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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翊拢了拢衣服道。
“等一下,我想看看冰棺里的人,我感觉,她跟她很熟悉,也许我们两个有什么关联。”
不等夜冰翊说话,顾轻寒就一拐一拐的拐过去了。
夜冰翊抿了抿嘴,没有抿绝。这个人,虽然还没有嫁进他们皇家。但是,她是皇兄最爱女人,也算是他的皇嫂了,他理应拒绝,更不应该让人打扰她的安眠。
但是,潜意识的告诉他,今天会进这个洞,绝不是意外,或许能帮到她些什么。
“啊……”
墓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声,叫声之大,让整个墓室甚至整个断魂山都荡起一道道回声。
夜冰翊与蓝玉棠同时冲了过去,抱住瑟缩发抖的顾轻寒,“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蓝玉棠霸道的将顾轻寒搂到怀里,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安慰着。
夜冰翊怔怔的看着自己抱空的手,一阵失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
“冰棺里,冰棺里的人是我。”顾轻寒脸色煞白,哆嗦的伸出一只手,指着水晶棺里的女人。
“什么”蓝玉棠与夜冰翊同时大叫起来。
“也……也不是我,但是,她……她跟我在现代的身体,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顾轻寒恨恨的捶了蓝玉棠的胸膛,“还有什么意思,我是从中国穿越到流国,再穿越到夜国,这具尸体,就是我在中国的身子啊,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除了衣服不一样。”
蓝玉棠的脸色也是煞白起来,惊恐的看着那一个尸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夜冰翊不是很懂他们说的话,但大概也懂一些,低头看着那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年轻女人。
或许她没有倾国倾城,只是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女子,鹅蛋脸,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干练通透。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双手交叉在前,握着一块方形红玉,写着一个斗大的墨字。
只是她的脸色很苍白,双眸无力的紧闭着,笑容中,带着一丝惆怅,一丝悲伤,让人看了忍不住落泪,仿佛在她身上,有着一个又一个凄美的故事。
这张脸,或许不是多么好看,却让人看着很是舒服,很是心疼,很是随和。
“女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另一缕魂魄。”蓝玉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魂魄?你们在找魂魄?”跟着他们的这几天,夜冰翊大开眼界,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帝王能够知道的,或许这两天的经历,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见识得到的。
“有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你试试召唤她。”
“怎么召唤?”
“用心灵去跟她交谈。”
顾轻寒点了点头,让夜冰翊与蓝玉棠退后一些,自已则守在冰棺旁,看头冰棺里的女子。
闭上眼睛,正想用自己的灵魂去与她沟通的时候,头仿佛要裂开一样,疼得她死去活来的,倒在地上一直打滚。
夜冰翊蓝玉棠面色大变,齐齐扑向顾轻寒,谁知,还未碰到顾轻寒的时候,八卦镜陡然发出光罩,将他们两个都反震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
“啊……疼,好疼,我的头好疼,我的头快被撕裂了。”
“女人,女人,你怎么样了?你撑着点,不要再跟她灵魂沟通了。”
“啊,好疼……有东西在撕裂我的灵魂,好疼……蓝狐狸,你这是什么破主意啊。”顾轻寒疼得抱着脑袋,在地上使劲打滚,可无论她滚到哪里,八卦镜就照到哪里,根本无法逃开。
“应该是八卦镜的作用,我们去把八卦镜摘掉吧。”
蓝玉棠拽住夜冰翊,怒吼道,“你找死啊,那是玲珑八卦镜,你以为是梳妆镜吗?你还没有靠近,就被它震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夜冰翊揪起蓝玉棠的衣领,吼得更大声,就差没揍过去。
蓝玉棠粗声大喘,绞尽脑汁。
“八卦镜,八卦镜,怎么破八卦镜啊,靠,早知道我就跟老不死的多学一些蓝族秘术了。”蓝玉棠愤怒的踹开桌子。
“我不行了,我的脑袋好痛,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说你别过去啊,你这个狗皇帝,你想死你别害死她,八卦镜要是坏了,她也活不成,凡是被八卦镜笼罩到的都活不了。”蓝玉棠拍开夜冰翊的手,咆哮怒吼。
“蓝玉棠,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救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放过你。”
“废话,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救她。”擦了擦嘴角,被夜冰翊揍得流血鲜血。
左右来回,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因为着急,热得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扯掉。忽然看到怀里的凤凰玉佩。
蓝玉棠的脚步,瞬间停顿下来。
“玉佩,凤凰玉佩?凤凰玉佩有没有可能救得了她?”一把冲到还在痛苦呻吟的顾轻寒身边,惊叫道,“女人女人,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疼,很疼,好像有人在撕我的灵魂一样,想把我的灵魂抽走,我实在受不了了,好痛苦,你杀了我吧,啊……。”顾轻寒的声音很弱,冷汗一颗颗的往下流淌,浸湿她的衣裳。
“她到底怎么样了?”夜冰翊看到她有力无力的挣扎,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虚弱,从未有过的心疼,仿佛也要将他撕裂了。巴不得现在受苦的那个人是他。
“惨了,那个八卦镜的镇压下,也就是这具尸体,身上当真还有一缕魂魄。”
“然后呢?”
“然后她的那一缕魂魄就是疯女人的,疯女人少了一缕魂魄,一直都少一缕。”饶是蓝玉棠平常的时候,邪魅慵懒,无拘无束,飘荡一生,此时也开始慌乱了,脸色惨白如纸。
夜冰翊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安,语气里带着一丝颤音,“然后呢?”
“然后她们两个,现在在争夺魂魄,要是谁夺了魂魄,谁就活,反之则死。”
“那我们就帮顾轻寒啊。”
“帮……帮不了,强行破开八卦镜,会让她魂飞魄散。”
夜冰翊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顾轻寒,“你的意思是,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要是她抢不回那缕魂魄,那么活下来的,就是冰棺里的女人?”
“可以这么说。”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害怕,无措,紧张,担忧。
忽然,两人又同时看向,气息越来越弱的顾轻寒,“女人,你撑着,无论如何你都要抢过这缕魂魄,我等了你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你不能这么丢下我,你要是丢下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跟着你去。”邪魅的眼里,一滴泪水滑下。
顾轻寒倒在地上,任由八卦镜笼罩着她,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一双忧伤的眼眸,怔怔看着蓝玉棠恸哭的眼睛。
他怎么哭了?她从来都没有看到他哭……
顾轻寒想帮他擦掉眼泪,身子却动弹不得,思绪慢慢飘忽起来,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被抽走,飘到另一具穿着大红女尸的身体里。
流国皇宫。
这一夜,白若离,上官浩,段鸿羽全部都从睡梦中惊醒,他们梦到他们的妻主死了,灵魂离开身体了。
白若离吓得当场坐了起来,一张空灵出尘,飘逸如仙的脸上冷汗淋漓,连后背都浸湿了。
伸手一摸,摸到了大片的湿润,他也不知道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粗声喘息着,心里还是一阵后恨,眼里的两行泪水,情不自禁的溢出。
“父后,你又做恶梦了吗?”旁边,一个五岁大的女童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眨着一双不属于她年纪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惊吓的白若离。
女孩的皮肤很白,像瓷娃娃般细嫩,仔细一看,与白若离还有几分相似,那张脸蛋,美得人神共愤。只不过女孩的眼睛好像无底深洞,一眼看不到底。没有孩童的天真,多了一份老练与沧桑,让人很难相信,那是一个五岁的小孩。
白若离侧头看到纳兰清雪的胖嘟嘟的小脸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泪水滑出他的眼角,落到他的下巴,又落到纳兰清雪的肩膀。
“清雪,我的女儿。”
白若离抱得很紧,紧得纳兰清雪的小身板呼吸不了,甚至因为抱得太紧,白嫩的皮肤红肿起来。
纳兰清雪微微蹙眉,强忍着疼痛没有支声,反而伸出自己婴儿般肥胖的小手,拍了拍白若离的后背,“父后不哭,清雪会照顾父后一辈子的。”
“嗯,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练武练的?怎么不跟父后说一下。”白若离松开她的手,拽住纳兰清雪肉嘟嘟的小手,心里骤然一疼。
那双细嫩的手,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很多地方,伤口裂开又好,好了又裂开,反反复复。而她的小手掌,都磨出血泡了,有了的流了脓血,有的还是血包。
“没事儿,一点都不疼,父后不是说,女儿流血不流泪吗?这点小伤连挠痒痒都不够呢。”纳兰清雪抽回手,放下自己的袖子,拉过被子,盖在白若离的身上,吡着一排雪白的幼小的牙齿,安慰道,“夜寒天冷,父后身子不好,要注意保暖。”
“你睡吧,明天还要上朝。”白若离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窝到被子里。
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从她还未满月,他就没给过她任何关怀,一心都放在国事与轻寒的身上,没想到,他的女儿如今都五岁了。
五岁……本是孩童最天真的时刻,可她的女儿,还要承受家国大事。
看看段鸿羽的儿子,整天除了玩还是玩,潇洒活泼,每天挂着一幅笑容,到处捉弄侍人,弄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的,宫里的人,无不退步三舍。
而她的女儿,他从没看她玩过,每天不是习武读书,就是处理政事。也从未见她笑过,小小年纪,眼里竟有了沧桑之感,他是不是太不关心女儿了?
“在清雪眼里,只要父后,还有上官父君,段父君以及小皇弟好,清雪吃再多苦也没有关系。清雪会努力习武,到时候凭自己的本事,下断肠崖找回母皇,这样父后就不会再做恶梦,也不会难过了。”
白若离低头,看到纳兰清雪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母皇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知道,母皇肯定很爱父后。”
“是啊,你母皇很爱父后,为了父后,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既然如此,母皇一定不愿意看到父后难过。”
白若离吞下眼里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背,“练了一天的武,你也累了,快睡吧,明天休息吧,别再练了,把功课做好就好。”
“嗯,清雪抱着父后一起睡。”也不知是不是太疲惫,纳兰清雪很快又进入梦乡,可白若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还在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他梦到,有一口水晶的冰棺,冰棺里,躺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而那具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抢了顾轻寒的灵魂,顾轻寒无力的躺在地上,头顶还有一块八卦镜镇着她。
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到,顾轻寒的倒地上,身子已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