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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擦着嘴,毒舌技能全开。

    妈的,在帅哥面前把自己擦成歪了的山羊胡,还是上下不对称式的就够惨了,睫毛膏居然能晕得半张脸都是,特么的说好的十二小时内掉游泳池里都不会晕染呢?怎么一杯热茶就化成了糨糊?

    实在太糟心了,不找个人发泄一下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招啥服务员儿?”小姑娘把托盘递给善解人意的帅哥,自己退到门口,“俺老头儿(丈夫)俺俩就干了,就是清早烧几壶开水,又没别哩事。”

    疑似小姑娘实际老板娘的服务员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路余音袅袅,“天天都是少半壶,今儿一下多要一壶,要是前几天那几个妮儿吧,还值当点,给今儿这个缺心眼哩花狐狸精,唉,男人啊,真是太没眼光……”

    霍妍:……

    无力地冲柳帅哥摆摆手,霍妍说:“你也走吧,我喝完这壶茶再走。”

    帅哥说:“那好,我会把账结了。”他说着就往外走。

    霍妍说:“哎,还是我结吧,让你看了半天的现场版恐怖片,再让你结账,太不仗义了。”

    柳帅哥会心一笑:“没关系,我对恐怖片免疫,再说了,我是男的。”

    霍妍的眼花了那么一下下,她边给自己倒了杯符合规矩的茶压惊,边对着外面大声说:“没事,我不讲究这个,我跟我男朋友一起吃饭时经常结账,昨天我们俩一起吃肯大爷还是我掏的钱呢,说定了今儿的账我结啊。”

    柳帅哥一步三阶跑下楼梯:“那好吧,再见。”

    霍妍死鱼眼了三十秒,忽然爬起来趴在窗口往下看。

    喜气洋洋的柳帅哥楞了一下,多少有一点点尴尬地冲霍妍挥挥手:“再见。”然后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走了。

    霍妍有气无力地挥手:“再也……不见。”

    —————————我是时间分割线—————————

    N年后的某年某月某日的下午,天高云淡,大雁南飞,深秋的北部中国气候美好的让人想作诗。

    柳侠和柳岸一起从荣泽一中出来,走到已改建成生态花园的老县委大院旧址,找了个长椅,灰头土脸地并肩而坐,老半晌,都不开口说话。

    因为打架(有人骂爸爸是奸商)、逃学(偷偷去原城参加跑酷选拔赛)、成绩差(参加竞赛五十分的作文吃五分,还是卷面分,因为字写得好)被叫家长就算了,毕竟,谁没年轻过呢?孩子偶尔犯回二,家长点头哈腰给老师陪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可是,在校园论坛上给高年级的学姐公开发情书,而且还是文言文和英语两种版本排版花哨到丧心病狂并且管理员拼了老命也删不掉是要闹哪样?那狗屁不通成语用得天雷滚滚的文言文情书一挂三天,那个兔崽子是嫌知道柳家遗传性作文废的人太少吗?

    看到围着电脑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的老师们时,柳侠装作混不在意地偷偷看了两眼,吓得心脏差点直接从嗓子里跳出来。

    他记得非常清楚,每次看完猫儿写给自己的信后,他马上就会收起来锁好,一周前他整理保险箱的时候还特意留意过专门装信的那一格,自己做的小记号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所以,柳石这小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窥到了密码,把家里的保险箱打开的?

    “好了好了,小叔,不生气了。”柳岸伸出胳膊,揽着柳侠的肩轻轻拍着,“我比你看得快,我发誓只是开头有点像,后面完全不一样,字里行间也绝对没有出现咱俩哩名字。”

    “万一真的是他看过,只是没记全,凭印象抄袭所以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差别呢?”柳侠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被儿子看到两个爸爸之间满纸肉麻昵称的情书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不可能,”柳岸十分肯定地说,“你还不相信我吗?如果他动过保险箱,我一定会发现的。”保险箱密码是他设置的,他还给放置了一个小程序,保险箱的密码系统只要被触动,他的手机就会有提醒,柳石现在在计算机上的手段,绝对不可能突破他的防护。

    “要不,晚上回去,叫三哥审审他吧。”柳侠当然相信猫儿了,但他就是心里不踏实啊!

    可这个审讯他自己干不来,柳石个小混蛋惯会装疯卖傻,和他斗智斗勇柳侠一点信心都没有。

    柳岸更不行。

    他和柳石好的穿一条裤子(当然,柳石同学本人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爸爸对自己当然是没说的,但对老爹那才叫真溺爱啊),除了和柳侠有关的问题,他在柳石那里根本就没原则,柳石一个撒娇,他就全信了。

    柳岸想了一下:“也中,那我一会儿给俺三叔说。”

    想起三哥神鬼莫测的审讯技能,柳侠暂时安心了。

    两个人是在几百米外柳侠的一个工地上接到学校电话后跑着过来的,没有开车,这会儿柳侠心情又不大好,柳岸决定不回工地了,两个人逛会儿街,找点有趣的事逗柳侠开开心。

    于是,两个人就沿着泽河路一直向东,往家的方向慢慢溜达。

    虽然他们现在在荣泽有十几处房产,不过他们一直住在三大队的房子里。

    泽河路两旁的银杏树已经参天高,金黄色的树冠一个挨着一个,形成一道绚丽夺目的风景,一阵秋风吹过,满街飒飒金风作响,片片扇形叶子凌空而起如同精灵在舞蹈。

    柳岸伸手接住一片叶子,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响亮婉转的口哨,然后把叶子递给柳侠。

    柳侠接过叶子,也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比柳岸的还要响亮悠长,然后他轻轻一吹,叶子翩然而去,悠悠地落在满地碎金之中。

    两个人相视一笑,踩着满地的金黄加快了一点步伐,前面就到荣泽广场了,那里有个昼夜不停的大排档,卖涮串儿和糊涂杂面条,柳侠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各种豆制品串儿,穿在竹签子上的素肠、豆腐皮或海带头,刷上芝麻酱和辣椒油,又香又辣,别提多好吃了,柳侠的最高记录是一口气吃三十串儿,又喝了一大份糊涂面。

    不过,就那么一次,因为他吃过后第二天就开始嗓子疼,吃了好几天药才好,柳岸从此给他下了死规定,一次不准超过十串,其中还必须包括三串青菜,否则没有他的允许,永远不准再吃。

    柳侠今天老老实实遵守规定,就给自己要了十串儿,老板认识他这个大客户,送了他一串新品烤烧饼,柳岸看他眼巴巴地一直盯着大锅的样子,又把自己的海带给了他两串。

    柳侠心满意足,两个人嘴一抹,继续逛大街。

    没走出二十米,柳侠觉得有点渴,想喝冰镇汽水。

    柳岸看了一圈,伸手指了指市政府门口:“去那个茶馆吧,你刚吃了那么多又热又辣的东西,马上喝冰镇饮料肚子该不美了,喝点凉性哩茶,中和一下,你就不会嗓子疼了。”

    柳侠连连点头:“中中中,再给我要碟冰糖,冰糖配茶最好喝了。”

    茶馆门前一地落叶门可罗雀,但因为处在闹哄哄的繁华市区,这里却因此有了一番别样的味道。

    两个人推门进去,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子正坐在一个茶桌边绣十字绣,听到门响,她抬起头:“喝茶咧?”

    “对,有单间吗?”柳岸问。

    “有有有有,这当儿没啥人,楼上哩雅间都空着咧,随便挑,”老板娘热情地说,把十字绣堆在茶桌上站起来,“不过我觉得咱头顶上这一间最美,能看见街上哩风景。”

    “那就这一间吧?”柳岸问柳侠。

    “中。”柳侠点点头,若有所思。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问:“那您喝啥茶?俺这儿啥茶都有,保证是真正哩茶叶,不添一点乱七八糟哩化学物质,您点好就上去雅间坐着,茶我沏好了给您端上去。”

    “清火效果比较好哩是哪种茶?”柳岸问。

    “清火呀?那就喝我自个儿配哩败火茶吧,”老板娘一拍桌子,转到了柜台后,“保证效果好,您上去等着吧。”

    “一壶多少钱?”柳侠问。

    “败火茶不论壶,随便喝,一个人二十五,只要黄昏十二点以前走,不加钱。”老板娘从一个玻璃敞口瓶中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各种花按进一个茶壶里,然后拎起个暖水瓶呼呼噜噜往里边倒水,“上去吧上去吧,马上就好。”

    柳岸拉着柳侠的手往楼梯那边走:“有冰糖吗?加一份。”

    “有,”老板娘说,“俺孩儿喝茶好搁冰糖,俺这儿成天都有,俺自个儿哩东西,不要钱。”

    楼上一共四个雅间,两个人不用找就进了自己订的那一个,柳岸一屁股下去,有坐空的感觉。

    沙发里的板子好像断了一截,中间有个大坑。

    沙发的颜色也比较可疑,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

    俩人正在研究沙发是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长期被各色茶客抚摸所以成了这个颜色,老板娘端着托盘上来了。

    柳岸坐在坑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板娘边把茶壶茶杯往茶几上放边给他解惑:“俺这是新沙发呀,做俺这一行哩,摆设必须得跟上潮流,要不显哩多没档次。

    俺以前是花格沙发,后来不是过时了嘛,俺就换成现在这种朦胧色儿……哎?咦?你你你,你不是那个谁嘛?”老板娘歪头看着柳侠,一副忆当年的模样。

    “谁呀?”柳侠有点不祥的预感,所以他瞥了老板娘一眼,就拿过茶壶准备倒茶,一副胸有成竹老板娘肯定搞错了她绝对不可能认识自己的样子。

    “哎呀,你不就是,就是那个,那个,一天两晌,天天来俺店里相亲,一下相了好几天哩那个帅哥嘛!”老板娘终于想了起来,十分兴奋,“哎呀,可叫俺等着你了,俺成天惦记成天惦记,不知那七块钱该咋弄。”

    “啥七块钱?”老板娘缺心眼不配合,糊涂装不下去了,柳侠只好正视现实,“我每回都是结了账才走哩,从来没欠过您钱啊。”

    “哎呀,不是你欠俺,是俺欠你呀。”老板娘笑嘻嘻地说,

    “您欠我?”柳侠疑惑。

    “哎呀,也不能说是俺欠你,其实是你最后一天相哩那个花狐狸精欠你。”老板娘兴致勃勃,八卦脸不能更明显。

    “啥意思啊?”柳岸往柳侠跟前的杯子里丢了几粒冰糖,漫不经心地问,然后又看着柳侠悠悠地说了声,“花狐狸精哎……”

    老板娘转向柳岸:“就是,最后一天,他不是结了账先走了嘛,那个打扮哩跟花狐狸样哩妮儿走哩时候,也非要结账,俺说这个他,啊,这是您哥吧?”老板娘眼睛瞟瞟柳侠,一副自己很有眼力劲的模样,“俺说您哥结过了,那也不中,那妮儿非说他俩说好了,那天哩账她结,她不能不守信用,最后,她硬给俺搁桌子上了七块钱,说您哥反正以后还会天天来相亲,总能用得着,到时候够用几次算几次,算她请客。”

    “七块钱就打算用好几次?”柳岸问,“那,嫂子,您这儿哩茶以前多少钱一壶啊?”

    “五块啊,不过,您哥他每回来都是就要少半……唔,哎哎哎,俺咋着了呀……呀呀呀,知了知了,,俺不说了俺不说了,你别推别推,俺独个儿下去俺独个儿下去……”

    ……

    老板娘被柳侠一口气推到楼梯口,强行给请下去了。

    转过身看看盘腿坐在坑里、笑得云淡风轻的柳岸,柳侠觉得今天那其实应该是自己的位置,他脑子转的飞快,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那个,猫儿,其实,那个……相亲……咳咳咳咳哩事儿,咳咳……,它它它,它是这样哩……”

    ……

    作者有话要说:  回老家了,家里发生了比较特别的事,没办法码字,今天就放上吧。

    *

    经常看一些作者说,当初觉得写得挺好的东西,过一段时间回头再看,那就是个渣,我今天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已经说过发了,那就发吧,以后努力写好。

    *

    明天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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