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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与之耐心沟通后传以老子的哲学——“无为而无不为”。
国公爷夫人豁然开朗,日日任劳任怨煎药,熬粥,进不进得了国公爷之口,则需顺其自然。
十二个时辰之后,傅友德清醒过来,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今日是什么日子?”。
国公爷夫人喜极而泣。本来记得日子的她忽然之间什么都忘了,只好跌跌撞撞地跑到厅堂查看日历。
“国公爷,今日是十二月十九日,明日是冬至呢!”
她补上了半句在傅友德的问话之外的话,满心以为节气就意味着转折,尤其冬至是一个吉利的节气。
“冬至,冬至……”傅友德苍白的嘴唇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好像带着一种希冀。
当然与他夫人的寄望完全不同,他没有想着自己的身子骨。
“是啊,是啊,冬至!国公爷在冬至之后一定会龙马精神!”国公爷夫人抓住了傅友德的手。
冬至的雪有它的特点。
它知道节日的来临该如何表现得喜庆。它不再夹杂着沙土,不再臃肿的飘飘忽忽,变成了一粒一粒的白米,大把大把的撒向地面,预示着来年五谷丰登。
傅友德亲自穿好官袍,舞了几下剑,尝试跨上马背。
他得确定自己眼清目明,手脚有力,他可不想在冬至宴上出丑。
三天卧病在床,他很煎熬,煎熬着蒙古女子会不会跪在皇上面前,揭发他的恶行;煎熬着锦衣卫会不会把院子里的那一幕画成图,呈交给皇上;煎熬着会不会有人突然手捧圣旨,闯入颍国公府,灭他全族。
三天平静的过去了,傅友德依旧是那个有资格参加皇家宴会的颍国公。
站在镜子面前,他威武的身姿又给他增加了更多的自信。
一个女人算什么?皇上会为了一个蒙古女人怪罪他这个战功赫赫的开国功臣吗?
“国公爷,您大病初愈,在冬宴上少饮些酒,少吃大鱼大肉,回来我给您熬粥。”国公爷夫人贴心的嘱咐。
“嗯。”傅友德敷衍的应了一声。
一点小病算什么,喝酒就要尽兴。他绝不能像文臣一样扭扭捏捏,丑态百出。
他正了正官帽,出了门。
谨身殿裹上了银妆,隐藏了金光闪闪的华贵,反而增添了节日的喜庆。
它不再那么孤傲,那么高高在上,只有这个时候,它才能拉近和大臣们的距离。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笑容可掬,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这份轻松和惬意。
大臣们按照品级或端坐在殿内交头接耳,或围坐在殿外巨大的圆形简易顶棚下谈笑风生。
他们好像全都有一个奇异的能力——在这种宴会上,再久的积愤,再深的宿怨,杯酒即可释怀。
但是在宴会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傅友德匆匆穿过简易顶棚,在偶尔回头的几瞥中,他感受到了所有人都对他一如既往,他心中又多了一份安定。
踏上阶陛,他在殿门外远远看见了皇上。
皇上须发全白,纵横交错的皱纹淹没了他的威风,佝偻的脊背吞噬了他的魄力。
如果没有黄袍加身,没有包围着他的华贵雕饰,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