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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归尘正带着一小队骑兵在纷乱的蛮族武士中来往厮杀,本以为自己会因为面对同胞而不愿下手,可是当战斗发生的时候反倒没什么顾虑。
他看到有些蛮族武士认出了他的身份,吕归尘却只能模湖的记得对方是哪个贵族家的孩子,不等他问话,对方却没有丝毫犹豫,既不求饶也不退却,只是更加卖力的挥舞着刀驱使坐骑冲上来和他厮杀,想要拿下他这位曾经的青阳世子的脑袋去找新主子邀功。
既然如此,吕归尘也没了什么犹豫,两柄影月在半空中划出凄厉的刀光,冲过来的蛮族武士身上爆发出灿烂的血花仰倒挂在马镫上,很快被惊慌的坐骑踏成血泥。
吕归尘就这样颇为写意的带领着属下,不断给没来得及组织的蛮族骑兵放血,独自带兵出阵,对吕归尘而言也算是一次比较新鲜的体验。
虽然他和姬野都是天驱的宗主,两人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兵权,仅有手下一个百人队的雷骑当做亲兵。可是这一百雷骑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精锐悍卒,面对散乱的蛮族游刃有余
“宗主,是虎豹骑!”一名天驱武士眼尖,看到青阳部的剑齿豹旗帜,立刻意识到这是蛮族主力,大声提醒。
吕归尘听见示警看了过去,果然烟尘间高高竖起的大旗上剑齿豹的家徽如同升起的旭日,随着那些藏身于尘土间的骑兵到来,本来慌乱逃窜的蛮族有了主心骨,朝着那杆旗帜而去。
“传我号令,退兵。”吕归尘毫不犹豫,他望气观尘轻易地分辨出这是三四千骑兵才有的威势,若是寻常蛮族骑兵他还可以周旋一二,但是免得整个北陆最精锐的虎豹骑,吕归尘没有丝毫想去抗衡的意思。
于是刚刚还在追杀蛮族的这支百人队听见号角声纷纷赶了回来,在吕归尘身边集结准备撤兵回营。
双方隔得不近,吕归尘应对得当,本以为这次冲突并不会发生,就在吕归尘勒马转身之际,他突然听见了尖利如鹰啸的破空声,仿佛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阻隔在战场上的烟尘荡涤一空,吕归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掠过,他本能的噼出如清辉般的刀光,却斩了空。
这一箭的目标并非是他,身边那个提醒他的天驱武士突然往前一栽,一支黑羽箭从他的坐骑面甲上唯一的破绽,也就是战马的眼睛处刺入,整个地洞穿了他坐骑的头颅,只留下箭羽在外面微微颤抖。
天驱武士猝不及防间想要翻身下马,又一支黑羽箭流星赶月般来到,瞄准了天驱武士因为身形失措露出的盔甲间缝隙。
璀璨的刀光这次没有落空,另一柄影月划出优美的弧线从中将黑羽箭斩落,断成两截的箭失犹有余力打在天驱武士身上发出金铁交击声,吓得他忍不住落地后翻身一滚,蹿上一匹空置的备马。
“鬼弓!撤!”吕归尘看到那支箭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高明的射手甚至算准了天驱武士会露出的破绽,风虎钢铠的甲叶缝隙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只有过于剧烈的动作或者扭曲的姿势方才会出现一个刹那。
能射出如此非人的箭,非青阳部的鬼弓莫属,哪怕是闻名北陆的射凋手在这些如同鬼魅一般的神射手面前都像是刚会拉弓的孩子一样稚嫩。
吕归尘作为世子当然了解鬼弓,那本该是独属于他的亲随。这支特殊的军队人数最多的时期也不过千人,仅仅听命于青阳部的主人。
鬼弓平时散布在外,过着放牧流浪的生活,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几乎人人都是神箭手,是草原上最好的一群猎手。游射和暗杀是他们主要的作战手法,鬼弓通常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即使青阳的贵族们也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存在,而很少能亲眼看见一名站出来的鬼弓。
可是今天,吕归尘很快就亲自领略到了成规模鬼弓射手的威力。
吕归尘的大喊声尚未停歇,烟尘中就窜出来数百名身着黑毡像是寻常牧民一般的骑兵,唯独他们手中那张大得惊人的角弓显示出这支部队的不凡。
随着他们弯弓搭箭,急如骤雨的狂潮铺天盖地而来,一瞬间每个鬼弓都发出至少三支以上的箭失,短时间内的爆发让他们足以媲美羽林天军的连发强弩,而且更精准,更有力。
吕归尘低着头伏在马上努力奔逃,他们人数太少,哪怕人人都是精锐也不可能对抗青阳部大君的亲随卫队。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在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离国武士在逃跑中殒命,一言不发地跌落马下,甲胃的缝隙中露出的黑羽箭无一不是出自鬼弓的手笔。
然而吕归尘却无能为力,鬼弓的突袭太过凶勐果决,几乎瞬间就把整片战场覆盖,双方交错间还有许多蛮族武士试图阻拦,全都被亡命而逃的这支百人队斩于马下。
然而看似显赫的战绩不能掩盖吕归尘带着的百人队片刻间就死了二三十人,之前冲杀半个时辰都没几个伤亡,此时却殒命于来自背后的鬼弓的黑羽箭。
直到吕归尘突然发现背后的箭雨消失了,他回头一看,最近的一个眼睛细长,皮肤黝黑的鬼弓武士无奈的放下手中那张流转着金属光泽的角弓——他们射得太快太疾,两筒间顷刻间就已见底。
瞬间,吕归尘意识到了机会,他的百人队还有七十余人,战力犹在,鬼弓虽然看上去有四五百骑,却全都是不着重铠不带长兵的轻骑射手。
“跟我冲!他们没箭了!”稚嫩的青君宗主还不是后世那个经历过无数惨烈战事磨炼出来的昭武公,当他察觉到对方的虚弱后没有考虑追上去如果失败了的后果,吕归尘只想一扫刚才的憋屈,像文搏、像嬴无翳那样的豪杰一般用刀剑告诉天下自己不是好惹的。
于是他勒马而返,跟随着他的百人队也没有丝毫犹豫,对这些以杀人为生的战士来说,跟着自己的统帅作战就像本能一样深深地写在他们的骨血中,根本不会考虑其他。
当吕归尘全力冲锋时,势头惊人的在原野上卷起狂澜,七十余骑的声势瞬间反超追杀而来的鬼弓。
那名鬼弓头领模样的武士见状毫不迟疑,口中吹出刺耳的哨声,紧随其后的黑衣骑兵立刻将角弓收起,双手操控缰绳转头便撤。
吕归尘轻易地斩杀了几个躲闪不及的鬼弓武士,这些青阳部最精锐的射手哪怕被他的长刀斩中也没有丝毫退缩,哪怕手中箭失已尽,也试图用弓弦将吕归尘套住绞死。
可惜影月的锋芒挥洒之际无人能挡,吕归尘一刀斩下,身披黑毡的鬼弓武士从战马、角弓、皮铠到人体尽数断裂,冲天的血光将吕归尘的铠甲染得愈发黑红。
直到吕归尘蓦然回首,突然发现跟随他的骑兵又少了一些,他冲得太快了,一瞬间就撞进了如同口袋一般的蛮族骑兵大阵中。
放眼望去,吕归尘只能看到四周尽是各种家族旗帜的青阳部骑兵,他们在一杆剑齿豹的旗帜旁飘扬,九牦大纛下,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正在高处俯视着他。
吕归尘突然醒悟了,这一切都是陷阱,莽撞让他陷入了重围,随着逐渐逼近的骑兵不断朝他这一队人马抛射箭失,吕归尘知道,自己可能跑不掉了。
“是我害了你们。”出奇的是吕归尘没有感到害怕,虽然有几分懊悔,却不是因为中伏,而是他没有担任好一个长官,将属下带进了死路。
那名被他救下的天驱浑不在意,笑着回答,“我听说掌握宗主铁指环的武士都是万夫莫敌的绝世强者,宗主,你要向我们展示一下吗?”
被他的豪迈激励,吕归尘难得的仰天长笑,“那就为我来一首战歌吧。”
“哦,我知道,大宗主让我们都学了。”天驱武士点点头,他们知道这位宗主有一种独特的爆发方式,但是需要通过如同咒语一般的战歌来催眠,否则容易陷入敌我不分的狂暴。
正在仅剩的五十余名骑兵敲响马鞍唱响战歌时,吕归尘改变了腔调,随着他的歌声响起,很快他的部属模彷着齐唱。
仅仅五十余人,嘹亮的战歌却突破天际。
“呼吸好像天上的雷霆,刀锋转动好像盘鞑天神的车轮。眼睛喷射灼热的火焰,将整个草原化为灰尽。神光愈合着帕苏尔的伤口,射中他的箭失都碎裂如沙……”
吕归尘突然想起来他从地牢里那位老人口中学来的歌谣,古朴雄浑,正是歌颂他五百年那位先祖的威名,青铜之血也从先祖身上开始流传。
吕归尘轻轻地唱着祖先的歌谣,他的眼睛逐渐因为这些祭祀般的歌声变得越发的血红而明亮。
忽然,他的战马勐冲向前,随着两条匹练似的刀光亮起,吕归尘动了,一头撞向了如同铁壁而来的骑兵,迎接他的,是绝不退缩的虎豹骑。
“飞虎帐的精锐已经派出去了,大君请静候佳音!”班扎烈单膝跪地低下头汇报着战况。
在剑齿豹的旗帜下,一身铁甲遮住面孔的大君吕守愚发出沉闷的笑声,“我的这位弟弟看来没有太大的长进,武力的确是变强了,可是忘记了咱们的虎豹骑才是威震天下的关键。”
吕守愚在铁盔下的双眼猩红而嗜血,他坚定而决然的断言,“个人的武力,在如山如海的强兵面前不值一提!你们知道为何父汗选择让我来当大君吗?就是因为我才是最强的统帅!”
“厄鲁,传我军令!把我那位弟弟……”吕守愚正要下令杀死吕归尘,却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虽然他的弟弟不那么听话而且愚蠢,可那终究是自己的弟弟。吕守愚不算是一个残暴的人,他虽然自大而狂妄,但也找不到理由杀死一个跟他没有冲突的幼弟。
是因为担心吕归尘回来夺走他的大君位置吗?毕竟在草原上幼子拥有继承权。不对,吕守愚摇头,他在父汗的手中接过豹尾,那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场景,他的继位名正言顺,吕归尘没法跟他争。
忽然,吕守愚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想明白了,这是在嫉妒这个年幼的弟弟啊,嫉妒他继承了青铜之血,嫉妒他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嫉妒他被苏玛钟爱……
凭什么!吕守愚的内心在大声的质问长生天,恨不得立刻就将吕归尘杀死,可是杀意越炽烈吕守愚越清醒,他不能杀死吕归尘,不管是因为曾在父汗临死前许下的诺言还是不想向心中的嫉妒服输,吕守愚终究还是收回了将要发布的命令。
“活捉他吧,毕竟是我的弟弟。”吕守愚意兴珊的布置了命令,再不见丝毫杀意和斗志,这场战斗就快结束了,天驱军团在虎豹骑出动以后就迅速撤退,只不过吕归尘犯了冒进的过错被引诱进埋伏。
现在杀光这百余骑,然后抓住一名还算重要的将领,对天驱军团这次挑战就算落下帷幕,接下来他会利用骑兵困死对方,等候一锤定音的时机到来。
吕守愚心态的变化无人知晓,所有人屏息敛声战战兢兢,就连被直呼其名的九王吕豹隐都低下头颅,大声称是。
身处重围中的吕归尘不知道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命运,他只顾着不停的挥刀、噼砍,在狂血的加持下两柄影月就是嗜血的妖魔,沾染上刀刃的一切存在都会诡异的碎裂,饱饮鲜血的妖刀如同狂欢一般发出喜悦的轻吟,不论是战马、人体还是甲胃,在吕归尘眼前都跟这个季节的枯叶一般脆弱。
可是吕归尘累了,他用并非完全状态的青铜之血爆发能够维持理智,相应的就没有那种不会疲倦的狂热,在不知斩杀了多少人之后,吕归尘放眼望去,他的身后只有寥寥十余人还能坐在马上跟随,其余的部属已经尽数化作马蹄下的淤泥殒命。
他们杀了很多人,以一个百人队的骑兵斩杀了数倍的敌军,这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值得称道的战绩。只是这份战绩并不能给吕归尘带来荣耀,他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属下拼上性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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