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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眸子,应道。
也正是这一垂眸,掩盖了他眼底的得意和阴狠。
皇上一连听了林逸和咺引道长说的秘密,心下正激动,也没留几人,让他们各司其职去了。
伺候皇上的莱公公小心翼翼奉茶,脸色也很难看。
此时的云晚意,并不知道林逸和咺引道长误打误撞,把她重生的前世因果参透。
本来林逸和咺引道长在皇上面前的话,都是胡说。
前者是为了让皇上忌惮云晚意,扫清她这个本事不凡的障碍。
后者,则是一心研究云晚意的生辰八字,看出云晚意命格不同,想要借机夺取她的气运!
两人在调查过云晚意的事迹过后,便以此为借口!
云晚意在福来客栈住着,月缺在她跟前伺候。
又过去了一日,常景棣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常牧云狡猾,心思深沉,若不能找到难以拒绝的借口,他未必不会生疑。
关键是在这福来客栈中,手边连个能信的人都没有,无法打探道外边的事!
“王妃,玉夫人请您过去,到了施针时间了。”月缺打断云晚意的思绪,提醒道。
云晚意回过神,起身道:“嗯,我拿上东西,这就过去。”
才过一日,玉夫人就觉得身子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那种锥心刻骨的痛,罕见的没有折磨的她晚上睡不好。
甚至后半夜到清早,她都没醒。
看来都说云晚意医术绝顶,无人能敌,的确名不虚传。
云晚意心不在焉,进屋给玉夫人把脉施针。
玉夫人上下打量着她,觉察不对后道:“你有心事?”
“是。”云晚意垂着眼眸,手下动作不停,淡淡道:“我不喜欢住在这,王爷在上城病入膏肓,没人照顾,他捱不住太久。”
“你这么在乎他?”玉夫人挑眉,视线越发仔细。
云晚意嗯了一声:“我是他的王妃,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沦为寡妇,一个寡妇要在波谲云诡的上城存活,太难了。”
“我看你本事了得,不是个依附男人权利的菟丝子花。”玉夫人眯着眼:“没了他,你或许过的更好。”
本就是相互试探,这一次,云晚意没有答话。
玉夫人瞧着她垂下的眉眼,又道:“你还没来过尘赣县吧?”
“第一次来。”云晚意顿了顿,抬头和她四目相对,补充道:“还是逼不得已而来。”
“镇北王旧疾复发危在旦夕也不是一两回了,也没什么大碍,出去转转,让月缺陪你。”玉夫人罕见的松口,又提醒道:
“别妄图离开这儿,整个尘赣县都是我的人。”
“我没那么傻。”云晚意勾了勾嘴角,道:“多谢玉夫人好意。”
云晚意倒地获得了出去的机会,施针过后,她立刻带着月缺出去。
尘赣县很小,所有的繁华只集中在一道长街上。
云晚意顺着长街往下走,路边有些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整体而言比上城更具有烟火味儿。
走了一半,云晚意发现了不对:“怎么这县中只有大人,看不到小孩儿?”
按理说就算小孩子少,也不见得街走了一半,却一个都看不到。
不止是婴儿,再往上十岁的孩子也没有。
月缺明显有所停顿,才可把解释道:“小孩子小,出来难免有危险,所以都要等大一些才带出来。”
“危险?”云晚意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襁褓中的婴儿,两三岁的小孩儿,可能真的会有危险,再大的孩子呢?
尘赣县不算繁华,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七八岁开始就要出来帮忙,或是卖到人家家里做小厮,或是出来帮爹娘摆摊子……
月缺看出她的怀疑,补救解释:“尘赣县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场瘟症,整个县的人所剩无几,最后是一个游医大夫出手,才保下了其他人。”
“自打那之后,尘赣县人丁凋零,虽然陆陆续续从外头来了不少人,倒地还是不够,家家户户格外宝贝小孩儿。”
云晚意半信半疑,没有全信。
一条街,很容易就走到了头,云晚意在街头找了家茶馆歇脚,顺带把月缺支走给她买栗子糕去了。
趁茶楼伙计上茶的空,云晚意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顺口问道:“上后山的路在哪边?”
“姑娘不是本地人。”伙计瞧着那锭银子,却丝毫没有接下的想法:“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本地人,但听说你们后山有不少药材。”云晚意顿了顿,道:“我是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
“这锭银子没有标记,你收下也没人知道来源,就指个路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银子的诱惑太大,伙计犹豫片刻后,咬牙道:“上后山的路在布料铺子的后门。”
“多谢了。”云晚意放下银子,起身道:“等会有人拿着栗子糕来,你知道该怎么说。”
云晚意来时刻意算好了栗子糕摊子离茶楼的距离,准确的避开月缺,快速去了布料铺子。
打着买衣裳的旗号,云晚意换了身低调不起眼的衣裳,用迷药迷住了看守后门的人,成功进入了后山。
她大费周章,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尘赣县瞧着普通,实则有大玄机——整个县内连带后山,都有阵法机关。
一个踏错,被发现是小,丧命是大。
也难怪玉夫人主动要她出来散心,如此天罗地网,她再大的本事,也不好只身逃出城。
后山的路并不好走,云晚意顺着隐藏在密林间的小路,谨慎的往上,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半山腰瞧见一处山洞。
还没靠近,就听里面传来阵阵声音。
听上去略显稚嫩。
和她猜想的相似,尘赣县消失的小孩子,都在这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