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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哼!”说着便站起来,要往外走,却见门窗关着,严严实实的,屋里一个丫鬟也无。马姨娘便惊恐道:“难道你想扣下我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给你说说怎么个发财逍遥的法子,你也知道,如今你在老爷面前也没了宠幸,又没子嗣的,外头还有一个老母亲吊着命,想回去看一眼,煲一碗汤孝敬孝敬,却都不行呢,如今你这么干耗着,真不知道有个什么意思了。”这话又戳中马姨娘的痛处,她听了便掉下泪来:“我那母亲,想煞我了,可是如今嫁入王府,能有个什么机会呢?早就应该断了念想,横竖等去了,回去料理后事算完,只能等老死那天在,指望王府里年轻小辈中哪个好心的,将我运回去葬在母亲脚边,也算圆满了,可我在府里也积攒不了多少德行,唉!”说着便拿出手绢来擦。
王贤婆看了她那一条用旧了的手绢,冷笑道:“值得什么呢!王府里面金山银山,花银子就像淌海水一样,你却连条新的绢子都没有么!”说着便自己拿出一条崭新的翠花锦缎绢子给她了,接着便道:“要我说,你也该早作打算了,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呀!你该想着空儿直接出去,拿点体己私房,在老家再添置点稻田来,陪着母亲尽孝道,自己将来也算是有了着落了。”
“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钱肯定不够的。”马姨娘听着有些动心了。
“不是还有这次吗?”王贤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次一成,给你的份子就够了,去回老家当个富婆都成了。”
马姨娘还是心存恐惧,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刀兵干架的事情,我玩不转的,怕是还没有见着钱,自己先给一刀了结了呢!”
“这次不是刀兵干架,没得杀上门去,等禁军来捉拿么?这次只不过是偷偷进去,偷偷出来,拿了该拿的,绝对不多占的,毕竟你想想从建园子开始,这钱也小一百两黄金了,这么些年不给,就是平利都有多少了?何况当时是驴打滚的呢。”
“偷偷进去?”马姨娘有点不明白:“那不是做贼吗?”
“说那么难听做什么!”王贤婆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你住在王府,不知道,江湖上最近兴起一个‘宗满阁’,专干劫富济贫的好事,虽然也不过是做贼的勾当,可是老百姓称道呀?横跨多少州县,不仅百姓帮着藏匿转移,就连州县中的忠良富户,书香门第,也有暗中资助的,这次这债主实在被欺压的没法了,欠得是那民工的血汗和死伤的抚恤啊!这事做得!这债主几经辗转才托了宗满阁出面呢。宗满阁的道理,是能摸到手绝不动手明抢的,这叫做盗亦有道!而如今,你也知道,你家二爷去了一趟东海,侍卫长死了,能干的侍卫也丢得差不多光了,那大妇天天想着挣钱,没空管这些呢,岂不是好机会?宗满阁的人行事很规矩的,这次见你家王府防卫弱小,便只施展手段,绝不乱来的到时候老爷少爷见短了东西,无处可查,只能报官,可这官府之中,说不定就有了内线什么的,能兜住事情,你还怕什么呢!”王贤婆苦口婆心地劝着,那马姨娘听着听着,就渐渐信了,她自己也是在王府里被压榨了许多年了,心中的怨气,积攒的都快成病了,此时听得有报复大妇的机会,又有银子拿,便也动了心思,她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守得住善心的人,如今被王贤婆的话勾引出恶念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坐下来喘了几口气,突然恨声道:“罢了!横竖搏一回!只不知道我能做得什么?”
“角门的人你能调换哪个?”
“都能,虽然并不是我主事,但是给点面子也行的。”马姨娘想了想,便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主意:“不如这样,弄几口大箱子来,将人连带着兵器一起装了,赶在上灯的时候恰好来给我送点礼物,这样门子不会查的,横竖是姨娘的东西,不会上报,也不走正门,走了角门反而才是正理呢!等到夜了,那箱子从里面打开,让大侠们出来……”
“妙极!这主意妙极!”王贤婆立马拍手道:“不过这大箱子不要多,多了就不像了,容易让人起疑。宗满阁的大侠们可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只要一两个人进去,从里面搭了梯子接应着,外面再多的人也金的啦了。这事情不能耽搁今天找了你来,就是想问问晚上能行不?”她说着非常亲热地凑近了马姨娘。
“应当可以的,临时调换一两个,防止下面的人给我贪墨了些,反而说得过去了,要是预先支使,反而让人怀疑了。”马姨娘此时反而放松下来,真正做出了某种决定之后,反而一身轻松了。积年的压抑,愤恨,狂怒,憋屈和痛苦卑贱的泪水,日日夜夜都往肚子里咽,在肚腹之中发酵,变成一股猛恶的浊气呼出去了,彻底解脱了,仿佛某种常年的隐疾突然好了。“接下来就不管我的事情了吧?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银子?”
“事情成了,第三天你就可以来这里领银子,我这替你收着,什么时候你准备好了回南边去了,什么时候来领,一并让人护送你回去。”王贤婆笑得和蔼可亲:“你若是能顶得住,就在那里顶到报官之后,放心,大侠们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点把柄的,若是怕了呢,就提前过来,我帮你躲藏到其他地方去吧。”
“那不成,银子给了我之后,我自己想方法回到南边,或者北上投亲去,让你叫人送我,我其实……还不太放心的。”马姨娘此时又有点犹豫起来,想要反悔,却终于没有将反悔的话说出口了,她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被整件事情裹挟着闷头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