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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是头一回尝试场戏，带了几个泥人，信手一捏就成了人间少男少女的模样，少女头戴白色纱质帷幕遮住面部，一身白裙下身姿曼妙，她身后站了两个少年，一个穿着黄色衣裳、另一个穿得跟个花孔雀般。
温却鱼撑着脑袋看了会儿，三人的脸似是隔了一层雾气，怎么都看不真切，她用神君教过她的仙术唤来一阵清风，吹得台上那少女面纱晃动，隐约间那张脸十分眼熟。
温却鱼推了推身侧的宋与谙，“这个姑娘看着好漂亮呀！”
宋与谙斜睨了她一眼，眼里似笑非笑，“你看见她长什么样了？”
温却鱼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但你瞧这面部轮廓呀，一看就是个很好的姑娘！”
要不是宋与谙知道温却鱼瞧不见那人的脸，定然觉得这人在自吹自擂上别有一番成就。
两人说话的功夫，台上已经从温暖温馨的三人对坐演变成对立的站姿，姑娘站在黄色衣裳的少年身侧，半仰着脑袋踮起脚尖努力想要与他的视线齐平，花孔雀少年站在最后面，像是个旁观者一样远远望着二人。
这样的局面似是在哪里见过，温却鱼挠了挠脑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大脑皮层拼了命的往外钻，她看着台上的三人，明明一个个都看不清脸，但却在她闭上眼的瞬间，全部变得真实了起来。
是个隆冬。
雪花四处飞扬，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坐在暖炉旁边伸手戳凤袍上头的金线，一边戳一边对坐在软塌上的男人碎碎念。
“江软软！今年冬天你还是没带我去洞庭湖吃烤鱼，你之前还答应我说去别院里面泡温泉的！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软塌上坐着的那人披着一件狐裘，白色绒毛拥簇着一张俊美的脸，此刻那张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瑞凤眼半阖，手里拿了一本金色封面的折子正在翻阅，闻言稍稍抬了抬眼，转眸看向抿着唇一脸不开心的小皇后。
他只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那个小姑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肉眼可见地变得十分开心，她跑过去坐在他身侧，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
“软软、软软软软！你答应了是不是？嗯？是不是？”
......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片忙音，然后她就听见一个小孩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脑里。
“哈喽呀温温～恭喜您已经快要恢复记忆啦！为了庆祝您即将恢复记忆，我和小七送给你了一个大礼包～十秒后查收哦！”
温却鱼：“？？？”
这又是什么声音。
宋与谙将她发间插着的那根白玉簪取了下来，放在手心，握了握，而后又摊平。
他对她说，“叫声宋哥哥，什么都给你。”
温却鱼一愣，脑子里瞬间出现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每敲击一声，脑子里就会出现多一点片段。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明明你什么都不要，我却还是把命义无反顾地送给你了。”
是樱花翻飞，是夏日蝉鸣，更是莺飞草长，还是万物复苏。
而这一切，都是江有汜。
“我到底是应该叫你凝霜还是却鱼？好像都是你，却又好像都不是你。”宋与谙垂着眸，自顾自地说着话，而他面前的人，一双眼睛渐渐失去焦距，慢慢地，里头涌上了泪水。
宋与谙原本有满腔不平、满腔怨气。
却在看到她眼泪流下的瞬间，通通化为无措。
“对不起......我、我不该——”
温却鱼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声音哽咽，抬手堵住自己的眼睛，呜咽着叫了一声，“江有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