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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黯然神伤风餐露宿回归故里,由于时间仓促,这些“印度神油”连带这些嚎哭不已的婴孩,此时此刻成了他的累赘。

    不过这钱铁倒不害怕,因为他朝中有人,自己是焦阁老的门生和同乡,云贵山高皇帝远,知情人右布政使阎钮,按察使刘福都也战死了,谁又知道这场叛乱的真实情况,自己只要小心打点,不信就绕不过去这道坎,自己再低调几年,说不定会时来运转。

    时间到了三月,接任的官员还在路上,却说这一日钱铁正在值房里监督两名师爷清理官书文册,哪些该移交,哪些该焚毁,哪些该带走,他都要一一过目定夺。有的文书一自上架入屉,就很少翻动,如今已是积满灰尘虫屎。两名师爷搬上搬下,弄得灰头灰脑,不时被呛得喷嚏连天。

    忽然,一名姓田的师爷从专装信札的柜屉里翻出三张田契来,一张来自浙江湖州,另一张来自江苏无锡,各载明水田两千亩,还有一张是北京近畿通州境内的一千二百亩麦地。三张田契均把亩数、块数、界桩连属情况记载详细明白,田主栏下填的名字是焦忠。田师爷平日深得钱铁的信任,却也不知这三张田契的来历。

    他朝在另一侧整理书牍的张师爷挤挤眼睛,张师爷凑过来,田师爷把那三张田契递给他,低声问道:“老张,这焦忠是谁?”,张师爷摇摇头,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正好被钱铁看见了,喝问一声:“你们两人捣什么鬼?”

    张师爷赶紧从田师爷手中抽回田契,递到钱铁面前,说道:“大人,在下看到这三张田契,不知如何处置?”

    “啊,是这个……”钱铁接过田契觑了一眼便赶紧藏进袖中,“行了,都不要问了。这个不与你们相干,忙你们的去。”

    这两位师爷也是钱铁在南京任职时,从绍兴带过来的,张师爷四十多岁,主管总督府一应章奏文牍,田师爷比他小了四五岁,主管钱粮往来册簿,都是他的心腹。

    “行了,二位先歇歇吧。”钱铁招呼他们。

    “大人,这些文件太多,怕一时整理不完。”张师爷回答。

    “哼哼,怕什么?王轼这老儿即使来了,恐怕还得交接几天,来得及的,他抓不住本官的把柄。”钱铁说着,吩咐堂差备茶。

    三人在值房里分宾主坐定,饮了一回茶后,钱铁说道:“二位先生,常言道落毛凤凰不如鸡,我如今就成了一只落毛凤凰,你们二位跟了我多年,如今我倒霉,害得你们也丢了饭碗,这也是我不情愿发生的事,还望两位先生海涵。”

    张师爷这人比较实诚,见钱铁伤感,连忙安慰道:“大人,我们入幕这几年,东翁待我们不薄,该照顾的也都照顾到了,人非草木,东翁的这份情,我们永远记得,田师爷,你说呢?”

    “张兄说得是。”田师爷话赶话,随话搭话,“这几年我们跟着东翁,也得了一些好处,即使从此散席,也绝不至于为生计犯愁。”

    两位师爷说的都是实话,他们跟着李延,每年捞的外快也不下四五万两银子。钱铁也懂得他们的意思,但依然从袖子里摸出两张银票,一人手里递了一张,说道:“这是两万银元银票,回到南京即可兑现,你们拿去收好,算是我奉送的安家费用。”

    两位师爷免不了逊让辞谢一番,但还是半推半就收下了。钱铁接着说道:“两位先生手头掌握的文札,务必清理干净,不要让后来人看出破绽,特别是田师爷,你那些账目,能抹平的就尽量抹平。”

    田师爷会意,与张师爷略一注目,说道:“这个嘛东翁尽可放心,您就是不吩咐,在下也知道如何处置。该掩饰的我都已掩饰过了,只有一宗最最要紧的账目,恐怕难以抹平。”

    “什么账?”

    “就是兵士的空饷。”田师爷蹙了蹙眉头,小声说道,“这三年来,我们给兵部具文,报的都是五万兵士,实数其实只有三万,其间有两万兵士的空额,新的总督来,我们断断交不出五万名兵士来。”

    “是啊,这也是我最最担心的事。”钱铁说罢站起身,在值房里橐橐橐踱起步来。

    却说三年前钱铁来到云贵当总督,不出一月,他就发现了一个大大的生财之道,这就是吃兵士空额。由于这里偏僻,加上情况复杂,全国性的军改没有涉及到这里,依旧延续着过去的模式。

    一名士兵每月马草粮秣例银衣被等各项开销加起来是三两银子,西南边陲本来只有三万士兵,钱铁仗着自己朝中有人,求财心切胆大妄为,竟然谎报成五万。那子虚乌有的二万兵士,一年下来就给钱铁带来了七十多万两银子的进项。

    钱铁入驻之日经过筹划,认为大明现在强大,又平定了北方,这些南蛮子不可能招惹大明。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节骨眼上突然爆发了“米鲁叛乱”,一个臭娘们竟然把云贵搅得周天寒彻。他本意是想吃满四年空额,私囊大饱不说,因为是镇守边疆,往后还可加官晋爵。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三年来钱铁不断派人进京,花重金打点吏部、兵部、户部等要紧衙门的官员,加之又有“焦芳门生”这一块金字招牌,他满以为按计划行事,可以高枕无忧,谁知中途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也和该他倒霉,最后一年碰到了“米鲁叛乱”,打乱了他整个发财的计划。

    不过有一点钱铁至今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快被撤职的原因,难道就为那一份阿马坡之战全军覆没的邸报?这并非自己亲自指挥的呀!而且当事人右布政使阎钮,按察使刘福,都指挥李宗武、郭仁、史韬、李雄、昊达等战死了,根本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猫腻。难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想到这里,总督钱铁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这次前来接替他的王轼可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人,这可是个脾气又倔又犟,又很有手腕的老头,想想他过去的事迹,钱铁背上感觉到发寒。

    王轼,字用敬玉轼,字用敬,公安人。天顺八年中进士。被授予大理右评事一职,迁任右寺正。他在四川审查囚犯,为一百多人洗血冤情,被提升为四川副使。某一年四川收成不好,请求拨官银十万两作为买粮的费用。因为审查嘉定同知盛崇仁贪脏罪,被诬陷后,被交付司法官吏审讯。事情真相大白后,官复原职。

    因为审查嘉定同知盛崇仁贪脏罪,被诬陷而治罪。事情真相大白,被恢复原职,改任陕西。弘治年间,他被提升为四川按察使。三年后,迁升南京右食都御史,任提督操江,后又晋升右副都御史,总管南京各地的粮食储备。

    不久前大朝会上,朝廷讨论西南平叛一事时,李东阳大力推荐王轼,正德皇帝再三考虑后,同意了李东阳的意见。前不久王轼被命兼任左副都御史,督率贵州军务,征讨普安贼妇米鲁。随王轼同行的还有一支五千兵马的新编山地军团,领军的大将名叫王通,据说是齐王麾下四大亲卫之一……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钱铁心里面愈发的烦躁。这时院子里一片阒寂,临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白炽得炫人眼目。忽然,一只乌鸦飞临院中的那棵女贞树上,发出几声刺耳的叫声,钱铁心中顿时生起不祥之兆。

    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钱铁抬头对两位师爷说道:“你们两个也知道,这些银元也并没有装进我一个人的腰包。”钱铁在藤椅上坐下,心事重重地说道,“身边的人不说,好处自然都得了,还有京城几个部衙的要紧官员,也都礼尚往来,领了我的献芹之心。只不知为何这一回平地一声雷,皇上来了这么一道旨意,风雨欲来呀!”

    两位师爷都是久历江湖玲珑剔透之人,哪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不过钱铁自己不提,他们不好说破就是。现在见东翁有讨教的意思,几天来一直憋在心底的话也就有了一吐为快的机会。

    想了想,张师爷清咳一声,首先说道:“大人,皇上垂拱九重,深居大内,哪能知道云贵真实的情况。何况皇上的旨意,均采自内阁票拟,依在下陋见,东翁这次致仕,问题还是出自内阁。”

    “你说的倒有这个可能!”钱铁垂下眼睑思量一会儿,狐疑说道:“不过这事有些蹊跷,内阁次辅焦芳是我座主,我对他执门生礼,这是天底下人所共知的事,难道他会整我?前年右布政使阎钮上折子弹劾我,说我贪赃枉法。“

    钱铁哼哼说道:”结果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皇上颁下旨意把阎钮调去了普安,事情不了了之。这该死的阎钮死在了阿马坡。事后,焦阁老还亲来信札对我安慰有加,虽然也要我慎思笃行,但口气十分体己。之后弹劾折子还上过几道,都被焦阁老一一化解。怪就怪在这回没有一点征兆,圣旨上没说明任何理由就直接让本官致仕,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钱铁低垂下一副苦瓜脸,两手抚着腮帮,眼睛盯着窗外,愈发显得烦躁不安。

    见此情形,田师爷斟酌着措辞拱手说道:“东翁不必烦恼,人生尤其有落,不可能一帆风顺。再说东翁这几年花大把的银子,把京城各要紧衙门打点得路路通,照理不会落到这般结局的。“

    略一顿,田师爷继续劝道:”在下以为,朝廷上肯定有所变化,焦阁老上面还有李首辅,他老人家还做不到一手遮天。事既至此,我看大人现下是要先求平安,不要把这里的事捅出去,按,我们干过的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但事在人为,京城里那些得过东翁好处的高官为了自身安全,也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只要躲过这一劫,东翁就还有机会,您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再活动起复。在下平常也读点杂书,略通相术,东翁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官运好像不会到此为止……”

    两位师爷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钱铁默然坐听,手无意中摸到袖子里的田契,福如心至,忽然间有了主意,心里一轻松,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行了,今天暂且议到这里,下午,你们抓紧把这些文档整理清楚。本官出去办点事。”

    “是,大人。”

    两位师爷躬身退出值房,钱铁从袖子里抽出那三张田契,又反复看了一遍,接下来是小心翼翼地折起又打开,打开又折起,一时间又心乱如麻,呆呆地出起神来。

    这三张田契上的四千亩地,是他为座主焦芳置办的一份厚礼,李延心里清楚,没有焦芳就没有他的官运财路。他有心报答,却找不到表达心意的门径。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焦芳之子焦黄中,这家伙去年中了进士,明目张胆的送银票不敢,送别的又显不出孝敬。思来想去,他才想到干脆出银子为座主添置些田产,直接交到焦黄中手里,不过这焦黄中很滑头,让他办在焦府一个远房亲戚的名下掩人耳目。

    钱铁坐在值房里想晕了脑袋,终于横下一条心来,提笔给焦黄中修书一封,告知代置田产一事,并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一下,至少是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吧。

    他本想把那三张田契随信附上,但临时又留了一个心眼,信件终究不太稳当,田契还是亲手交上为好。故又从信封里把那三张田契抽了出来,然后亲手封上火漆,最后一次动用云贵总督关防,采用八百里快报方式,日夜兼程,把这封信送往北京。

    忙完这件事,不觉午时过半,钱铁就在值房里胡乱吃了一点儿东西,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便也没有心情去后院歇息,就着值房里的藤椅,把两只脚搁在茶几上小寐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忽然侍卫进来禀报:“大人,参将李虎求见。”

    “他回来了?请他进来。”钱铁连忙吩咐,顿时清醒过来。

    十几天前,钱铁收到快报,言新总督王轼已从南京出发,走水路取道沅江前来贵阳府接任,七天前已经到了罗镇,罗镇距贵阳有六百余里路程,一过罗镇,便是崇山峻岭的毕节地面,为了安全起见,钱铁命令参将李虎率一千兵马前往罗镇等候迎接。如今既然回转,想必新总督也随军来到了,钱铁正准备整衣出门迎接,只见一个七尺黑脸大汉挑帘进来,单腿一跪,两手抱拳高声言道:

    “参将李虎叩见总督大人。”

    “起来,新总督呢?”钱铁问。

    “回大人,末将没有接到新总督。”

    “这怎么会呢,按日程计算,两天前他就该到了。”

    “可是末将硬是等不来他。”李虎一脸焦急,说道,“我如今把一千兵马留在罗镇,单骑回来请示,大人,我是继续等还是撤回来?”

    “会不会出了意外?”钱铁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却盼着王轼出意外,这样他才有更长的时间打点好一切,想了想,又对李虎说,“听着,你立即回到罗镇一直等下去,不接到新总督就不能回来。”

    “是,末将遵命。”

    李虎抱拳一揖,又风风火火退了出去。看着他的马蹄声嘚嘚而去,总督钱铁的心绪已经飘到了京城,但愿能够逢凶化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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