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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一回,不代表就可捏着恩情作威作福了,她在宫里比公主格格都嚣张,凭借的是什么?我总觉得她变了,让人不认识了。”
桂嬷嬷道:“金锁姑娘,不要说题外的话了,说正事吧。”就问柳红小燕子的身世,柳红说了小燕子以前过得很苦。[1]桂嬷嬷皱眉道:“不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么,怎么到了宫里就没规没矩的了?阿哥的书房有多金贵,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说砸就砸了,半点不心疼,哪像吃过苦的孩子?竟像个败家子!她在你们这里,也是这样砸法儿么?”
柳青对桂嬷嬷的印象更不好了,他对小燕子还是很袒护,柳红就叹气了。柳青见柳红样子不对,眼神里就带着询问,柳红对他点了一下头:“小燕子毛手毛脚,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在大杂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柳青惊讶了。
桂嬷嬷和金锁离开后,柳红还念着金锁说的话:“你们对小燕子够义气了,难道对大杂院的其他人就不要义气了吗?小燕子跟五阿哥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老佛爷了,你们打算怎么收场啊?一起被处置还是一起逃亡?你们走了,剩下的老老小小要怎么办?富贵人家肯收留,多半是顶着收留的名头做奴仆的事情,很少有会把捡来的人当家人养的。贫穷人家自己都吃不饱饭,怎么可能有余力收养?就是收养了,恐怕也是一家子挨饿!这些你们都不想吗?你们不会是把人往地方一塞就算完事儿了吧?”金锁的本意是,小燕子破坏力如此之强,把酒楼拆了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你们拿什么去补贴以前大杂院的老老小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青柳红心虚了——蒙丹还在后院儿里呢!小燕子的事情好歹有个五阿哥能扛得下,丢了妃子,谁能保证没人会受牵连?五阿哥等人有身份撑着,他们这些人就是顶缸的命,真要被连累了,就是死路一条!送走了桂嬷嬷与金锁,兄妹两人相对发愁,柳青问了小燕子近日的表现开始责怪柳红:“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有用吗?小燕子那个样子,是听不进人劝的,”柳红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哥,现在怎么办?皇帝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偷走他的妃子?我们兄妹俩不打紧,可是,送出去的那些老老小小,我真是不放心,还有,咱们酒楼里还有宝丫头在帮忙。蒙丹与小燕子打架,许多人都看到了,还有回人来找过,有心人不难发现我们与这件事的联系的……”
柳青一咬牙:“那个张媒婆,不是上门来给你提亲的吗?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天津也不远,哥给你办嫁妆,捡好了日子,你赶快嫁掉!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跟这件事没有联系!”
蒙丹来之前,柳青、柳红正在相亲,柳青五官端正、身体健壮,上无父母、家有恒产,小门小户的人家看来,也算是个好女婿了。柳红也是个漂亮姑娘,里里外外一把抓的能手,也有媒人上门的。蹉跎至今,不能说没有小燕子、蒙丹的因素在里头。柳青放不下义气,也不想亲妹子被连累。
“哥!”
“就这么办!”
“哥,你才是柳家的根苗啊!”
兄妹俩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悲凉壮烈。
老佛爷不知道柳家兄妹的难处,只是在盘算着小燕子的身世并无特色,现在处理起来更不用顾及永琪,那就方便多了,转天打死了账。老佛爷暂时放下了永琪,转去调查乾隆,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皇帝搞的什么鬼,宣了太医,说是利器所伤。老佛爷坐不住了,拍桌打凳的宣香妃。含香被捧着长大,经不得老佛爷的语气,全招了。
老佛爷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你是皇上的妃子,临幸你是侮辱吗?要用匕首来保清白?哈!我的儿子居然……”被人当成xx犯来防了,最搞笑的是,那个受害者还是自己巴巴地跑过来要当妃子的,老佛爷不知怎么说才好,“这样的刺客不能留!”
钟茗当时正在一边,她是皇后,必须表现出符合皇后这个身份的样子来。皇后听到这种事情之后能有什么反应?不生啃了香妃,那就是失职!钟茗先请罪:“皇额娘息怒,都是媳妇的错,督导不严才致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香妃需要严惩,但是……皇上那里……”
“皇帝已经被她迷得失了心魂了!这样的罪过都能为她遮掩!”老佛爷决心除害。
处置了香妃,自己就是个夹心饼里的馅儿了。钟茗暗暗叫苦,手里捏了两把汗:“慈宁宫里处置人命不太吉利,不如,押回宝月楼吧。”
老佛爷一脸嫌恶,命灌了药再送回去。
事后,据说宝月楼的抢救还算及时,阿里和卓到底疼女儿,临行前留下“凝香丸”。等乾隆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含香已经被侍女喂下药丸儿醒了,当然,香味儿也不见了。东西六宫,得宠的不得宠的,无不额手称庆,没了香味儿,还是“香”妃吗?蒙丹心电感应地在会宾楼里发誓要冲进西内抢人,把拦着他的柳青当沙袋捶,几乎没把柳青的脊柱打断。柳红忍不住上去一个花瓶敲晕了蒙丹,与柳青相对苦笑,这趟浑水,再也趟不得了。
福尔康只得匆匆定计,把香妃偷出来。箫剑早盯上他们了,偷听得心中一乐,儿子给老子戴绿帽子,乾隆,你报应!箫大侠通体舒畅了,义不容辞地完善了这个计划。箫剑指出,掉包计要以一换一,熟悉环境找到含香的只有小燕子,这个被否决,永琪不同意小燕子陷进去等死。柳红、柳青打定主意再也不掺和了,只作不知道,柳青重伤,柳红要照顾哥哥,不让柳家绝后。
因此箫剑提议,把腰牌拿出来,仿造一个,箫大侠能文能武,做得了琴,当然也雕得了令牌。福尔康道:“令牌都有编号。”
箫剑笑了:“前几次拿着令牌进宫,有谁仔细检查了吗?大家都以为没人敢做假,当然不会细查,尤其是宝月楼,皇帝派人往那里去的次数实在太多,只要亮了牌子,不会有人细查的,等含香和蒙丹走了,再喊一声,‘香妃不见了’,大家肯定忙着报告皇帝,谁还有心情查令牌的事?”
小燕子觉得这事儿刺激,决定自己去:“我去喊我去喊,那里我熟!”
福尔康深沉地点头:“你变装去,侍卫不会看格格的脸,女扮男装不容易会被认出来,就在于此。”香妃走了,令妃又生了儿子,多好的安排啊!幸亏没听阿玛的话!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娶到紫薇。
永琪纵有千般不愿,对上小燕子发脾气,他也只能蔫了。小燕子一句话,比圣旨都管用,比十几年上书房的学习都能影响到他。只能嘱咐小燕子小心,坐卧不宁地等着小燕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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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被老佛爷拆穿了真相,好不尴尬,被迫把胳膊吊在胸前,还不许去宝月楼探视。这回老佛爷是铁了心了,中意的孙子不学好,儿子再不能出事了。好在乾隆知道含香无事,倒也安心,每日都要遣太监去问情况。弄得西内侍卫狐疑——一早上派两拨人来,皇上太关心香妃了吧?
小燕子一头冷汗,差点被撞个正着,她是来告诉含香“大计划”的。没想到乾隆吊着胳膊不好上朝,闷在宫里批奏折,闲来无事就在上朝时间派了太监来。有含香打掩护,小燕子蒙混过关,回到会宾楼她的恐惧早没了,得意地说出自己的冒险经历,把永琪惊得跳了起来。
福尔康又有了主意:“永琪,不要生气。再过几天,就是十五阿哥的满月了,这一天,皇上必定会在令妃娘娘那里的,令妃娘娘自己也会想办法留下皇上的。刚好,含香可以借口身体未愈不出席,我们就趁这个机会……”
永琪舒了一口气:“早些完结这件事情早好,我实在是无法再继续这么提心吊胆下去了,”又愁了,“小燕子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让我额娘去求令妃娘娘说说话,不就行了吗?令妃娘娘现在有了小阿哥,身份不同以往,只要说动了皇上,老佛爷那里就好办多了。”福尔康成竹在胸。
永琪不喜令妃,然而香妃指望不上,只能靠她了。况且蒙丹一事,他已经牵太深了,几人达成了共识,由永琪、福尔康、箫剑带着蒙丹,乘一辆马车,在宫外接应,马车上备好各色物品。小燕子入宫换出香妃,次日清早,大喊一声香妃不见了,以混淆视听。柳家兄妹仍旧一个病了,一个照顾病人。会宾楼大门上贴着“东主有喜,歇业一月”的字条。
当蒙丹满心激动地等着与心上人缠绵去天涯的时候,他的情敌正在吹胡子瞪眼睛。
乾隆被老佛爷严禁出宫,不许看香妃,处理完政事,只能满宫乱转。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皇帝,批完了折子,无心翻牌子,就跑去毓庆宫关心皇子、皇孙的功课。因为正在授课期间,乾隆不命太监通报,悄悄地走进去,一看之下,怒上心头。大阿哥永璜之子绵德、绵恩,都是十四岁(虚岁)听课认真,可他们的叔叔就不行了!三阿哥、四阿哥分府,六阿哥过继,不在宫里。五阿哥年长,不必日日读书,最近不务正业,略过。这里的正经阿哥只有三个:八阿哥永璇正在打瞌睡;十一阿哥永w无聊得一手摸着钥匙一手翻着图册;十二阿哥永d更绝,手缩在桌子底下摆弄小物件儿,乾隆视力还不坏,仔细一分辨,是只怀表,永d正拆呢!
乾隆对比康熙时书房的盛景,暗恨自己稀少的子孙数量,更气儿子不争气!踹开房门挨个儿骂。两个孙子是好孩子,赐下湖笔、澄砚、宣纸等物,安抚着让他们先回去了。三个儿子就没那么好命了。永璇因脚上有疾,不求上进也是有情可缘,乾隆勉强容忍了,只罚他把今天的功课抄五十遍。
永w的喜书法绘画,被乾隆骂为“不务正业”,一把抄过他的钥匙:“这是什么?”是永w私房的钥匙啊!永w快哭了。乾隆大骂:“你是皇子阿哥,是守财奴么?”他才几岁啊?九岁!有这么干的吗?他到底受了什么虐待,要这样死巴着私房钱不放?
骂完永w就轮到永d了:“你在干什么?”捞过怀表砸了,永d也快哭了:“不是说格物致知么?儿子在格物。”要不是胳膊正捆在脖子上,乾隆真想抽他了:“不长进的东西,奇器淫巧的东西你也玩?师傅上头讲着正经道理你不听,反倒要自己琢磨起来了?”反了,老五不争气,怎么底下的也不争气?今年犯太岁么?
永d被钟茗鼓励得不坏,至少在乾隆面前不会吓得说不出话:“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你!”
“本来啊,武姜不怪郑伯[2],哪来后来的事儿?说什么母子兄弟,郑伯是不对,可是根儿在这儿呢。师傅讲仁义道德,不如讲讲这个。”不管是那拉皇后还是钟茗对永d都是尽心尽力,他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通后头的复杂事情,捡理解的问。
乾隆默了一刻,拍拍永d的脑袋,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拎着钥匙走了,留下永w真的哭了。
打开箱子一看,满满的!钟茗因十一阿哥与十二阿哥年纪相仿,不能被说厚此薄彼,兼之对永w印象不坏,赏东西也不手软,永w全存起来不动,能蹭别人的就蹭,自己的全锁了起来。乾隆拷问乳母、谙达,得了真相,气得手都抖了。还以为永w生母早亡,他受了虐待,哪知道是他自己克扣自己!乾隆自己是个喜欢奢华的主儿,但是又不许儿子奢侈,这是从面子、名声角度考虑的——显得皇家不穷奢极欲,也培养儿子的优秀品德。可儿子寒酸了,他更受不了,这哪是天家气度啊?简直是个扣门儿的商家暴发户了!一生气,全没收了。
跑去坤宁宫找皇后了,劈头就问:“他们哥儿俩混在一处,永d别也是这样吧?”那乾隆真该哭了。
钟茗莫名其妙:“什么样儿啊?”
解释了半天,钟茗瞪眼了,听说过斗富的,没听说过这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如此抠门啊:“可能是因为从小没了娘,手里总要攥着东西才踏实吧,他要什么,只要不错格子,我总是要给的。”
乾隆怒道:“好好读书上进,比什么都塌实!还有永d,他居然在玩怀表!这个混帐,两个都是混帐!有好见地,不知道上进!”
“永d怎么了?小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爱玩就玩。何必太拘着他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就算真的要上进,也不是钻故纸堆能钻出来的,钟茗是故意启发永d的,宫里养孩子,质量总是一代不如一代,究其原因就在于圈养,野猪养成了家猪,没了獠牙厚皮,哪来的战斗力?只有心宽了,眼宽了,底气不同,才有发展。
说好了什么,乾隆心中有数不免语塞,回头想想今天凄凉得几乎是小猫三两只的毓庆宫,再想想几个剩下的儿子。心中犹疑不定,沉着脸回养心殿去了。
乾隆今天的行踪并没有保密,不到晚膳时分,宫里有门路的几乎都知道了皇上今天到毓庆宫里训斥了三个阿哥不长进,又到坤宁宫里发了火。
令妃得到消息,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她除了禁令,爪牙虽被拔去大半,但仍是妃位,老佛爷安插的人也被她收拢了几个。后宫诸人见她生下皇子,也有向她表达善意的,她对外界消息还不算是完全不清楚。
十五阿哥,真是个福星!从他生下来,香妃被老佛爷赐死,虽然没死成,可是香味儿没了,几乎是泯然众人了。今天,三个在宫里的阿哥遭斥。三阿哥没用了,四阿哥唯唯喏喏,八阿哥身体残疾,十一、十二遭斥,阿哥里,只有一个五阿哥出众了,可是他迷上了宫外女子!为此连绝好的准岳家都得罪了。
令妃抖着手,指尖从十五阿哥的额头划到鼻尖上,轻轻地点了点,笑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拼下去啊!或许,出头之日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