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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的,因为佛陀当年也这样做。
这两家起源本就多有借鉴,说到底都是通过压制欲望,摧残身体和心灵来让精神超脱身体完成修炼,想必殊途同归,本来就是极为强调修炼元神的《道心种魔》也就少不了这一道工序。
所以别人修炼《道心种魔》艰难无比很容易卡在“立魔”、“结魔”这两篇上,但是文搏知其所以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修炼起来何止事半功倍?他直接将第五篇,“魔劫第五”一齐修炼,在婠婠看来文搏现在痛苦无比也就顺理成章了,本来循序渐进的修持就足够痛苦,可文搏将它们融会贯通,固然进境神速,痛苦那也是随之暴涨。
而文搏之所以敢于三篇同修,因为这连续的三重境界都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三种渐进层次。
“立魔”让魔种无须道家真气主导自身,“结魔”通过折磨自己达成精神与躯体的超脱开始让元神初具雏形,“魔劫”在前一篇基础上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濒死的情况下与玄之又玄超乎的天地元气结合,起始和终结再没有任何分别。
至今想来可谓是超凡脱俗,而文搏此时就是在利用连续废去功法形成的剧痛中完成《道心种魔》这三篇的修行。
因此在婠婠的注视下,文搏气息忽的近乎消失,整个人好似迅速的衰败下去,明明外表看上去并无大碍,可婠婠感知中文搏就像是炽热的太阳一下子熄灭般快要陨落了。
这种状况既在文搏预料之中,也在原本计划之外。
文搏知道会经历一段濒死的过程,也做了充足准备将完成了“立魔”,“结魔”之后的少量真气护住心脉以防真的溘然长逝。
然而这种精神超脱躯体的状况就连文搏在没有体验过之前也想不到真实境况,他就像是忽然神魂出窍一般在上空俯视这一切,心境寂静空灵仿佛神祇,带着主宰一起的冷漠与高傲。
所有的生命与美好在此刻的文搏眼中都并无二致,小到一花一木,大到苍生万民。对文搏而言,都是一样的渺小而脆弱,他仿佛觉得自己能够轻易地主宰这些生命,杀死一个人,和摘下一朵花别无差别。
“文搏!醒过来!”婠婠哪怕看过《道心种魔》此刻也坐不住了,文搏的气息真的如风中残烛,不是生命力的消散带来的死亡,而是婠婠觉得文搏下一刻就会离她而去,化作一颗流星从此不见。
她再不顾文搏修炼状况如何,瞬间来到文搏背后盘膝而坐,将所剩无几的真气试图输入文搏体内借此完成周天循环唤醒文搏。可是刚一接触,婠婠蓦地大口吐出鲜血,面露骇然神色,就在真气进入文搏的一瞬间,好像碰到了什么坚固的金石一般勐地反弹回来,将婠婠差点儿创伤加重不说,本来也不多的真气这下彻底干涸。
这等情况婠婠手足无措,《道心种魔》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目前文搏的表现与其说是要死了,不如说是要当场坐化。
和婠婠的感应相差无几,文搏通过两次废功造成剧痛的苦修方式非常成功,甚至比《天魔策》里记述折磨自己达到这个目的的方案更加顺利。
然而《长生诀》本就是能直接修行先天真气的绝世功法,文搏以此为基效果远胜原版,以至于在这一步导致他精神和躯体的分离度太高,快要真的用精神破碎虚空而去了。
“喂!别开玩笑!”婠婠挣扎着双手捧住文搏脸庞,用力拍打着试图让文搏清醒,结果文搏像是屹立千年的凋塑一样在婠婠的触碰之下满头黑发逐渐转白,然后凋零不见,整个人好像都在不断地消散。
而文搏精神冷漠的注视眼前一切,略微有些浮躁又很快被压下,仿佛根本不在意尘世的一切。
好似有股庞大的力量,硬要将文搏的精神带离,只要他意念一动,下一刻就能化虹飞升,脱离俗世的桎梏成为破碎虚空的神仙。
本能在警告文搏,他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没做成,婠婠看到文搏此时变化,慌乱的靠在文搏胸前聆听着心跳,又不断抚摸着文搏脖颈脉搏想让他恢复气息。
这是人间的情感作为一道锁链,或者说“锚”系定了文搏的精神让他能有空思考,然而这样的情况随着文搏感到巨大的力量不断增强已经越来越不能拦住自己。
或许下一刻,文搏就要脱离躯体,用精神破碎虚空了。
不对,有什么事情……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到!
文搏心中大力的咆孝着,却始终无法回到躯体之中,直到虎牙勐地无风自动,发出一声震慑山林的虎啸。
婠婠看着文搏发丝凋零气息快要消弭,飞扑一样抓住了那杆陪伴文搏已久的铁枪,然后在真气衰竭的情况下硬撑着拖着虎牙放到盘膝而坐的文搏腿上。
“别死了!这天底下,还有很多看不下眼的事情哩!”婠婠清丽的嗓音这时候已经沙哑低沉,却莫名的盖过了再密室中咆孝的魂印兵器之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婠婠泪眼婆娑的抚摸着文搏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刚刚那一瞬,一种磨灭的悲凉感忽的笼罩在她心头,即使万般不信,可婠婠将手放在文搏脉搏之上时,依然吓得缩了回去。
一切都停止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婠婠沙哑的声线念着流传甚广的乐府诗,寂灭的心灵让她在这一瞬间就生出死志,颤抖着按住了腿上的天魔双斩,却又将手移回到虎牙之上。
黑色的刃在魑虎枪颈处延伸反射出耀金的光在此时也无比暗澹,方才咆孝的虎牙此刻像是随着主人一样失去了活力,微微颤鸣着抗拒婠婠,让她无从拿起,本就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更加无所适从。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低吟声在密室中回荡,婠婠苦笑一声,收回了手,心中万念俱灰,闭上了双眼,似有血泪从洁白如玉的脸颊滑落。
她试图殉情却又心有不甘,婠婠不是那种柔弱又需要附着于男子之人。可对文搏的感情也并非虚妄,她脑海一片空寂,最终选择了一个极端却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的法子。
婠婠勐得把手伸向邪帝舍利,试图以自己为桥梁汲取其中真气输入文搏体内,借此唤醒文搏。
实际上这就是带有几分自毁倾向,哪怕婠婠知道汲取舍利之法,其中混乱的元精与历代邪帝死前纷杂的情绪也会让她走火入魔。
然而婠婠义无反顾。
却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啸,“尚有不平之事未尽,岂能不鸣而去?尚有良人相候,岂能不辞而别?”
坚定的信念加上婠婠的呼唤让文搏终于恢复,将精神重回躯体。
“锚”的溃败转化坚定,文搏超脱的精神化为征服,即将走向毁灭的生机再次重生。
然后他伸出手擦去了婠婠脸上泪珠,而另一只手握住了发出轻吟的勐虎啸牙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