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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完蛋了。”
厚重的土层隔绝了阴冷潮湿的空气,宽敞的地下掩体灯光明亮,无火的耀炉释放着暖烘烘的热量,地毯铺设,墙壁泛着符咒魔纹的毫光,这个房间陈设华丽,与前线阵地士兵们的掩体窝棚有着天壤之别。
毕竟是奥法评议会最高指挥官、最高领袖格里芬阁下的休息室。
此时的大议长坐在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正在阅读着什么。
比起图拉夏叶之战时,他的模样变化不小——头发已经完全变白,短短几个月的时光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更深的沟壑。
他的双颊变得更为瘦削,双目凹陷,但眼睛却依然湛然有光,使得这位享誉当世的传奇法师褪去了慈和、睿智的气质,变得阴鸷冷厉,早年争夺权位时开拓进取的勃勃野心,已经再度从老迈的身体中复苏觉醒。
这样的变化,军队的参谋和将官们看在眼里,却只敢视而不见,在大议长令人不寒而栗的注视下,已无人敢质疑,无人敢反对,甚至无人敢建议。
而现在……
“你要完蛋了。”
房间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伴随着满足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格里芬的表情变得阴鸷起来。
他沉着脸把手中的纸张往桌子上一丢。
这是一张宣传单,却精致得像是一幅画,纸张质地坚韧,手感光滑,竟然还防水,即使是没见识的乡巴佬也能意识到这张纸本身的价值——无疑,这是康德的老把戏,上面写满了蛊惑人心的字句。
隔三差五,这些传单就会与印着“请保留此盒并放下武器投诚、我们将保证你们的安全”字样的各种“投诚食品”,被康德扔的四处都是。
这些传单花样繁多,内容不一,甚至渐渐有向报纸发展的趋势。
有的内容是威逼,譬如“稍有常识的人”。
有的内容是利诱,譬如“阵前起义投了诚,一人一个……”,呸,是“每天一包小浣熊”。
有的内容则是教唆,这部分的内容最是让格里芬眉头大皱,从战争的意义到反抗的正义性,完全能够自圆其说,康德写下的内容让大议长甚至有心惊肉跳之感……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他就不怕这些文字流传到远港人手里?
有的则是时政新闻,动摇人心之用。
这类内容图文并茂,被击毁的辎重车,被洗劫一空的军用仓库,满坑满谷的绿皮通过超空间机动的方式在评议会北方诸郡到处肆虐、制造恐慌。
这不仅极大干扰了后勤,更是让人心浮动——士兵们在传单上看到以熟悉的家乡风物为背景的绿皮自拍,故乡的一草一木配上兽人那恐怖狰狞的地包天獠牙大脸,这对士气的挫动显而易见。
尤其是康德这缺德东西效仿汉高祖之故智,天天用演唱会级别的音响阵列往评议会阵地轰北郡的家乡小曲,配合这图文传单,简直是连携之势。
但最让格里芬和评议会军队受不了的,不是这种时政新闻。
而是菲克扭子。
康德这厮居然炮制假新闻……
最早的受害者是恩图曼郡的总督埃努图拉斯法师,此公与毁灭战士于郡政府前的握手合照被印了千百份到处抛洒,除了清晰的大幅照片之外,配文里言之凿凿地说远港大军已经攻陷了恩图曼郡,全郡上下已“弃暗投明”,差点引起了本郡出身的军队的哗变骚乱。
也是荷鲁斯用亲爹练出来的手艺太好,全军自格里芬-威廉姆斯以下,愣是没人看出这张照片是P的。
总算是大议长城府深厚、处变不惊,更兼恩郡出身的军官想方设法地确认情报,好歹解除误会、认定是康德造谣,否则乐子就大了。
格里芬松了一口气之余,惊恐、狂怒与羞愤慢慢涌上心头。
因为他意识到了康德的傲慢和蔑视!
——造谣这一招原本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的!
用在合适的时候,配合康德操纵人心、散播恐惧的本事,很容易用密集的宣传手段和情报暗示,令士兵们相信北方诸郡已经全面沦陷!如此就能造成战线的全面崩塌,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令格里芬再无机会!
但康德没有!
而是只当成一种寻乐子的手段,轻轻巧巧地就抛出来,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耍乐,而对于格里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轻蔑。
——我想怎么搞你,就能怎么搞你。
意识到这一点的格里芬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的羞愤和狂怒却难以言喻。
他虽然“宠辱不惊”,但也有七情六欲,终究是个人,所谓的城府,不过是长久以来身居高位所养出来的产物……就譬如一个小人物当面骂他,他只会一笑了之,因为对他来说,那人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与他一般见识,凭空拉低了自己的格局,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但如果羞辱他的人是康德,是一个被他所认定为与自己属于同一高度的人,那对方的轻蔑和戏弄,便会让他如凡夫俗子般以头抢地、气急败坏。
但关键是……
他对此仍然毫无办法。
战术无用,利器无用,军略无用。
从星宫获得的绝世神器,其机巧之神奇,足以改变整个大陆的战争形势,可面对康德的钢铁洪流时,也不过是落个勉力支撑的对峙之势。
苦心想出的堑壕战术,特攻康德的魔导器和作战方针,奥法评议会立国数百年的智慧积淀和体制力量,在有心算无心下,竟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康德总有办法应付,他似乎有用不完的棋子,甚至时间拖得越久,他拿出来的新玩意儿就越多,这背后的缘由,即使是以格里芬心智之坚,也不敢去细细思量……只有夜深人静、辗转反侧之际,他才会低声怅然叹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能让法厄松这等眼高于顶、傲慢狂妄的星宫之神如临大敌,甚至在言语方面都不会有丝毫不敬,所谓的盗火者,岂会是弱小之辈?
“真香!”
他听到了这样的赞叹声,抬头看去。
一旁沙发上的人将银白色的包装纸撕开,拖出一块油脂凝固、表面焦黄的长匕首大小的肉条,他的右手耀起红芒,热量催逼,片刻之后,油脂便融化低落,焦黄的肉皮毕剥作响,香气随之弥散。
即使是格里芬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香——烤肉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军中的厨师完全烤不出这样的味道,他特意去问过,那位有名的厨师诚实地告诉他,这恐怕是炊具、香料和品种的全方位差距。
只见那人撕开了桌上的料包,将火红的粉末洒在肉上,旋即张口大嚼,牙齿咬在焦脆的肉皮上咔咔作响,丰美的肉汁从齿间溢出,一边吃,一边发出满足的感叹声,片刻之后,就将这一斤左右的肉条吃了个干净。
“好啊!”
法厄松将手指上的油脂吮尽,满足点头,做出来自星宫的最高评价。
“这样的美味,甚至值得一次专门的收割!”
格里芬闻言,冷哼一声,他淡淡道:“康德偶尔会在空投的食物里埋藏传送信标,士兵们不小心吃了,就会被直接抓走,有时候他还会反向传送过来一个巨型炼金炸弹……你要是中了招,别怪我没提醒你。”
法厄松嚼着嘴里最后的汁水肉屑,露出一个略带狰狞的笑容。
他又打开了一盒蛋黄酥,一口一个,吃得碎渣横飞。
“你听到我刚刚的话了吗?”星宫之神一边吃一边说,“你要完蛋了。”
格里芬沉着脸,只是盯着他看。
“泥巴种,你们一贯如此,我见的多了。”
法厄松扫荡着满桌子的“投诚食品”,含糊说道:“一开始,所有人都浑不在意,不理会你的警告,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等危机到来时,他们便后悔不迭,开始信任你,服从你的指挥。等战事不利时,他们就有私心,开始寻求别的出路,对你起了异样的想法,等到最后……”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大议长,露出了讥嘲的笑容。
“等到最后,你会死,身体会死,灵魂会死,名誉会死,所有的一切都会完蛋,尸体都会被唾弃和践踏……而背叛你的人们也不会因为卑躬屈膝而逃得一命,他们也会死,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抵抗,都毫无意义。”
格里芬神色转为平静,淡淡道:“这也是每一代盗火者的结局吗?”
法厄松欣然点头:“当然。”
“这一任盗火者也不例外吗?”
“一定。”
大议长发出一声嗤笑,身体前倾,看着倨傲的神明。
“这么说,星宫每次灭绝凡世时,首先都要被一击贯穿星空的光炮打得闻风丧胆,然后不得不先派一两个人缘不好的炮灰来到凡世、找一个快要完蛋了的国家元首拖延时间,一起被盗火者打得灰头土脸?”
法厄松被戳中肺管子,豁然跳起身来。
两人目光交接,针锋相对。
哪有什么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一些人高高在上,不屑将喜怒哀乐展现于凡人面前。
半晌,法厄松慢慢坐下。
他撕开了一大包薯片,抓了满手满把,塞进嘴里。
星宫之神来到凡世已数月之久,虽然还是一副叼样,但耳濡目染,渐渐懂了些人情世故,只听他慢吞吞道:“你想怎么样。”
格里芬淡然道:“你说我快完蛋了,你又想怎么样?”
“我想帮你。”
“这种虚伪的话,就别说了。”
“我想帮我们俩。”
“怎么帮?”
星宫之神将薯片扔到桌子上,正色道:“让你的士兵和你的臣民变得更忠诚、更无畏。”
“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不止一次了。”
格里芬斩钉截铁道:“我拒绝。”
法厄松皱眉道:“亚历克斯都……”
“他只是个招惹到震旦人、让帝国与康德结下死仇的可笑废物,跟那个与女婿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反目成仇的歌德大公一样,都是全大陆的笑柄!只有那种走投无路的蠢货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大议长提高了声调:“他怎么做我不管,我这里就不行!”
“你为何如此顽固?这是最好的方案!”法厄松也叫道,“你走到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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