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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蓂玖将安蓂璃的事情讲给牧深宵后,又听完牧深宵讲的事情,看了看隔帘后躺着尚未醒来的安蓂璃,几人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什么也说不出来。
牧深宵听完这一段故事之后脸色愈发差了,搓着手不断抵在嘴边哈气,一股寒意由内而外蔓延遍布全身,即便是室内暖和也抵不住这桩灭族惨案的骇人听闻。
“牧阁主,谢谢你收留了我妹妹。”安蓂玖的眼睛始终未能从安蓂璃昏迷不安的脸上收回来。他从未想过这个日思夜想的时刻竟然再次让他心痛无比。“你说她中的这个毒,究竟是个什么毒?”
牧深宵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调制解药,但始终无果。
“阿埙所中之毒究竟是什么我也并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在书中看过类似的症状,是一种叫做灵镜引的毒,可瞬间使人的力量增强数百倍,反噬时会生不如死,而且无人能熬过反噬之苦。
“但是阿埙所中之毒更甚灵镜引,恐怕效力要增强千倍,反噬时自然也不用说。只是这个毒竟可以延续生命,只要一直持续不断的下毒,便可以活下来。能研制这种毒而且还解不了的人,在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他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想法,他说:“熔泉苻山会的创始仙人杨占。”
“杨占?”安蓂玖不陌生这个名字,这可是仙门子弟必修的名人传记。杨占这名字可是流芳百世,品行高洁,几乎无人可媲美。“可是他这么百年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亦或是还在不在这世上啊。”
“嗯,但我只能想到他了。灵镜引本是杨占所创为了美容养颜永葆青春的药品,却不料在制药的过程中调错了方子,竟然制出了如此令人发指的毒药,好在当时销毁的及时,未酿成大错,唯一一张方子只在胥北阁了。”牧深宵往安蓂璃的方向看了一眼,流露出微微担忧,“后来我去家中藏书楼翻阅古籍,发现关于记载灵镜引的那一页纸被撕掉了。”
藏书楼的书籍从来都只有家主和家中个别仙修才可阅读,家中仙修又极度守规矩,所以他也暗自去查过此事,但是一无所获。
尘藻想到了什么,便问道:“牧阁主,自你读过那本书之后到发现纸被撕的这么多年里,胥北阁可有仙修进来离去?或者有什么奇怪之处?”
胥北阁进出极为严格,不足百人,家仆仙修都有名册记录在案,查起来应该是很方便的。
牧深宵摇了摇头,“我都查了,我发现此事后把胥北阁上下所有人都查了,毫无线索。要进胥北阁不易,要进藏书楼不易,要出胥北阁不易,这三者都做到更不易。符合这三者的人是有,那便是所有胥北阁的阁主本人。所有我只能当灵镜引的制毒方子还有流传在外。”
安蓂玖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看到安蓂璃还活着,对他来讲,就比什么都好。
牧深宵又道:“我如此猜测后才将阿埙留在胥北阁内,胥北阁戒备森严,在这里对她倒是绝对安全。”
安蓂璃虽然是尚睡着,但是十分不安稳,常常会面露痛苦的神色,牙关紧咬,像是梦魇中有什么令她难以平复之事。但凡她蹙个眉,安蓂玖心里就揪疼一阵。
“牧阁主,你方才说,此毒毒发,会很疼,是吗?”
牧深宵锁着眉垂下眼,叹息道:“仅有一次,给她送药晚了些,十个殷加和七墟灵力那么强的仙修,都差点拦不住她。眼下我只知世上有两种疼痛可与之相比,一种是被化灵散魄鞭活活打死,另一种是被极邪水系怨念侵身而亡。”
胥北阁中人虽不多,但除了阁主,各个都是绝顶高手。殷加和七墟是常年傍身在牧深宵身边保护他,灵力修为自然不用说,先前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化解了这么多人的争锋相对,绝非等闲之辈。牧深宵派他们二人去接待客人,一则为了监查客人的来意,二则为了保护客人,三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尘藻听后立刻望向安蓂玖,他又回想起竹染堂灭族当晚,安蓂玖内丹四裂,魂不附体,全身是伤,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血把整张脸都盖住了,血和衣服混合在一起,他都无法想象一鞭一鞭地被抽死是怎样的感受。他每每想起那晚,都会陷入无尽的自责。
安蓂玖闭上眼睛,把一瞬就想起的痛苦往喉咙里咽。被化灵散魄鞭打死是怎样的疼,他如何不知,安蓂璃所中的毒比灵镜引还强劲,他连想都不敢想是怎样的痛苦,“她这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牧深宵摇了摇头,“若我知道这是何毒或许还有解救的办法,只是如今我没有线索。她中的这毒若要续命只有两种办法,除了一直给她下毒以外,就是用九穗神芝调配鸩酒和地脉异果服下,此种续命方法只能在胥北阁实现。不过即使我调配的药能给她续命,但是此药会抑制她的记忆和灵修让身体日渐虚弱消瘦,再无修行可能。”
安蓂玖听后仰头大吸了口气,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心脏都要裂开了。先前他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再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但听完这一切后他觉得他宁愿安蓂璃再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也不要她再记起那种非人哉的痛苦。
他走到安蓂璃床边坐下,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说道:“牧阁主,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我妹妹她从小到大都心地善良,从不曾伤害过谁……当初遭此毒手,若没有你,只怕她到今天还受这种苦。”
牧深宵垂着眼摇了摇头,他虽不参与世事,但是听到竹染堂一族遭此大殇,心中也颇是难受。
他叹道:“牧家先祖也曾行走天下悬壶济世,也曾被迫卷入纠纷,使牧家差点遭受灭顶之灾。先祖不怕灭顶,只是这荒南岛是人间唯一一片净土,我们要守住的不是自家家业,而是苍生最后的自救。自那以后,胥北阁便定了规矩,制药救人可以,但绝不再加入门派纠纷。这世间的恩怨根本就是无穷无尽、反复无常。”
尘藻见安蓂玖表情痛苦难耐,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作为安抚。他想起来他们还有事情尚不明了,于是问道:“牧阁主可知道或许有什么药可以引怨?”
“引怨?可有再具体一些的说法?”
尘藻进一步解释道:“会在身上留下一枚淡红色的蛟龙图腾,并且会从上一代延伸到下一代,而且这个图腾只对刺魂蛟龙反应。”
牧深宵听后大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立刻瞪大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把安蓂玖吓一跳。
“你可确定是红色的蛟龙图腾?”牧深宵将眼睛放在他们二人脸上来回扫,最后停在安蓂玖的脸上。
安蓂玖也不知道明明是尘藻提的问题,为什么牧深宵要盯着他,只能磕磕巴巴地说:“确定……吧?”他也不知道那图腾长什么样,他也是听令禾和尘藻说的,于是他只能转头看看尘藻。尘藻冲他坚定地一点头,他才又冲牧深宵点头。
“牧阁主为何这样问?”尘藻看牧深宵的表情不对,连忙问。
牧深宵这人做什么讲什么都是温温柔柔、温文尔雅,也没什么脾气,脸上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夸张的表情。但他一听此事极度震惊,像是知道些什么。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蓂玖,一字一顿:“阿埙的背上就有一个红色蛟龙的图腾。”
安蓂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从头到脚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扎进他皮肤似的,从皮肉里一直刺进胸腔。他快速联系着之前他们讨论过的内容,既然这个图腾可由上一代延续至下一代,那么也就是说安蓂璃的母亲星痕身上也有。
莫非水立、星痕、杨岩阑与尘藻的母亲都有什么联系……
他忽然一怔,脱口而出:“那我......”
“你身上没有。”尘藻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
安蓂玖又吸一口气,“会不会不止在背上?”
尘藻忽然低头匿笑着摇了摇头,“你身上哪里都没有。”
安蓂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抖了一抖,背脊“咻”地拔长,他上身往后倚了倚,匪夷所思地盯着尘藻,“你什么时候看过的啊?”
尘藻见他这么紧张,便笑出了声,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浮上脸来,“帮你缝伤口的时候。”但就刚趁着安蓂玖松了一口气的档口,他又接了句:“把你身上角角落落每一寸皮肤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你放心。”
这话听起来可没什么值得“放心”的。
安蓂玖一脑子飞来横去的话梗在喉咙中,他看了看牧深宵好像没什么反应,看着他们二人脸上有一种平静的司空见惯,但是他却觉得十分不对劲。
尘藻突然就伸轻轻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嗯?怎么?你要看回来吗?”
安蓂玖那口梗在喉咙中发酵了的话被尘藻彻底噎回去,他放弃挣扎,拿掉尘藻的手说:“算了,我们先休战,晚点再算。”
尘藻又是一副无奈纵容的表情,这副表情安蓂玖最近见得太多了,都快觉得尘藻是不是看他可怜把他当儿子溺爱了。
尘藻在安蓂玖的斜眼中向牧深宵继续问道:“牧阁主可会想到些许这蛟龙图腾的线索?”
牧深宵踱了两步,眼睛在不缓不慢地搜索些东西,他徐徐开口道:“这图腾既然是只对刺魂有所反应,若你们等烟阁不知情,那便应是与杨华山庄有关。”
安蓂玖头一歪,他只在书中读到过这个门派:“杨华山庄?那个传说中制作药酒的杨华山庄?”
尘藻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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