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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由于距离有些远,他听得不是太真切。
“这些东虏叫什么呢?”杜国英向一旁的亲兵问道。
“好像是‘刘成授首,大金将兴!’”那亲兵侧耳听了听,低声答道。
“哈哈!”杜国英冷笑起来:“这些鞑子又在玩这种下三滥的鬼花招,中军那边好好的,大人会出什么事情?就算要出问题,也时我这里出问题呀!”
“大人说的是,定然是东虏硬攻不下,便玩这些鬼花招!”那亲兵赶忙接口道:“只需下令各军骂回去便是!”
“是,大人!”
“且慢!”那亲兵应了一声,正要去传令,却被杜国英叫住了:“你还是去一趟中军大人那儿,探问一下,我也好心安!”
也许是敌军有恃无恐的态度,杜国英派人去探问后,心情却越发不宁起来。对面的敌军将领一反先前谨慎的态度,毫不吝啬的将全军压了上来,士兵的士气也格外的高涨。这些凶蛮的女真武士高喊着“刘成授首,大金将兴”的口号近乎疯狂的扑了上来,在敌军沉重的压力下,刘成军的右翼不得不向后退却。杜国英赶忙将自己身边的亲卫都派了过去,心中却浮现出一个念头:“该不会大人那边真的出事了吧?”
杜国英正心中零乱,突然听到身旁的亲兵高声喊道:“大人来了,大人来了!”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怒喝道:“你乱喊什么,哪个大人来了?”
“是济农大人!”那亲兵兴奋着向侧后方指去:“您看,那不是济农大人的苏鲁锭大纛,还有那大纛之下黄金盔甲的不就是济农大人吗?”
杜国英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三十余骑正朝自己这边跑来,当中举着的大纛黄金尖顶、白色马鬃装饰,正是苏鲁锭大纛,只有全蒙古大汗,孛儿只斤家族的嫡系方能使用,眼下阿布奈还年幼,刘成以其义父和济农的身份暂时摄政,是以才能使用,那大纛下的黄金盔甲也是刘成的那副。看到这里,杜国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响,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跟随刘成日久,知道这人最不喜欢讲究威仪,除非是在俭约、重要的外交场合,他从来不穿这幅压死人的黄金盔甲,在战场上更是如此。开战前分配各将任务时刘成身上明明是那副六七成新的铁甲,莫不是当真出了什么大事吧?
很快,那队人马便靠了过来,杜国英看的清楚那身着金甲的正是刘成,不由得松了口气,赶忙下马行礼道:“末将参见大人,东虏在那边胡乱喊叫,末将不过派人前往探望,想不到竟然劳烦大人亲自来一趟!”
“无妨!”出乎杜国英意料的是,刘成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就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么宏亮有力。杜国英一愣,低声问道:“大人您莫不是伤风了?快随末将去背风处!”
刘成摇了摇头,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又在杜国英的臂甲上抹了一下,甲片上立即留下一条红痕来。
切桑压低声音道:“杜将军,方才虏首多铎乘中军与我军右翼脱节时,领轻骑渗入我军阵后,图谋行刺大人。慌乱之间射伤了大人的咽喉,大人知道东虏的诡计后,便亲自前来,以鼓舞我军士气!为了避免将士们发现大人受了伤,所以大人在自己脸上涂了胭脂!”
听了切桑这般说,杜国英才发现刘成的脖子上用白布包了一圈,只是身着同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来;脸上也涂了薄薄一层胭脂,以盖住失血后惨白的脸色!他赶忙躬身道:“都是末将无能,让贼众穿过阵线,射伤了大人,还请大人治罪!”
“这不能怪你!”刘成的声音很低,说的也很慢,从他抽搐的脸部肌肉不难看出说话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左中右三军中你这一军的兵力最少,又多是雇佣军,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进退无常,小股兵马出入是难免的!”
“多谢大人恩典!”杜国英听刘成这般说,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远处,低声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既然女真人说我死了,大金将兴!”刘成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那自然要让两军都看看我刘成到底是死是活!”
多铎回阵后,随便吃喝了点东西,又让大夫包裹了一下大腿上的伤口,便回到阵前督战。他心里清楚,这一仗的胜负取决于自己是否能在阿济格崩溃前打垮敌军的右翼,既然自己冒了丧命的危险才射杀了刘成,那就要把这个消息利用到最大化。如果自己是刘成军的高级将领,假如看到刘成被刺杀,肯定会想尽办法封锁消息,以免己方的士兵知晓后乱了军心;而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不断重复这个消息,让每个人都知道,也许一开始士兵不会当回事,但只要敌军无法让刘成本人露面来驳斥后金军的话,那普通士兵心中的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累积的越来越多,最后爆发出来。
“贝勒爷,中军那边也喊起来了!看来消息已经送到了!”副将笑着指着中军,此时的他对多铎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人带着五百骑兵深入敌阵就把大金国最大的敌人给干掉了,老汗以十三副甲起兵打下偌大一番基业,可也没有这等本事呀!这般看来,十五阿哥说不定才是能继承老汗之位的真命天子呀!
“嗯!喊起来吧,都喊起来,让西虏都知道他们的济农大人已经被我射死了!”多铎矜持的笑着。突然,对面的敌军突然鼓号齐鸣,一下子把这边的叫喊声压下去了,多铎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这些西虏还真是好玩,这种事情难道声音大就行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