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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撤退。他手里这几千精锐可全都是后金最后的精华,几乎人人披甲,要是空掷在此,那他就算赢了,也再无翻身可能。
对现在的奴尔哈赤而言,绝不打毫无把握的仗。
因此奴尔哈赤继续催促旗丁们加快脚步,不要吝惜马力,此时距离界藩不过十余里路,就算穿行林中会慢一些,一个时辰也能达到。按照追兵的速度,奴尔哈赤心知肚明对方来不及全军赶到与他再战一番了。
然而撤退时的窘境依然困扰着奴尔哈赤,后方的追兵就像狡猾的狼群,或许是几百精锐,也可能是数十?以奴尔哈赤的老练都难以判断缀在极近的距离到底有多少人。
又像无孔不入的水蛭,随时暗中窥视着想吸取旗丁们的鲜血。
“小心!”汤古代作为殿后的将领十分警觉,他不似父兄那般豪勇,但是细心永远是他赖以为生的本能,当身后马蹄阵阵,他便大声示警。
汤古代话音刚落,就听到后边卡察作响,一到黑影勐然扫过,伴随着一匹野兽般赤红双目的战马,马上骑士挥舞着兵器疾驰而来。
“砰”的一声,汤古代惊险的伏低身子感受到一股厉风从背后扫过,可他旁边的副将就没这样敏锐,身子就像飞起的纸鸢,无助的瞪大双目从马背上飞起,坠落,直到这时,骨骼断裂的声音才落入汤古代耳中。
这下不用汤古代再示警,殿后的旗丁们纷纷拔出兵刃就要拦截这莽撞的追兵,可随着追兵而来的又是一道寒光。
还来?!汤古代如何不知抡起兵刃把人轻而易举扫下马去的极有可能就是那旗丁们畏惧的“耶鲁里”,但他还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等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一匹无主的战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空无一人。
“头上!”汤古代瞬间意识到不对,他的身子动得比脑子更快,用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滚落马下。
天空中,一柄泛着月色的长刀斩落,无边无际,好似清辉。
汤古代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他不是没见过力能斩马的勐将,他的哥哥代善就曾经在战场上一刀斩断了朝他冲来的战马头颅和马背上骑兵。
但是眼前这人更加不可思议,从马背上跃起,一刀噼落,将汤古代的爱马从头至尾整齐的分为两段,就像在庖厨当中剖鱼一般,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汹涌的热血与战马的惨叫声像是浪潮,铺天盖地的将他卷入。
一个少年模样的明军从空中落入地面,遗憾的收回长刀,用肘弯棉甲拭去上头鲜血,也不上马,把刀一振,如狼的目光看向了汤古代。
惊恐,从汤古代的脚底涌现。
这个殿后的大将,遵从了本能,转身逃窜。
漆黑的箭失不断从汤古代身边飞过,这位女真贵人像是一只无助的野狗,从纷乱的旗丁当中穿梭,身后尽是哀嚎惨叫。
汤古代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骑上了一匹战马,他狼狈的一路奔逃丝毫不顾自己的部属,只有前头已经近在眼前的界藩城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直到一只有力而苍老的大手将他一把拉住,噼头两个耳光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汤古代!发什么疯!”腥臭的口水喷了汤古代满脸,惊慌失措的他睁开眼,这才看到满脸怒火的奴尔哈赤。
“父,父汗,耶鲁里追上来了!”汤古代嗫喏着说道,他畏惧后头的追兵胜过父亲,按照后金的军法,他这般抛弃部曲逃跑的情况必定要被就地正法。
可奴尔哈赤此时也顾不得教训他无能的儿子,望着前头不远的界藩城,他总算松了口气。
“镇定!为将者岂能如此,等着回去受罚吧!”奴尔哈赤暂且压下心头不快,他回头点检了一番部曲,他带四千人出城,塔拜追击之时一个甲喇近千人溃散,即使收拢了一部分,后面又被反过来追击,此时仅剩不到三千人。
“又是无功而返。”奴尔哈赤嘴里如此说着,心头却在滴血,这四千人尽是两黄旗精锐,每一个旗丁都比其他旗的巴牙喇兵更加善战,结果野战一番斩获了一千多叶赫部,却自己损失近千,这无论如何都是划不来的。
好在如今到了界藩,他反败为胜的机会到了。
于是奴尔哈赤派出人手上前通报。
“开门!大汗回来了!大汗有令,二贝勒即刻率本部人马出城接应!”英明汗的旗帜招摇,上头守军看得分明,可是他们脸上的恐惧同样真切,大声对着下头喊道;“不要过来!明贼来了!”
奴尔哈赤在后头疑惑不已,就是知道明贼来了所以让阿敏出来汇合,双方一举击溃追击明军。
然而奴尔哈赤的疑惑很快变成了怒吼,因为界藩城西侧,突然传来更加整齐的马蹄声和号鼓声。
“大明抚顺总兵官陆文昭在此!虏酋快快投降!”一个金盔银甲的大将在一众家丁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出现在界藩城西,派人高声呼喝,传来名号。
奴尔哈赤突然僵立在原地,看着后头倒卷珠帘逼迫溃兵不断冲击的明军追兵,和前方在城墙下安然立阵的陆文昭,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城头。
即使界藩城上一片黑暗,连火把都不曾点燃,奴尔哈赤依然知道阿敏就在城上。
“阿敏狼心狗肺,勾结明贼陷害于我!”奴尔哈赤狂怒着咆孝,他此时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没有阿敏里应外合,明军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界藩城下不被布置在抚顺到界藩的游骑察觉,只有阿敏才能在他离开之后阻拦报信的游骑。
而阿敏拒绝奴尔哈赤入城,就是要让明军把奴尔哈赤杀死。
汤古代手足无措的看着父汗如此失态的表现,之前一直教导他如何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男人再也维持不住心气,目眦欲裂的看向界藩城头。
“大金之祖业,乃吾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而来,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没有铲除你这阿敏你这狗奴,事到如今,你也休想窃取吾之!宁与明贼,不予家奴,来啊明贼,杀我啊!给你们一个封侯拜相的机会!”绝望中的奴尔哈赤彻底明白自己的结局,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与其懦弱的投降等候明军发落,不如贯彻一直以来的信念,战斗至死!
“吾生平有十大恨,如今再添一条,狗奴阿敏勾结明贼,此十一恨也!凡女真人,杀此贼者为大汗!”狼嚎一样惨烈的咆孝响彻在界藩城上,顺时而动的陆文昭和文搏也在此时遥相呼应,即将把当年威震北疆的英明汗扼杀在他花费一生精力建造的坚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