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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桑华村这些拨款从哪个渠道给的?」
坐在后排的湎南常务副区长道:「是这样的白书记,鉴于多年来港口管委会实际履行对桑华村的管理职能,市财正每年初收到省财正拨款后就将桑华村那部分资金汇给管委会,所以……」
「糊涂!」
白钰斥道,「什么叫实际履行?该谁管就由谁管,不然省财正把桑华村资金汇到市财正干嘛?请裴市长记一下,明年起按规定划给湎南区!难怪管委会对桑华村申报项目疏于核查,崽花爷钱不心疼,每年多多少少总能积余些钱落到口袋里!」
裴铮面有难色地低低应了一声,暗想哪有这么容易?
代表管委会过来参与维稳的副主任杨易则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无埋怨地想你姓白的指着和尚骂秃驴,其实关我鸟事?
汪新奎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桑棋超道:「再谈谈桑华村现状,领导们可能就能理解我们村民焦虑不安的心情。与二十年前相比桑华村可以说没有半点发展,公共设施如图书室、老年人活动中心、托儿所等等线路老化到处漏水,根本没人敢进去户家成了危房也没人管;村办企业全都落到王姓村干部手里,村民们已记不清哪年分过红……再说王大彪,典型的土霸王,丧尽天良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白钰道:「历年来你们都向哪些部门和领导反映过,有没有书面留底?」
「港口管委会啊,桑华村归它管的,」桑棋超道,「我也忘了哪个部门出面接待,反正每次都态度傲慢地把材料收下说几个工作日内有答复,然后有答复才怪呢;跑过去问,人家连答理的工夫都没有直接把我们赶走。」
「你认为症结出在哪里?」
白钰和颜悦色问道,杨易则不安地扭扭身子,情知问题到了深水区。
桑棋超并不认识存在感比较低的杨易——在港口屠郑雄才是唯一核心,不假思索道:
「官官相护呗,王大彪跟旁边的廉村村支书吴扣实是酒肉朋友,两人一年到头靠那条穿山公路吃几十万保养费!吴扣实的表弟在管委会当大干部,所以凡是这两个村的状纸都递不上去。」
「哪个大干部?」汪新奎和柏艳霞同时问道。
「好像叫吴……吴智什么的……」桑棋超努力回忆道。
噢,原来是之前冒失地威逼白钰反被将军,屠郑雄盛怒之下将他「抑郁下岗」,目前还赋闲在家没着落。
白钰转头问道:「老杨啊,吴智功从中层干部到副主任大概多长时间?」
心里默算会儿,杨易道:「智功在副主任位子干了七年;之前处级领导岗位也有七八年吧,先后在两个局任过职。」
「时间节点倒对得上,」白钰道,「但他当局长期间恐怕手也伸不到管委会,盖子捂了十多年应该另有内情。」
桑棋超心一横,道:「这会儿我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今后离开港口混日子!吴扣实是通过吴智功跟屠家攀上关系,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直接送到湎港湾别墅,港口老大罩着,哪个敢动他?也正因为这个,王大彪格外巴结吴扣实——王家跟屠家向来有隙,他也不敢直接去跪舔屠书记,全靠吴扣实为桥梁表达忠心,不然哪能安安稳稳干这么多届?」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一层层剥到核心,终于牵扯出「屠书记」,从市领导到区领导以及管委会干部大气都不敢吭,知道这回又落白钰手里了。
白钰是什么角色?没事都能跑到港口抓人,能放过此等天赐良机么?
「根据你表述的意思,十多年来压制村民举报王大彪的并不是吴智功,或者说吴智功发挥的不是直接作用?」
白钰非要把话挑明了。
桑棋超反正已经山穷水尽,咬牙道:「对,他直接听从屠书记指挥,暗地里还做一些事!」
杨易越听越不对劲,不管不顾扬声提醒道:「既然暗地里做事,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会儿说话要负责任的,没依据的事不能乱讲!」
「我没乱讲!」
桑棋超梗着脖子道,「吴扣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村民都瞧得很清楚!屠书记把情妇和私生子藏在廉村,一天三顿都是吴扣实亲自送进那幢别墅,前后大狼狗守着,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杨易唰地跳起来指着桑棋超激动地说:「诽谤诬陷!恶意中伤!屠书记作风正派,根本不可能包养情妇,更不可能有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