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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行为上最配合医生的病人,却也是心理上最具有抵抗力的患者。
她的病是过去二十年自我压抑的总爆发,也恰恰因为她具备极其成熟的心理机制,在治疗过程中总下意识进行自我诊断和习惯性的自我压抑,于是病情反复,让心理医生略有头疼。
治疗期间,康誓庭请了长假,尽他所能地陪在刑怀栩身边,两个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家荒废时日,看书看电影打游戏学料理采购健身,刑怀栩迷上法国电影,他们便找来一堆法国影视剧,边翻词典边听看,半个月内掌握简易法语,商量着有时间一起去法国参加铃兰花节,互赠幸福。
康誓庭夜里总等着刑怀栩,任何时候只要她在噩梦里骤然睁眼,都能看见旁边的康誓庭,以及他迅速打开的温柔灯光。
光明能驱散黑暗,可带来光的人,一直都是康誓庭。
不论是那年雪夜山村里的农灯,还是现在日复一日沉默温柔的点灯,他不说甜言蜜语,却愿意脚踏实地,陪着她,照顾她,保护她,是一位真正的丈夫,深爱他的妻子。
年底二十八的时候,康誓庭和刑怀栩照例收拾行李,回到康家别墅过年,这时候刑怀栩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人也渐渐胖回来,笑起来嘴角上扬,很得康老爷子欢心。
康炎和赵祈仍如往常,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带着他们的及时行乐哲学,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商量着在别墅里挖片小湖种莲花,以便来年盛夏赏荷。
在赵祈的怂恿下,刑怀栩也加入绘图小组,她是理性派,在那二位天马行空派的围追堵截下毫无立锥之地,最后只能求助康誓庭,请他出马。
康誓庭大笔一挥,直接拍板定下刑怀栩的图稿,并扬言工程资金全在他手上,他才是永远的甲方。
这个年,康誓庭差点没被他爸妈摁进土里捏碎了重造。
年三十吃过年夜饭,看过联欢晚会,刑怀栩盘腿坐在卧室大床上,面向窗外,倾心以待。
康誓庭洗过澡,出来问她,“在等什么?”
刑怀栩翘着首,颇为盼望,“我记得去年春节,从这里看出去的焰火,很好看。”
康誓庭也坐到床上,从背后拥着她,笑道:“这里是别墅区,没有高楼阻隔,天是天,夜是夜,当然好看。”
刑怀栩靠在他怀里,抿嘴笑道:“焰火和流星一样,只不过一个自然一个人为,一个真正不留痕迹,一个顽强破坏环境。”
康誓庭哭笑不得,“都这样了,还一样啊?”
刑怀栩笑,“稍纵即逝这点是一样的,要珍惜,也是一样的。”
康誓庭笑道:“你真想看,我带你去楼顶看,就是衣服得多穿些,外头冷。”
“明年再去楼顶看,今年不行。”刑怀栩转过身,跪坐在康誓庭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了笑,“今年我想和你做一件事。”
康誓庭眨了下眼,“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刑怀栩贴上他的额头,促狭笑道:“你想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