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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一惊,“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方坤皱眉,“来不及说了,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火光滔天,夏蝉跟玉自珩对视一眼,知道不好,都急忙跟着方坤往外跑去。
刚出了门,却见外头火光冲天,人说话的声音跟脚步声急促的传来,夏蝉知道自己这是跑不掉了。
“我带你走。”
玉自珩伸手抱起了夏蝉,就要往外冲。
“不可,外面已经被重重包围了,你们拿的东西,一旦拿走,便会有多重警报响起,我爹不会允许你们带走的。”
方坤说着,不时的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夏蝉。
夏蝉着急,“这可怎么办?”
方坤咬咬牙,道:“走,我带你们从里面走。”
说着,先进了屋子里去。
夏蝉跟玉自珩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方坤道:“你来帮我,把这张桌子推开。”
他说的是玉自珩,而不是夏蝉。
玉自珩也顾不得别的,急忙上前去跟方坤一起合力将桌子推了开来。
桌子一推开,方坤便趴在地上听着,然后拿着手指头敲着地面上的地板。
夏蝉紧张,看看外面,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了,都闯进了院子里来,夏蝉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行不行啊……”
夏蝉焦急的催促了一声。
“行了!”方坤忽然开口道,然后对玉自珩道:“快来帮我把这块砖搬开。”
玉自珩急忙上前,两人合力搬起了地上的一块地板砖。
夏蝉瞧着两人费劲的样子,也上前去帮忙,好不容易才将地板砖给抬了起来。
“快走,底下就是地道。”
方坤说着,急忙先往下走。
夏蝉跟上,玉自珩伸手合上了地板砖,也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这边几人冲进了屋子里来,却见屋子里凌乱不堪,桌子椅子都被推翻,窗子还有打开的迹象。
“追,快点追,务必要追到。”
方卫国慌了神,急忙吩咐着众人。
管家带着一众人往外追去,方卫国急急忙忙的打开了柜子,看着一摞账本都在,才放了心。
合上了柜子,方卫国正要坐下喝茶,却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急忙起身重新打开了柜子,仔细的一翻找,果然,那本账本没有了。
方卫国大惊失色,这可怎么是好,这些账本被有心之人拿住,最多治自己一个买卖不良物品的罪名,可是那本账本,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方卫国当下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来想去,还是急忙写信给了董氏,求她帮忙。
这边夏蝉跟玉自珩和方坤三人下了地道,地道里阴暗潮湿,方坤找来了一盏小油灯提着,一步步的往前走,探着路。
夏蝉被这阴森森的环境弄得有些害怕,脚步迈出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玉自珩在她身后走着,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蝉转头看了看他,觉得心安了许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夏蝉才看见了前头的光亮。
方坤转身看着两人,道:“快些走,就到了。”
夏蝉应声,加快了脚步。
终于出了密道,夏蝉走了出来。
四处一看,却发觉这里正是京郊处,后面是山,前面有海。
一旁的道路一侧有一座不小的山庄,此时还亮着灯笼。
“到了,你们走吧,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京城了。”
方坤说着,转身从一旁的小洞里拿了包袱出来,就要转身离开。
“哎?你别走……”
夏蝉说着,上前几步,道:“方少爷,你为何要帮我们?”
方坤转头看着两人,笑道:“不是帮你们,是在帮我自己。”
玉自珩上前几步,“你早就看出了我们的身份。”
“对,你是玉家的大将军,而你是大将军的未婚妻,虽然你们化了妆,可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坤笑着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去拿的东西是什么?”
夏蝉听着方坤的话,感觉十分的不解。
方坤是方家人,怎么有理由来帮着自己,对付方家?
方坤轻笑一声,道:“我等了很多年了,就在等一个能帮着我弄垮方家的人,好在老天爷长眼,终于让我等到了。”
夏蝉愈发的不解,“对付方家?难道你不是方家的人吗?”
“呵呵,方家人?我这辈子最痛恨最厌恶的,就是自己为何要是个方家的人!”
方坤说着,抬眼看向远处的夜空,转头看着夏蝉,道:“我是方家的人不假,我也知道你们拿走的是什么东西,那本账本,我曾经偷出来过,可是我找不到人帮我递给皇上,没人愿意的,我也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位道长,道长告诉我,让我安静的等待,有一天,会有人来帮我完成心愿,我相信了,一直等着,果然被我等到了。”
夏蝉听着方坤的话,十分的不解,“道长?”
方坤点点头,“道长说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相见了。”
夏蝉心中有了疑惑,方坤说的这个道长,难道是毕方吗?
那这么说来,毕方真的是了不得,竟然在几年之前就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怪不得当时自己问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毕方也说的是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夏蝉愣神间,方坤已经笑道:“这次之后,我便彻底离开方家,你们拿着证据去大理寺吧,方家这次肯定难逃其咎了。”
玉自珩看着方坤的,道:“你为何这么恨方家的人?一个你都不愿意放过?”
夏蝉抬头看着方坤,心中同样十分的疑惑。
方坤轻笑一声,眼神看向远处的夜空,夜空中繁星密布,夜风有些清凉,将他未束起来的青丝吹得有些凌乱。
夏蝉一瞬间读懂了方坤的眼神。
那是一种受伤的眼神。
“当年我也曾经是个很天真的孩子而已,之前的方家是大地主,有不少的土地,也算是小小的富裕了,家里的生活很幸福,我娘虽然是个姨太太,却也是很得方卫国的喜欢,所以,我在府上的日子非常的好。”
“可是后来的一天,我娘却忽然精神不好了,我每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都会发现她在一天天的消瘦和憔悴,我很担心,可是不管我怎么问怎么逼,她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那时候,我十二岁,年少气盛,我想晚上偷偷的去监视我娘,看看她到底怎么了。结果,我去了,却发现我娘的屋子里有另外一个男人。”
方坤说到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夏蝉皱眉,暗暗的猜测,是方坤发现自己的娘亲跟别人通奸所以给他幼小的心灵增添了痛苦,还是有别的隐情?
“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我之前一直觉得,我的爹娘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他们相亲相爱,从不吵架拌嘴,可是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后来,我又去了,结果,晚上的男人一直在变化,不停的变化。”
方坤说到这,神色极其的难受,闭上眼睛,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
“终于,在看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我在那个男人走后,去跟我娘说了,我娘很伤心,很震惊,很羞耻,她哭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爹安排的,那些男人,都是我爹想要打通官途的对象,只有让我娘陪他们睡觉,他们才肯帮我爹说话,我家里的生意才能做得下去。”
“我很难受,难受到崩溃,原来我以为的和睦和幸福,都是假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将心中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我娘的身上,我骂她,骂她不要脸,骂她是个贱人,我娘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掉着眼泪,我骂完了,觉得心中的不忿抒发了一点,便转身走了。”
方坤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夏蝉从他的言语之中,能体会出他当时的那种心情。
绝望而崩溃。
“没想到,我走之后,第二天早上便知道了我娘自杀的消息,我赶到的时候,我娘的身子已经冷透了。”
方坤说着,咬着牙,“我爹让人下葬,自始至终没有一点点的难过,甚至我娘的头七,他也没有在家里,他在外面,跟别人应付生意。”
“我跪在灵堂之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我的自私和无知,害死了我娘,如果我没有告诉我娘,而是选择默默的报仇,我娘也不会就此选择自杀。”
夏蝉听到这,简直是要忍不住了,逼着自己的妻子去接客,为自己铺财路,这种男人,简直该天打五雷轰!
方坤抿唇,慢慢道:“不曾经历,不会懂得那种痛,直到半年后,方卫国为了拿下京城这一块的生意,而给我喝了迷药,将我送上了葛宗国的床榻,我才终于明白了母亲当年的痛。”
“什么?!”夏蝉惊愕不已。
“是啊,葛宗国,好男风,之前就对我表示了好感,方卫国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投其所好呢?用我,换来了自己生意上的方便,多值!”
方坤说着,看着玉自珩,“你问我为何这么恨方家的每一个人,那是因为,当初他们可以救我的,只是没有一个人救我,他们帮着葛宗国行方便,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侮辱,所以,我恨方家的每一个人。”
夏蝉皱眉,这才明白了,为何方坤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伺候,他平时连门都不出,原来是这样。
夏蝉叹口气,“那你今后要去哪里?”
方坤摇摇头,“不知道,到处去流浪吧,反正天涯各处,都是可以去的,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好,如果想要安定下来,你可以去定州找我,你去定州之后,打听一粟酒楼,进去找我说自己的名字就行。”
夏蝉说着,笑着看着方坤,“甭管你今天是不是为了借我们的手帮助你自己,说到底你还是帮了我们的忙,救了命,这恩情,我给你记着,以后用得着我的时候,随时来找我就行。”
方坤笑笑,“好,那我就记着了。”
说完,屈起食指在嘴里吹了一声,没一会儿,一匹马儿便‘哒哒’的跑来,停在了几人的面前。
方坤翻身上马,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玉自珩笑着挥挥手,夏蝉则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身上将方坤昨天在库房给自己的那个盒子,“这个你拿着吧,你孤身在外,免不得要用到银两。”
“不用了,当做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方坤说着话,马儿已经撒开了四蹄奔跑了起来,只留下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夏蝉叹口气,伸手将盒子打开,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夏蝉却是愣住了。
满满一盒子的夜明珠,大大小小的,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我原以为是方坤随便挑了一个给我,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夏蝉看了看,又将盒子的盖子合上,道:“我们怎么办呢?现在去哪儿?”
玉自珩拍了拍胸脯,“先找个地方住一宿再说,今晚先不回京城,京城估计全是方家的人了,我们让他们折腾去,反正账本在咱们手里,明儿早上再回去,那会儿他们也折腾的没劲儿了。”
夏蝉轻笑着点头,“行,咱们找地儿去。”
两人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夏蝉转头看着四周的景致,笑道:“十三,这儿倒是挺好看的,依山傍水,像不像泉水村儿那边,我修建的那个山庄,也是这样,后面是山,前面是海,沙滩我都给让人弄好了,可以赤着脚去玩水,一推开窗子,就是大海,十三,这种房子,你说值多少钱一晚?”
玉自珩眼珠子转了转,“一百两。”
“啊呸!”夏蝉皱眉,嫌弃的看了看玉自珩,“什么一百两……一百两哪里够啊?这房子,那可是旅游度假区的高级房,这么说吧,七天起步,最少租七天的,七天的话,给了几千两呗。”
玉自珩皱眉,“这么贵?”
夏蝉点头,“当然啊,你也不看我前期投了多少钱进去,现在还没竣工呢,我这钱投进去,可不得十倍百倍的赚回来么。”
玉自珩轻笑,站定了身子给她挽了挽头发,道:“累不累,我背你吧,那边还要好远的路。”
夏蝉笑着点头,跳上了玉自珩的身子。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夏蝉觉得无比的安心,伸手环着玉自珩的脖子,夏蝉道:“十三,我重吗?”
“重啊,幸好我功力深厚,扛得住,你放心吧。”
玉自珩说着,还往上掂了掂。
夏蝉不开心了,张嘴咬了他一口。
“嘶……疼啊……”
玉自珩轻声的抽气。
“知道疼就好,我再问你一遍,我重吗?”
夏蝉笑着说着。
“重啊……你想,你是我的全部了,把我生命里的全部都背在身上,能不重吗?”
夏蝉听着这话,倒是消气了许多。
“油嘴滑舌。”
玉自珩得意的挑眉,“我说的可是心里话啊,句句属实,不信你摸摸我的心?你摸摸……摸摸啊……”
“我不摸!”夏蝉皱眉。
“摸摸,摸摸就知道了……”
玉自珩一个劲的说着。
夏蝉被他逗乐了,“不摸不摸……”
两人一路笑着闹着,总算是到了前头亮着灯笼的人家。
“四瓣花阁?”夏蝉皱眉,脱口而出。
“你知道?”玉自珩有些好奇。
“对啊,之前我找冷夜给我查的时候,听说过,这是我爹的产业,你瞧我脖子后,有一朵金色的四瓣花。”
说着,扯开衣裳的领子给玉自珩看,可这冷风一阵阵的,夏蝉又是被冻得哆嗦。
玉自珩见状,急忙解下自己的大披风给夏蝉披上,他的披风宽大,将夏蝉给整个人包了起来。
披风带着他的体温,暖的夏蝉不要不要的。
“嘿嘿,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吧,也安全一些。”
夏蝉说着,往他身边靠了靠,全身都笼在他宽大的披风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毛茸茸的感觉,特别可爱。
玉自珩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二位是……”来开门的是一个提着灯笼的老伯,看着夏蝉跟玉自珩,老伯十分的好奇。
夏蝉举了举自己的手,让那老伯看到自己手上的扳指。
“主子……这位姑娘,您怎么会有主子的扳指?”
老伯十分的惊讶,这扳指一直是在夏瑾重的手上的,这回怎么会被夏蝉给戴着了。
“夏丞相是我爹,我今晚想在这里住一晚上,伯伯,可以吗?”
夏蝉笑着说着,眼睛弯起来像是月牙儿一样好看,老伯听了这话,也是深信不疑了。
“原来是小姐,快请进吧。”
夏蝉转头看着玉自珩笑了笑,两人一起进了去。
“这儿也不常来人,都是老爷每个月才来这里住几天,不过老奴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小姐尽管放心住下便是。”
老伯带着夏蝉去了二楼的房间里,推开门进去,点亮了烛灯。
夏蝉看着这温馨的房间,十分的喜欢。
“小姐饿不饿,老奴为小姐去备一点吃的来。”
“不用了伯伯,我不饿,我就是在这儿住一晚,我们明早上就走,还有急事儿呢,以后有空了,一定来这里好好住上几天,尝尝伯伯的手艺。”
夏蝉笑眯眯的说着。
几句话说的老伯心里舒坦不已,“哎,那小姐休息吧。”
说着,老伯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夏蝉叹口气,去屏风后看了看,竟然还有热水,夏蝉不管了,先沐浴再说。
玉自珩去柜子里看了看,道:“这儿还有些干净的衣裳,看来这是个女子的闺房啊。”
夏蝉一边洗着一边道:“谁知道呢,许是给女子准备的呢,十三,给我送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玉自珩眨眨眼睛笑着道:“得嘞,我就愿意干这事儿。”
说着,挑了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便绕过了屏风后进了去。
夏蝉正坐在水里洗着呢,听着脚步声,道:“把衣裳搁那儿就行。”
“哪儿呢?”玉自珩故作不知。
“就外头那儿!”
“哪儿呢?”
夏蝉恼了,一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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