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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顾轻寒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椭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犹如透过神秘面纱密的面纱般,折射一抹幽光照在房间,将房间踱了一层神神光。

    脑袋刺疼,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陛下,您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平和温润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大,却很动听,仿佛能够撞击到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有这么好的一幅嗓子的人,长得该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楚逸。

    只是楚逸此时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一股忧郁不解萦绕在眉心,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疑惑解答不出来。他的眼里还伴随着些许红血丝,显然也是没有睡好。此时的楚逸似乎刚写完手中的药材,拿上还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看到顾轻寒醒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头这么痛。”伸手拍了拍脑袋。

    “陛下放松心情,别太烦恼于瘟疫一事,头就不会痛了。”温温润润的声音接着响起。

    楚逸的声音似乎有着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丝丝柔柔的响起,似乎能够排除人体的杂念。

    他说瘟疫,对了,瘟疫,好像左相跟段鸿羽都染上瘟疫了吧。

    马上爬了起来,着急道,“段贵君跟左相呢,他怎么样,现在什么时辰。”

    楚逸放下手中的药方,恭敬道,“陛下,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了,您昏睡了四个时辰。”

    什么,昏睡了这么久?

    “段贵君只是刚染上瘟疫,情况还比较乐观一些,只是会晕眩,嗜睡,呕吐。刚刚奴侍已经给他施过针,控制瘟疫的蔓延了,左相大人,奴侍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不过御医说,左相大人似乎已经染了整整两天了,身上出现了少许红疹。”

    爬起来,随便将鞋子穿上,衣服套上,“带朕先去看看段贵君。”

    顾不得其它,急忙奔到段鸿羽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医男陪侍着。

    一进房间,就看到段鸿羽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灵动,魅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远远看到她,就重重的扑过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上下磨蹭,双手顺便在她身上不安份的揩油。

    慢慢走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她感觉段鸿羽此时就如同上官浩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她呢。

    魅惑的双眼,无力的垂闭着,樱红的嘴唇苍白而干裂着。他的眉头有些痛苦的皱着,看着不忍,想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就在她刚伸出手,还未碰到段鸿羽的时候,就响起楚逸略为紧张的声音,“陛下,不可以碰他。他身上有瘟疫。”

    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看了一眼楚逸后,淡淡回头,继续她的动作,将段鸿羽的眉毛抚平,嘴里吐出一句,“他是朕的男人。”

    楚逸身子一震。他是朕的男人……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无尽的情感。

    一个堂堂帝王,为了喜欢的男人,甘愿冒着被瘟疫染上危险,只为抚平他紧皱的眉毛。

    心里发涩,什么时候,也会有人待他这么好。

    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又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抚摸而去,慢慢摩挲,良久叹了一口。

    她该生气的,气他趁着她不注意,居然敢偷她的令牌私自出宫,然而,她现在却不气了,只要他能够赶紧好,偷令牌的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瘟疫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顾轻寒悠悠问道。

    “嗯,没有。”楚逸的声音带着一抹失落,这次瘟疫,他也很棘手,试了好多次药物,都无法延缓他们的病情,甚至还一步步的恶化。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奴侍去看看左相大人。”他很忙,为了段贵君已经费了好几个小时了,他还要去调配药物,现在的时间,对他太重要了。

    “朕跟你一起去吧。”掖了掖段鸿羽的被角,转身跟着楚逸到另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一个书案及一个书架,一张床。

    路逸轩已经醒了,坐在床沿处,虽然盖着被子,膝盖却弯曲起来。在她的被子上面的膝盖处,放着一个羊皮卷,双手拿着羊皮古卷,看得入神。

    她的脸色,比起段鸿羽来,不知苍白了多少倍,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可路逸轩却仿佛浑然未知,连她们进来,也没有一丝反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羊皮卷上。

    过了足有半响,路逸轩才点点头,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很舒服心,温暖了一室的人。

    “左相大人,请把您的手伸过来,奴侍替您把下脉。”

    骤然听到一个男音,路逸轩护紧手中的羊皮卷,警惕的看向来人。

    顾轻寒笑了笑,抬步进去,“左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迟钝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路逸轩讶异道。

    “我流国的顶梁柱染上瘟疫,朕要是不来看望你,只怕明天满国的百姓都要说朕无情无义了。”顾轻寒嘴里虽然在调笑,心里却极度难受。

    “呵呵,陛下说笑了,您明英神武,体恤百姓,甚至亲身犯险,来到重疫区,帝都的百姓都传开了,如今百姓拥戴您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骂您呢。”收了羊皮卷,浅浅笑道。

    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连忙阻止,“你身上不舒服,就不必行礼。”

    “左相与陛下如果要叙旧,请先让奴侍把完脉后再续,奴侍时间不多,耽搁不起。”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两人一愣,声音的主人虽然讲的话平和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耐。

    路逸轩定睛一看,这个男子生得好生漂亮,他的话很少,却透着一股难掩的风华。

    这是陛下新纳的侍君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

    “这位是。?路逸轩试探性的问道。

    ”他太医院的新院正。“

    路逸轩闻言,仔细的看了一眼楚逸,或许他很容易让人忽视,但他身上的气质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拟得上的,他的风华,比三位贵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株寒梅,静静的释放自己的光华,低调沉稳,又似乎,这抹寒梅也雪夜中绽放,光华无双。

    原来他就是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众臣极力反对的新太医院院正,也是陛下的半个侍君。

    ”请左相大人将手伸出来。“楚逸放下手中的药箱,重复道。

    路逸轩有瞬间的紧张,”陛下,微臣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大夫也把过脉了,确实没有什么事,如今臣感染瘟疫,臣也不想传到别人身上。“

    ”无妨,这是身为一个大夫职责。“伸出手,就要搭上路逸轩的脉搏。

    路逸轩赶忙将左手收起,避过楚逸的探脉。

    顾轻寒见路逸轩排斥的样子,以为她怕传染给别人,淡淡一笑,”让楚逸把把脉吧,他手上带了朕亲自研究的手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真的不用了,楚太医身负重责,怎能让他亲身犯险呢,咳咳……“路逸轩捂住嘴巴,将那份咳嗽吞进肚中,身子排斥性的往里躲去。

    顾轻寒蹙眉,这个左相,搞什么飞机大炮,楚逸都不害怕,她怕什么?

    接连劝了几句,路逸轩始终坚持不搭脉。顾轻寒微怒,沉声道,”你的性命是流国的,不是你自己的,朕现在命你把手伸出来。“

    路逸轩心里一紧,看到顾轻寒似乎有发怒的迹像,不敢再拒绝,转头,看向那个风华无双,谪仙俊美的楚逸。

    那眼里,掺杂了太多别人看不懂的意味,似紧张,似害怕,似担心,似求情……

    楚逸收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解,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这个,他还有很事情要做,在这里多呆一分,就有多少百姓因为染上瘟疫而亡。

    搭住路逸轩的脉搏,细细诊断,然而,才刚搭上没多久,楚逸谪仙的脸上就出现一抹震惊,睁大眸孔看着路逸轩。

    仿佛要确定似的,楚逸又仔细的把一次脉,得到的结果让他更震惊。

    顾轻寒看得心里一沉,楚逸很少有这样震惊的表情,是路逸轩哪里出问题了吗。

    这个脉搏,搭了整整一盏茶时间,楚逸才松了手。

    路逸轩剪水般的眸子看着楚逸,眼里散发着一种顾轻寒看不懂的意味。

    顾轻寒看不懂,楚逸却是懂了,蹙着双眉,一言不发。

    ”左相怎么样了?“难道是她的病情恶化,可千万别啊,路逸轩可是她的左右手,她还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处理呢。

    这么惊才绝艳的人,要是这样染上瘟疫死去,也太埋汰人才了。

    楚逸犹豫着开口,蠕动了下嘴巴,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楚逸的犹豫,让两人心里更加担忧,忍不住将一颗心提到嗓子上。

    路逸轩眼里的紧张担忧,从未松开过,在顾轻寒眼里,以为她是担心病情恶化,伤及性命,有这样的表情,也算正常。

    然而在楚逸眼里,这样的表情,就是想他将这事实埋在心里,别当着顾轻寒的面说了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岂不是欺君吗?

    ”陛下,左相大人,瘟疫已经染了两天了,因为左相大人身体强壮,又有内力伴身,所以此时还能坚持一阵,但也坚持不了几天了,除非找到源头,再调配解药。“楚逸垂头,淡淡说道。

    听到这句话,路逸轩瞬间松了一口气,身子虚软无力。感激的看向楚逸。

    而顾轻寒听到这句,却蹙眉了,到现在都未能找得出源头,就算找出了源头,配备解药,也不是几天能够解决的,还得研究里面有什么病毒成份。

    难道左相的命,真的要保不住吗,不,一定要找出源头,配备好解药。

    ”如果没有什么事,奴侍先下去了。“

    ”好。解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是,陛下。“楚逸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就剩下顾轻寒与路逸轩,顾轻寒倒了杯水,递到路逸面前。

    路逸轩没接,却浅浅的笑道,”陛下不怕染上瘟疫吗?臣染上了瘟疫,这里面的东西,陛下还是不要碰了,也不要再进臣的房间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放心,朕还想再活五百年呢,这些瘟疫难不倒朕。“将杯子递到左相的面前。

    路逸轩心里微微感动,巧妙的接了过去,不让自己的肢体碰到顾轻寒。

    将整杯的水一股脑喝下,她确实渴了,只是对于一个染上瘟疫的人来说,即便其他人再仰慕她,也没人愿意贴身照顾她的。

    她现在身全无力,别说给自己倒水,就连起床,都是一件吃力的活儿。

    喝完后,路逸轩没有将杯子递还给给顾轻寒,而是动用仅余的功力,将杯子,往书筒里丢去。

    ”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多谢陛下。“路逸轩的声音很虚弱,伴随着低低的咳嗽。从床边拿出一个羊皮卷,溺爱的抚摸了一下,柔声道,”陛下,臣近段时间一直砖研流国的边防布阵图,以及流国国策的一些弊端,臣全部都列在这里面了,并且提出一些意见,陛下可以参仿参仿。“

    路逸轩将羊皮卷平铺,顾轻寒一目了然,里面的地图线条像蝌蚪密密麻麻,画了整整一卷,线有两条,一条红色一条黑色,全部都注释得非常仔细。

    还有一卷都是文字,里面字字句句简单扼要,将流国的所有的弊端都列了出来,只是大约看了一下,就让顾轻寒身子一震,除了流国的,居然还有各国的军事重点边防布阵图……

    他是哪来的这份资料,如果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凭着一个边防布阵图,足以将她女皇的皇位拉下来,甚至横扫天下无敌手。

    当然,如果这份卷子落在任何一个皇帝的手中,想要荡平他国,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份羊皮古卷,如果传到外面,必定让天下为之疯狂的。

    她为什么要画出这份边防图?她不怕天下骚乱吗。

    路逸轩爱怜的抚摸羊皮古卷,似喃喃自语道,”这幅边防布阵图,臣踏遍各国,历时十二载才逐渐完成,每一个笔,每一画,都倾注了所有鲜血。“

    ”陛下不必担心,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能不能活得到明天都不知道。这份卷子对臣没有用处,臣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当女皇,去当霸主,臣只想天下的黎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避除战乱。“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静静听她表述。

    ”流国看似是最强大的,其实不然,三国鼎立,流国夹在中间,若是卫国与裴国联合反击,流国必定惨败。除了卫国与裴国,流国的周围还遍布着各个诸候国,一旦起了战乱,那些诸候国,更不会安于现状的。“

    ”裴国以前虽然败给流国,但十几年的休生养息,早已让裴国强壮起来,尤其,裴国出了一个战神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攻无不克,战不无胜,作战练兵自有一套。且十几年来,裴国一直暗中练兵。而裴国,除了徐老将军,再无一个可战之人。而大皇女宣王,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宣王,心机太沉,真要发动战乱,或许大皇女就是最先倒戈的人。所以,且不说卫国,光是现在,裴国与流卫真要打起仗来,谁胜谁败还是两说。“

    顾轻寒心里一沉,一言不发。

    ”卫国,卫国是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到现在,臣也猜不透卫国的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只能说,三国中,只有卫国的百姓才是真正的衣食不缺,富余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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