和几员大将自然相伴田师中左右领兵压阵以壮声势,加大对梁山威压。
让人恼怒的是,队伍浩浩荡荡来了,瞎子也能知道,却并没有看到梁山人早早的远远恭迎在路边,更别说看到赵老二了。
视野中的东岸酒店静悄悄的,门外不见一个人影。
店门大开,店里有人在活动,但就是没一个出来的。
屋顶的店旗在风中招展,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是在俯视着来人对远来的这伙钦差大队肆意嘲笑着。
本就痛恨透了沧赵家族的田师中看到这一幕,眼中先是闪过欣喜之色,心说:“沧赵小儿居然敢如此轻慢天使,只这个罪过就不会小了,让官家得知皇威被轻贱,必会对沧赵更不利。嘿嘿,沧赵这是在寻死。文成侯,你不倒霉谁倒霉。”
随即,他又变了脸色,满眼怒火地用马鞭一指酒店,恨声对薛弼道:“钦差大人,你看看。对官家派来的天使都敢如此无礼,沧赵是何等傲慢嚣张。依我看,怕是沧赵早有不臣之心。否则安敢如此?”
薛弼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惊讶不已,望着仍没动静的酒店,目光变得凛然,但什么也没说。
队伍继续前行,离酒店越来越近,连面目都能看得较清了。
可酒店中明明有人看着队伍来了却该干嘛干嘛,仍无反应。
薛弼坚决阻止了田师中又热心提出防止事变要挥军先行试探酒店的建议,也拒绝了随行禁军的围护,仍然挑头在前而来。
他很清楚,田师中表面对他尊敬热情,实际根本没把他这个品级太低又没有政治靠山的小小言官放在眼里,而且居心叵测。
这位知府真正热心接待交好的是混在钦差团队中的那几个人,在府城时私下里早不知和这些人怎么勾搭好了,此次奏旨趁机带军队而来,对他对梁山更是都没按什么好心。
以其对文成侯的仇恨心态,怕是早算计着要借天子之威对梁山寻机闹事报复。
若是依了田师中以兵力先行示威试探,那只怕是一场血腥冲突。
这些匪徒地痞一样的东昌府官兵怕是必会找借口趁机乱杀酒店的人为知府大人出气泄点恨。死了人,开了这个坏头,先挑起了梁山人的愤恨对立情绪,那,此次安抚梁山也就是安抚住沧赵家族的任务还没展开就注定失败了。
侦察梁山的任务就更不用想了。
怕是连去梁山亲眼看看都去不了。
当场就得陷入梁山和官兵的激烈争斗中,以及后续的纠缠不清打到天子面前的官司中。
这还是最轻的后果。
激怒梁山人,死伤一多,血腥闹大了不可收拾,梁山人一时冲动也好,被逼得不得不为也罢,怕是当场真就不反也反了。
若到了那个地步,沧赵家族的结局会怎么样不可预知,但怕是未必有多惨,而他钦差薛弼的下场却必定是惨不可言。
身为主要责任人,事先说了大话,事起却辜负了圣意,引起大祸,丢官罢职下大牢甚至直接处以死刑怕是轻的。
弄不好,天子一怒,下旨连他满门甚至三族都灭了也未必不可能。
在刚过去的灾难中,已经有好几个高官惹怒了皇帝落得这下场,鲜明印证了天子之怒会发生什么。
真正的罪魁祸首田师中却未必会倒霉。
因为这厮在朝中有靠山,在钦差团队中又有呼应,可对朝廷巧言推托罪责,众口一词能轻易把罪都推到在朝中无依无靠的他身上,甚至能化大罪为大功更得重用。
不要说这种事不可能。
薛弼虽然年轻,还得算是个官场新手,但当官至今已经冷眼看清了当今皇帝何等的荒唐昏庸、迷信可笑、自负却眼瞎,看清了这位心理扭曲变态的皇帝和诸权臣的相互勾结胆大妄为共同导致的政局之黑暗。
这样的朝廷,干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荒唐事罪恶事,你都不必感到惊奇。
只要没有势力没有靠山,你为官再清白,再忠君爱国,再有能力,那都没用,有人说是你的错你的罪,那就是你的。
薛弼领差使时已经考虑到了些凶险困难和不利后果,不后悔此行,但加倍警惕小心,要自己必须沉住气把住成事局面。
如今看来,不但要提防梁山周围官府私心作祟擅自搞事,梁山人也不是善茬,不是想像的那样忠敬皇帝。
这趟活难干了,更得警惕而全力以赴。
田师中见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官钦差很有主见就是不动怒不上套,虽有心搞事,却也不敢按自己的心思任性硬来坏了圣意。
薛弼遏制了田师中的恶意发难,镇定自若地带头继续前行。
眼看到了酒店前五十米左右处了,队伍停了下来。
酒店仍无反应。
随护的禁军主官,也是皇帝特意派来的暗线使者冷眼打量了一下这座闻名已久的梁山四酒店之一,看到沧赵人如此胆大无礼,久在皇帝身边养成的高傲跋扈心受挫,大怒,整甲摆刀威风凛凛刚要催马上前怒喝梁山人赶紧滚出来跪接,这时,店中终于有了反应,有两个人快步走了出来,一个是商人打扮,一个却是盔甲峥嵘的武官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