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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系统错误……”
谢立乾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慢慢地将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放到桌子上,吐出一口凉气。
这里是他的公司,玄华集团的总部大楼,如果要做什么事情的话,这里甚至比他的任何一套房子都要安全。
安保系统,加密线路,秘密通道,还有忠诚的下属……不同于那些新兴的大公司,玄华集团这个老牌巨头秉承着创始人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一些特征,也传承着首任掌舵人的行事经验。
比如说,某些老员工与董事长之间,并非仅仅是基于商业契约的雇用关系,而是更加牢靠、更加传统的某种效忠关系。
虽然说这种传统的关系正在被急剧变化的时代所冲击,但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用处的……传统的衰落,有时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么快。
就像谢立乾面前的一沓沓资料和一块块U盘一样。
这些东西,即使以谢立乾的身份和地位,以正常的手段也是弄不来的。
但四十年来,他织就了一张盘根交错的大网,以人情、恩惠、金钱来笼络人,无论是一直以来的下属,还是中途离开的,或者是他们的子嗣。
他每年都要给家乡的乡亲们发钱,修路送礼,宽带下乡,免费医疗,巨额奖学金,南方依然兴旺的宗族势力是基于血缘的天然盟誓,他顺理成章成为族长,笼络人心,最重要的是笼络年轻一代。
近乎于奢侈地奖励每一个认真读书的孩子,每逢过节必然回家严厉地过问着每一个村中晚辈的学业,每一个有出息的子弟他都能叫得上名字,孩子的成绩单必然会送一份到他的办公室,他将驾驭下属的手段用在族中子弟的身上,奖赏他们,激励他们,也惩罚他们。
最终让他们知道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努力学习,只要刻苦用功,就会成为人上人,就会获得想要的一切,因为一切都在玄华集团,族长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房子,车子,高薪,女人,有本事就都能得到。
以至于这些年来,几乎所有族中的子弟无一例外最后全都进入了玄华集团工作,不然你就是白眼狼,父母会不认你,乡亲们会唾骂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家了——当然他们也不舍得去别的地方,因为玄华给他们的隐性福利远高于在外面能够拿到的水准,况且去玄华那叫孝顺。
而那些天生脑子不太够用、不喜欢学习的,也没有被谢立乾弃如敝履,当兵,学武,去海外受训,去东南亚,混社会闯荡也没有关系。
最后都会回到谢立乾这里。
一个发家之后大富大贵四十年的人,攒下的棋子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他才能拿到这些东西。
后续还有很多,会不断送来。
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惊疑了。
其中一份资料,是通讯运营商送来的。
基站记录。
每一个区域都有通讯基站,基站有着唯一的编号,在此范围内的一切通讯甚至仅仅是信号连接,其数据传输都会有记录。
警察有时会根据这个破案,或寻找失踪人口,或追回高价值赃物,只是基于相关隐私安全保护条例,只有一定权限的公安部门才能使用这个方法,而且动用前要写申请报告,之后才能联系相关运营商提供信息。
谢立乾不是警察,也不可能支使得动那个级别的警察。
但他可以支使动那个级别的运营商主管。
玄华集团发展的四十年中,人事变动不可避免,新血液加入,旧成员离开,不过是一个好聚好散——只是离开的旧成员有些是理念不合,有些是犯了错误,但有一些,是谢立乾主动送出去的。
因为他站得够高,所以能看清大势所趋,一定程度上能够洞察未来的方向,可惜玄华集团已经够大了,有些领域,国家不会允许他再跨界进入。
但却可以悄无声息地安插一些人手,做一些投资。
通常来说,其中的某些投资,他也许一辈子都不需要回报,但他一旦想要这回报,对方也一定不能拒绝,毕竟他谢立乾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值得欣慰的是,他总能获得回报。
谢立乾眯着眼睛。
打包起来的数据极为庞大,为了掩人耳目、谨慎起见,他要了那个时间段特定几个基站的全部数据,然后再自行搜索。
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发现了那件事情。
那个与广俊发生冲突的小子,自称当晚在一两百公里外的老家,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可他的手机信号却突然出现在城区。
而且与那四个死掉的混子的手机信号一起移动。
直至儿子出事的那个夜总会。
有一段没有接通、立刻被取消的来电。
时间和情形,都与安奎的女儿所描述的完全一致——在他儿子去卫生间的时候,安幼仪听到了两声短促的手机铃声,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为什么没有看到?”
他操纵鼠标,点开剪切到电脑中的视频。
小区里的监控录像,电梯的监控录像,夜场的监控录像,还有马路上的监控录像——前几个倒是好说,最后一个,也是回报。
他同时打开了数个视频,目光如鹰,再一次搜寻。
四个混子开车进小区,只是四个人进电梯上楼,又是四个人进电梯离开,一路开到夜场附近,在一处街边停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打火出发,几乎是踩死了油门一般疯狂加速,怼到了他儿子的跑车上。
两辆车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撞到路边,然后起火。
他将这一段视频反复重播,看了一遍又一遍,两辆汽车起火的光芒映在他的瞳子里,谢立乾一直都面无表情。
他在各个时间点暂停放大画面,却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还有夜场所提供的全套监控视频,除了他儿子之外,没有人在那个厕所中停留,出来的时候,谢广俊就发疯了。
而在卡座喝酒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可疑人接近谢广俊。
极为离奇和诡异。
警方在调查这四个混子与谢广俊有何仇怨、为何起了杀心,他们在调查这是仇杀凶杀,还是涉及到酒与毒的疯狂意外。
他们还在调查谢广俊发疯时所说的“茉茉”是谁。
但谢立乾不一样。
他对那四个混子的来历心知肚明,也知道谢广俊私底下的胡闹,这孩子自小比不上他大哥,就越发顽劣,小时候做孩子王,长大了就要做真正的王,通过生杀予夺、耀武扬威,对儿时的某种缺憾进行弥补。
谢立乾暗中观察了一阵,发现这孩子还是很有分寸,从不做不该做的事情,于是就慢慢听之任之,他对教育孩子有着自己的想法,有攻击性、掌控欲甚至残忍,并不是问题,关键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关键是能控制。
毕竟是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思维方式本来就与普通人不同,因为见得更多。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牛羊,默默地吃草过活,不知不觉被宰杀盘剥,总要有狮虎来猎食这些人、并以此为生的,既然如此,那狮虎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儿子们呢?
结果这次出事了。
措手不及,但又荒谬离奇。
在警察眼里,这是可以深挖的大案子,可在谢立乾这种完全知情的人眼里,这事儿简直邪门到近乎诡异。
尤其是安幼仪的证词……这事儿只有他知道。
那两声铃响。
康德的基站记录,甚至是信号移动轨迹。
公安机关视康德为受害者,再加上对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又有谢广俊身上两起大案需要深挖,当然懒得写报告申请去查康德的手机信号,警力资源稀缺,谁会没事找事——但谢立乾会。
结果让他喜忧参半。
喜在于,他的猜测和直觉果然是对的,那四个混子都是儿子的黑手套,怎么会舍命与谢广俊拼个同归于尽,儿子没有碰毒,又怎么会突然发疯、抖出以前干的丑事,事出反常即为妖,而所有怪异的核心点就是康德。
混子们是去了康德的家,出来后才去撞谢广俊的。
谢广俊是与康德起了冲突,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康德本来在风暴中心,却声称一直在老家,不在场证明完美无瑕。
绝不是巧合。
而调查后的结果告诉谢立乾,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但有喜也有忧。
忧在于……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拿起了另一份供词。
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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