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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峰咬着牙关,道:“雅兰也是我的女儿,事已至此,不是三言两语能更改的!”
“既是你的女儿,还是林啸山的外孙女!”林中月咄咄相逼,揭穿道:“那封信你也瞧见了。”
“你,我,雅兰长赫,我们都是爹手中的棋子而已,你难道不想摆脱这层身份?”
易峰眯着眼,哼道:“我这身子,如何摆脱?”
“丹药有问题,却并非完全不可逆。”林中月看到他有松动的迹象,立刻道。
“当年爹知道你在突破的关键时期,命人送来了助你突破的红翼丹,你检查过没问题。”
“红翼丹也的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在你闭关时送去的那杯安神茶。”
“安神茶中的药味,完美掩盖了逍遥宗为你量身定做的药,那药的药效跟红翼丹完全相冲。”
“你不懂医术,为你检查的灵医被我爹收买了,这,便是你走火入魔,突破失败,灵台灵根尽数毁灭的真相!”
“一切都是我爹的计谋,难道你不想报仇?”
易峰深吸一口气:“如何报仇,我现在这样,哼,恢复起来比易长赫还为难吧?”
“再者,林啸山始终是你爹,他谋划几十年,岂能让你毁灭?”
“那也不能让我爹得逞。”林中月说到这,已经是双眼含泪:“我既然把一切都告诉你,已经存了必死的决心。”
“我这一辈子的幸福包括儿女的幸福,都被林啸山毁了,不仅如此,他还残忍的用我娘敌人的孩子,取代了我弟弟的身份。”
“我恨他,峰哥,你我联手,只要不让我爹如愿,接下来你要杀要剐我都行!”
易峰沉眼瞧着她:“你不恨我?”
“恨。”林中月并未隐瞒,和他对视,坦荡道:“但比起你,我更恨林啸山和我自己。”
“峰哥,说起来多年算计,也是我对不起你,就当我赎罪了。”
易峰蹙着眉没有搭话。
林中月忽而跪下:“我愿意以言灵术,将以上的话重复一次,峰哥,求你相信我,这一次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信你。”易峰唇边漫过苦涩:“不过,我需要时间接受,仔细思考接下来的事。”
“你先回去处理伤口,等我想清楚,再叫宋叔来寻你。”
林中月还想逼易峰表态,但看他疲惫和瞬间苍老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开口。
丽桃一直软在地上,恨不得自己是笼子,是瞎子。
林中月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她:“走啊,还坐在这,难道要我扶着你走?”
丽桃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搀扶着林中月的同时,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易峰。
易峰闭着眼眸,看上去心力交瘁。
丽桃收回视线,紧着和林中月离开。
出了大门,她才敢说话:“夫人疯了吗,门主心思深不可测,一点也不比宗主少。”
“告诉他这些,无疑是将把柄递到他手中,万一将来有一日发难,您该如何应对?”
林中月哼笑起来:“今日四个人都在易峰屋内,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局势?”
“我并非疯了,所谓不破不立,易晚是回来复仇的,她企图利用我们三人的心思,逐个击破。”
“易雅兰不知真相,以为自己真的拿捏住了易峰和易晚。”
“易峰呢,他知道易晚的企图,清楚易雅兰的小心思,但他因为瘫痪病体受制于人。”
“这时候我递上另一个可能,易峰必然选择我!”
丽桃小心翼翼问道:“那,宗主那边呢?”
林中月的眸子逐渐变得狠厉:“当初他要我算计心上人,我算计了。”
“这些年作为他手中得力的棋子,把望鹤门把控在手中,每一日都过的很累。”
“我都这么听话了,林啸山却见死不救,企图放弃长赫放弃我,捧易雅兰当新的棋子,我怎么能忍?”
“十几年,便是偿还生养之恩也够了,接下来,我想为自己和长赫搏一把。”
丽桃叹了一声:“走到今日,虽不是您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只盼着,接下来会顺顺利利吧。”
易峰院外。
随着林中月的离开,一个影子也悄然离去。
躲在暗处的易晚,将后面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就是母亲死亡的真相。
果然是易雅兰和易峰里应外合,将她害死!
意料之中,简单,却讽刺。
走进永安阁,易晚浑身淋湿,失魂落魄。
“小姐快换身衣裳。”苍术瞧着她一身雨水,赶紧用帕子给她擦拭:“好歹打把伞,虽是夏日的雨水,到底还是凉的。”
易晚没有换衣裳,也没坐下,她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向苍术。
开口的声音,轻的近乎缥缈:“我们猜的没错,可当真听到那些话,我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天知道,在林中月云淡风轻说起她和易峰合作,将产后虚弱的云氏弄死时,易晚多克制,才不至于当场冲出去。
她很想问一问易峰,和云氏相识相知之初,并无秘宝横亘在中间。
易峰到底是怎样的狠心,才能把刚为他生完孩子的云氏害死?
甚至于没有云氏逼他以言灵术起誓,只怕易晚都不可能存活!
云氏倾心易峰,愿意跟他一起面对种种困难,他若据实相告,说清楚自己的野心,云氏未必不会拒绝。
毕竟从那些事情推断,云氏早早就拿出秘宝,助他把兄弟姐妹除掉了!
为何,就非要让云氏死呢?
“小姐……”苍术瞧着她状态不对,小声道:“您身上都淋湿了,先别想这些,我准备了热水。”
“您先去泡一泡,把身上的寒意驱散,后面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易晚木讷点头,顺着苍术的话进门。
泡在热水中的那一瞬,易晚总算有种活过来的错觉。
小团子放金鱼回来,瞧着苍术满是忧心的站在屋内,疑惑道:“你发什么呆,小晚晚呢?”
“小姐在沐浴。”苍术叹了一声,补充道:“小姐心情不太好。”
小团子一听这话,立刻问道:“是不是我离开后,有人欺负她了?”
“那倒不是。”苍术无奈道:“您若是想知道,等会儿自己问小姐吧,我先去熬点姜茶来。”
小团子摸不着头脑,却又不好在易晚沐浴时进去,毛焦火辣的等在外边。
就在他坐立不安时,不知道去哪儿野的猫回来了,身上还背着个黑布包裹的小东西。
小团子啧了一声,呵道:“你这只臭猫,爹爹让你来保护小晚晚。”
“你可倒好,动不动就消失了,要是小晚晚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外边下着雨,小猫不知究竟去了哪里,身上竟是一滴水都没沾上。
听到小团子的话,那猫若有若无的翻了个白眼,似乎还冷哼了一声。
小团子自觉被辱,从杌子上跳下直冲猫而去:“你你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小猫避开他上手的动作,跳到软塌上,不满的喵了一声。
“嘿,我今儿还要替我爹教训你了。”小团子撸起衣袖,厉声道:“把你背上的东西给我瞧瞧。”
小猫轻轻瞥了他一眼。
小团子后背一凉,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啧,怎么爹养的猫,跟他这么相似呢?
小团子的逆反心彻底被激起:“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我动不得爹爹,还动不得你吗?”
小团子上蹿下跳,追逐着猫。
动静之大,里屋沐浴的易晚都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