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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敛昀是真的疯了。”
霍刃坐在副驾驶座上, 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裴如也左手转着方向盘, 单手给他扣了个墨镜, 还在侧头看是否有跟踪的车辆。
“老师, ”霍刃以为他在漠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事,侧头道:“你不听我说话了吗。”
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习惯撒娇。
“我在听。”裴如也确认着两侧车流的情况:“你逻辑上可以接受那些事实, 只是情感还没有缓过来。”
“所以多倾诉一些,也许会感觉很好。”
“可是池池——如果他没有死——”
“答案很简单, ”裴如也把手刹旁新磨的热咖啡递给他:“只有情感和利益都密切相关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如果池池死了, 谢敛昀说这些都是为了个人感情, 这个先放在一边。”
“如果没有死, 只可能是两个势力在做这件事。”
spf和梅家。
霍刃一时愣住,下意识唤道:“遥遥他……”
“可能是联手, 也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裴如也瞥了他一眼:“你要这样思考。”
“梅笙遥从出生起,就如同被囚禁一般, 独自在空荡宅院里度过好多年。”
“他人生的第一束光是池霁,之后所有的快乐和归属都来自于corona。”
池霁自杀,corona解散,这对梅笙遥的伤害和冲击绝不比任何人轻。
他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人生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停留在十七楼, 所有的热爱和希望都与这个家紧密连接。
霍刃有裴如也时刻守护,用爱和欲望一点点找回灵魂的复苏, 可是梅笙遥是独自回家的。
真正陪伴他一路走来的师哥已经消失了。
霍刃按着车扶手思索许久, 用掌心按着额头, 再次感到愧疚:“我不该崩溃那么久……”
“生病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梅衡今年重新开始接活,说明遥遥状态也在好转,不用太担心。”
他们再次去体育馆秘密彩排,然后开着车一路往北。
中途在花店买了一大束白芍药,旁侧缀着轻盈烂漫的烟紫满天星。
永宁公墓被建在山上,跑车在黑夜中蜿蜒而上,像是在驶入幽冥。
霍刃低头轻轻碰了一下花瓣,犹豫几秒以后,用左手握住换挡杆顶端男人的右手。
然后悄无声息地与他十指相扣。
裴如也目光未动,还在注视前方路况。
“贿赂经纪人不用这么早。”
“不是贿赂。”青年闷闷道:“我在亲近你。”
男人想吻一下他的手背,却克制地引诱白狼露出更多肚皮。
“不要牵太久。”他淡淡道:“不然我可能误会,你喜欢我。”
霍刃开口就想反驳,听到这种玩笑有点生气。
还要怎么样才算喜欢你?
我表达的浅,不代表它不存在!
……就一点点!
他快速把手抽开,一回神又觉得这样就遂了对方的意图,没过两秒就把手放了回去,然后用力握紧。
叛逆的很没有成就感。
男人侧头看他的表情:“这算明示?”
霍刃心里炸毛,冷着脸就把他的手腕牵起来,张口咬下浅浅的月牙印。
倒也没舍得太用力。
男人被咬完继续挂挡减速,压根不被牵着走。
“口感怎么样?”
霍刃把头别开:“骨头太硬,一点也不好。”
又忍不住舔了下唇。
老师的手腕也泛着白玫瑰香。
……他根本玩不过这坏蛋。
有微小的希冀存在,再来这里也会轻松很多。
永宁公墓的正门已经完全封闭,附近围墙被多次加强过,现在已经落了蓬乱的鸟窝。
这里渐渐像个荒芜的孤岛,一年难得有几个过客。
没有人会在深夜给遗亲亡友扫墓,墓地从前没有夜灯。
后来裴如也借那场风波接管了这里,霍刃父母也长眠于此,这里夜晚渐渐也有上千盏长灯屹立不灭,两侧过道被映照的明亮清晰。
霍刃先去祭拜了母亲和父亲,然后找到了池霁的墓碑。
其他几个人都来过这里,三座墓碑都不染尘埃,繁花鲜果一样不落。
只是池霁的墓碑前多了一个小熊玩偶,半身高毛绒绒的,抱着池池的笑颜不肯松手。
裴如也陪他把墓碑擦拭干净,俯身鞠了一躬。
“你们慢慢聊,我掌着灯。”
说完便举着手电筒走远了。
岁月轨迹重合交错,有种大梦一场的恍然感。
霍刃本来想跪坐在墓碑前,但因为那只毛绒熊实在太大,只能绕到旁边靠着墓碑和池池说话。
“遥遥还是这么任性……”他摸了摸软和厚实的熊爪子,哑然失笑:“也好,有他多抱抱你,你也不会太冷。”
“池池,昀哥说你没有死。”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会不会也在等待着康复和醒来。”
“但是,”霍刃停顿许久,才继续把心底的话说出口:“我们也会等你。”
“用所有的努力和坚持来等你。”
血债血偿,数倍奉还。
韩家没有毁掉之前,他不会去追问池霁的生死。
其他人也绝不会。
“池霁,做偶像要牺牲太多了。”
“龚爷说的没有错,人活着就容易贪。”
“我们又希望你能像在伦敦时那样简单轻松,又期望和你一起享受整个世界的舞台。”
“当初如果早一点把你送回国外,或者结束掉corona死循环般的无尽工作,我们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每一年,过去出道的整整五年,六人的生活轨迹都像极了无法停止的滚石。
大小代言拍摄,新专辑宣传,演唱会见面会生日会,新专辑创作,综艺录制和跨年晚会。
转眼就一年结束,然后是马不停蹄地又一年。
有条不紊到窒息的地步。
珍惜时间,珍惜眼前人。
可是他们六人的所有时间都倾注在燃烧发光上,到最后快要忘了自我。
不能有私心,不能表达愤怒,不能自我放任,要做所有人都钟爱的完美偶像。
他们在成为偶像之前,本应是拥有完整权利的人。
“池池,不管你是离开了,还是没有,我都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韩渠一定会付出代价,等我们把这个世界收拾的足够光明灿烂,你再回来。”
“如果你已经转生,希望你拥有更自由快乐的一生,不要再被人言中伤。”
“如果昀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手指微微扣紧,在昏暗的光芒中注视着黑白照片的温柔笑颜,压低声音道:“十七楼的门永远都开着。”
“我们还有好长的一生可以走,还有好多未来可以一起度过。”
“我很想你,大家也都在想你。”
“池池,不要睡太久,好不好?”
裴如也熄了手电,立在另一侧遥望被雪亮光芒笼罩的路。
坦荡宽阔,直达山巅。
-2-
戚麟如今算红的如日中天,剧粉和乐迷日常豹哭争宠,cp粉嗑皇太子之恋能嗑到昏迷。
这回封闭式拍摄一拍就好几个月,微博半点风声都没有,就很有种异地恋男友突然跑路的既视感。
人气爆棚的时候敢顶着压力玩人间蒸发潜心拍戏,真不知道该夸他勇还是莽。
corona解散以后太多偶像和男团女团想要上位,从去年到今天出道的做练习生的都呈现井喷态势,二三线熟面孔被刷的不剩几个,生面孔今天红完明天就过气,没几个人能长红不衰。
吼着‘70你再不回来我就爬墙了’的粉丝虽然超级多,但演唱会门票照样一秒售罄,黄牛都被烦到头像换成‘别问了真的没有70票’。
真到了盛大开幕的那一天,灯光舞美全都酷炫到爆裂,独角兽少年光是上半场就已经嗨翻全场,搞的保安都挥舞着警示棍把蹦起来的歌迷们按回去。
“下来下来!你站椅子上跳天鹅湖呢??”
“那个男的别蹦了!!你挡住后面观众了!!!”
几首劲舞结束,戚麟闭了麦简单调整下呼吸,在看到信号灯时才再度开麦挥手。
“今晚还不错?”
台下十万人异口同声:“超——级——棒——!!!”
“今天是很特殊的日子,”戚麟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我有个老朋友终于回国,怎么也该露面唱一首,是不是?”
纯白烟雾缭绕着铺散展开,另一人的剪影在暗红摇光里逐渐清晰。
坐在最前排的女生们已经有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失控到嗓子都要尖叫成窜天礼花。
“啊啊啊——是他是霍刃!!!霍刃回来了!!!”
“这不可能!!!今儿什么日子啊?!他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
伴随着烟雾的徐徐散开,戚麟隐入昏暗后。
云中人轻拨琴弦,眼侧落着一枚血色泪痣。
他抱着吉他坐在话筒前,眸深眉长俊美依旧,几分未愈的病气竟化作妖魅般的苍白美感。
几声扫弦响过,低缓温柔的歌声随之扬起。
“昨夜梦见,你是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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