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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
若是没有记错,梦中火蛇幻化的双眼就是六双,巧合这种事情,遥渺渺从来不信,她抬眸看向龚冬泽道:“我可以看下另外五个新娘的照片吗?”
“不好意思,案情的详细情况是保密的。”
“给我看下照片,我告诉你我发现的异常。”
“你刚才说你没有发现异常?”龚冬泽饶有兴趣的故意问道,甚为好奇遥渺渺会怎么回答。
遥渺渺微微一笑,眼神真挚的看着龚冬泽道:“我刚才没有发现异常,现在突然察觉到哪里有异常了。”
……
但凡换一个人拿案情这么戏耍他,龚冬泽都会发火,但对上遥渺渺,龚冬泽直觉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心慌,而后意乱。
“你看吧。”龚冬泽打开手机文件递给遥渺渺,又在遥渺渺就要接过的时候缩回了一下,“照片有些……不好看,你如果坚持要看的话,要有心理准备。”
“考古,很多时候都要和古尸打交道,例如木乃伊、干尸,又或者骷髅。”遥渺渺笑着接过手机,却在看到第一张照片时就收敛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沉重。
资料很多,附有生活照,自然也少不了死亡现场的照片。
包括穆谷瑶在内,六双眼睛,每一双都刚好和她梦中的双眼一一对上。
洁白的浴缸里堆满了殷红的玫瑰花瓣,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躺在花瓣中,仰面枕在浴缸边缘,妆容精致,双眼轻阖,神情安宁,唇畔甚至还沾着些许笑意。
若不是心口血淋淋敞着的空洞,恍惚间都会觉得新娘下一刻就会醒来,鲜血染红了浴缸中的水,也将盛开在浴缸上的宽大裙摆氤氲出渐变的殷红。
无可辩驳的谋杀,诡谲唯美的更像是一场虔诚到癫疯的献祭。
五位新娘,相同的场景,同样的挖心,唯有第六个新娘穆谷瑶是不同的,穆谷瑶在法医室的尸检台上,被盗走了心脏。
“是献祭仪式?”交还手机,遥渺渺试探性的问道。
“现在警方也有这种想法。”
遥渺渺皱了皱眉,不解道:“现在?”
“依据法医检测,前五名新娘死因都是心脏被剜,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她们活着的时候,活生生剜走了她们的心脏。”
遥渺渺注意到龚冬泽握紧了拳头,叹了口气道:“人心诡谲,恶终究是难以除尽的。”
“此前我们一直怀疑是器官贩卖,直到穆谷瑶的心脏被盗,我们才断定不是。从医院运到警局,再到法医做完全面的检查离开,穆谷瑶的心脏早已失活,不可能再用于器官移植。”
“凶手执着的应该不是杀人,而是新娘的心脏,甚至只是穆谷瑶的心脏。”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上周四是个大日子,整个凤鸣市结婚的新人很多,单单在蝶梦酒店举行婚礼的就有好几对。他如果要的只是新娘的心脏,完全不需要去警局法医室盗窃,去警局盗窃风险太高。并且法医室也让他无法完成之前的浴缸花瓣场景,也就是说,连这场景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只有心脏,穆谷瑶的心脏。”
“如果场景不重要,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升级了杀人手法,例如他已经不再满足于暗中杀人。婚礼前一刻,满堂宾客,新娘从十八层的天台坠楼,比起花瓣浴缸,作案难度更大,也更能满足他炫技的欲望。”
“坠楼这种杀人手法太粗暴了,新娘会全身骨折、内脏破碎、面容扭曲,凶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那你呢?
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吗?
看着遥渺渺纤细的手指将《酉阳杂俎》折起的边角一一摊平,龚冬泽差点脱口而出。
“你说这个凶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美丽的新娘、精致的妆容、洁白的婚纱、鲜红的玫瑰、凶手不是为了向警方炫技,他只是在极尽温柔的杀死新娘。”遥渺渺顿了顿,迟疑道,“就像是在杀死心中的挚爱。”
“按你这么说,杀死穆谷瑶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你为什么会断定盗走穆谷瑶心脏的就一定是这个新娘连环剜心案的凶手呢?”
是啊,怎么会断定呢?也许是刚才那场诡谲的梦,还有接连变换的双眼,让她下意识的认定是同一件事了。
遥渺渺抬眸看向龚冬泽,却见龚冬泽正紧盯着自己,突然了悟这是龚冬泽的试探。
想起龚冬泽手机里已经删减细节的案件资料,还有近乎爽快的答应给她看案件资料,原来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的。
遥渺渺勾唇一笑道:“龚先生,我前两周才回国,此前一直在国外。你们应该很方便就能查到我的入境记录。前五个新娘被杀的时候,我都在国外。至于穆谷瑶,那个时候我和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总裁云霜岚以及司机李飞渡一起,我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能遥控她人跳楼。”
“遥小姐请放心,警方并没有怀疑你。向你询问也只是怕遗漏了什么线索。”
“警方若要怀疑就怀疑吧,反正浪费的是你们警方抓到真凶的时间。”遥渺渺起身道,“作为给我看案件资料的交易,我发现的异常,就是新郎郝凌霄不想穆谷瑶醒过来。”
看着遥渺渺最终还是办理了《酉阳杂俎》和《博物志》的借阅才离开,龚冬泽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老费,查下郝凌霄的资料。”
“老大,你怀疑是新郎杀了新娘?不是之前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再次作案?”
“初步怀疑,穆谷瑶这起案件有两个凶手。”
“婚礼还没举行,新郎先把新娘嘎了,当单身狗舒服还是咋的?我马上去查。”
“还有……顺便查下遥渺渺的资料,尤其是她的出入境记录。”
“遥渺渺是谁?”
“穆谷瑶坠楼时,被吓昏过去的那个小姑娘。”
“查她的出入境记录做什么?老大,你该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龚冬泽眼光精准的落在书架上新版《酉阳杂俎》上,一字一顿道:“无论是她昨天毫不避讳的路过案发现场,还是今天看见现场照片的神情,她都太……过于……冷静了,这样的人会被吓昏过去,我不信。”
还有那种近乎带着敌意的防备,是针对警察这个群体,还是仅仅只针对我?
想到遥渺渺可能独独对他防备疏离,龚冬泽只觉得有种窒息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