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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犁田似的一层层往里炸,娘的,寨墙都跟纸糊的一样。
蒋家寨的一枪没放就撒丫子跑了,伤亡不大,坛城吁任当家的组织撤到内吁坚守,被一种会转弯的小炮打的哭爹喊娘的,眼见情况不对,才匆忙撤离,听说伤亡了四百多人。”
张乐行连忙问道:“坛城吁打了几天?”
“什么几天?”张清道:“半天!”
半天!张乐行脸色登时一片苍白,坛城吁好歹也是有数的大吁,而且有三千多人,半天就破了!他这尹沟寨又能坚守多长时间?一天两天?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拔脚就走,“回去再说。”
寨子戏台下的操坪里早已聚集不少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蒋家寨和坛城吁的情况,张乐行匆忙赶回来,一看这情形,直接将蒋家寨和坛城吁派来报讯的叫进了祠堂,让人关了大门口,他才细细询问。
细细询问一番之后,张乐行将两人打发了下去,这才看向龚得树,道:“怎么看?”
“擒贼先擒王,这是专门针对咱们五旗旗主来的。”龚得树沉声道:“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压根没将咱们放在眼里,竟然敢穿插进来直接攻打各旗旗主的吁寨,而且,他们似乎还有意放水,让他们逃跑......。”
“有意让他们逃来尹沟寨?”张乐行取下嘴里的烟杆,“什么意思?”
“尹沟寨有粮?”
“狗日的,这是想让咱们内乱。”张乐行没好气的骂道,各旗的人马都逃来尹沟寨,几万人,人吃马嚼的,尹沟寨哪有那么多粮食,时间一长,那还不得乱了套?
龚得树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让咱们内乱内讧,是不想让咱们突围逃跑。”
张乐行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龚得树也不看他,闷着头抽着烟,道:“眼下青黄不接的,二三千人转移,一路上或许还能补给的上,若是二三万人呢?”
张乐行没好气的骂道:“狗日的心肠不是一般的毒,这是要将咱们一网打尽!”骂了一句,他站起身道:“突围,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龚得树坐着没动,慢悠悠的道:“这是个死局。”
“啥?死局?”张乐行一脸吃惊的看着他道:“先前你不是说突围的?”
“新军盯上大当家的这个大汉盟主了。”龚得树的语气说不出的沮丧,“既然有意放各旗人马投奔大当即的尹沟寨,就必然不怕大当家的能够率众突围,也不会放任大当家的轻松突围。
人家已经开始穿插进来,咱们一举一动,怕是都瞒不过人家的耳目,兵力少了,大当家的突围不出去,等兵力聚集多了,新军怕是也将咱们围得跟水桶似的了。”
张乐行这下是真急了,在空旷的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转悠,半晌才道:“就没其他法子了?”
“有!”龚得树沉声道:“只身突围!”
“屁话!”张乐行没好气的道:“咱是那种丢下兄弟逃命的人吗?”
二日后,陆续又有两家旗主吁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蒋家寨的陈万福和坛城吁的任柱也相继率领马队抵达尹沟寨。
见的两旗带来的都是精锐,张乐行不由的暗喜,连忙传令好好招待,并摆了一桌酒宴为两人压惊,酒过三巡,龚得树才旁敲侧击询问战况,陈万福是个直肠子,径直道:“新军火炮太厉害,打的准不说,还他妈威力奇大,东门楼子一炮就被轰塌了,不怕盟主和诸位兄弟笑话,咱是一枪没开,直接跑人,那炮弹就象追着咱们脚后跟跑一样,稍迟一脚,怕是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喝酒了。”
龚得树接着问道:“寨子里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不是很大。”陈万福道:“新军骑兵不多,也没追咱们,逃了出来,咱们又兜了一圈,有逃出来的兄弟说,新军破寨,并不滥杀,只是让毁了吁寨,交出所有火器刀枪,牵了所有马骡,征用了数十个青壮,听说,作为补偿,还送了几车粮。”
“我没有万福兄弟见机快。”任柱苦笑道:“这次亏吃大了,新军那火炮,不论大炮小炮都威力极大,而且炮弹跟不要钱似的,跟犁田一样,层层推进.....。”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要是不抵抗,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张乐行好奇的道:“新军那火炮会转弯是怎么回事?”
“躲在墙垛后面也同样被炮弹炸,躲都没地方躲。”任柱回想起当时情形犹自心有余悸,喃喃着道:“这仗根本没法打,咱们一直就是光挨打,还不了手。”
见他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张乐行心里有些瞧不起,但脸上却丝毫没流露出来,殷勤劝酒,待的席散,陈万福两人告辞,他才看向龚得树缓声道:“都被吓破胆了,兵力再多,怕是也没用......。”
龚得树也不接这话茬,自己倒了杯酒浅浅的呷着,张乐行装了一锅烟,点燃后喷出一团烟雾,道:“这样下去可不成,主动出击怎么样?用马队。”
龚得树慢条斯理的道:“新军火枪有多厉害,大当家的又不是不知道。”
张乐行烦闷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真的坐等人家打上门来?”
一口将酒干了,龚得树才道:“招安。”
招安?张乐行楞了一下,才道:“人家有着十足的把握剿灭咱们,会招安?”
“会!”龚得树笃定的道:“大当家的等着瞧,他们一定会招安!”
招安,张乐行并不抵触,左右是为了一条活路才造反,他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也没有推翻清廷的报复和志向,纯粹就是为了活的好点,眼下他们的处境是,打,打不过,逃,逃不掉,若是朝廷能够招安,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迟疑了下,他才一脸狐疑的道:“朝廷真会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