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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猛哥!”

    “我就给她妈打个电话,坦白一下,我真挺喜欢莹莹。”

    天哪,这世上有情的男人太多啦!

    我没让阿猛失望,把手机号给了他,任他自己摆平吧。

    我和芸中午在公园附近吃了碗板面,之后刚要去黄台湖,阿猛又打来电话。

    “田哥,以后别跟莹莹她妈联系了,也别提我和莹莹的事了,我不追啦。”

    听着阿猛受挫的语调,我很同情地把电话挂了。

    不用说,阿猛被莹莹她妈摆平了。

    下午,回到家里,我和芸闲不住了,因为第二天她就要走。

    虽然我表现得很忙碌,但浑身早没了力气,收拾两下我便坐在床边不动了,两眼盯着芸一个人细心地整理衣服。

    慢慢地,她裹起了我所有的希望,包里塞满我一切的快乐,她将全部带走,给我留下她没来过我的世界之前完好如初的寂寞和孤独。

    我勇敢地承受着,却还是哭了。

    我没有胆量抬起手来把泪擦下,怕惊扰了她。

    芸很认真,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最后,她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数数对我说:

    “大田,我这里有三百块了,除去坐车的二百元还差点儿,你再给添些帮我妹妹买身衣服回去。我答应她的,可以吗?”

    我点头。

    可是芸没听到我的声音,仰起脸来奇怪时才发现我的泪珠儿。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用力把我抱住。

    “大田,你怎么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明年咱们还在一起!

    快别哭了。”

    接着,她把我松开,轻轻地为我擦泪。

    我能看出她心里不好受。

    “走吧,芸,咱们去商场!”

    我攥着她的手出了屋。

    来到商场,我们上了二楼。

    芸看来望去,最后选定一件灰色上衣,自己穿好照镜子。

    “挺漂亮的,你穿着合适,因为身材棒。”

    我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

    “嗯,真不错啊!我妹妹也不胖,应该能穿。”

    “再拿一条好看的裙子,帮忙找找。”

    我对售货员讲。

    等芸两件都试好后,不忍脱下来了,一脸开心的表情。

    买完衣服,我们把东西存起来,我又拉着她去了地下的超市,专挑她平日里爱吃的零食装了满满一购物车。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走走停停。芸一个劲儿地抱怨东西买得太多。

    那晚,我一会儿都没睡。

    早上六点的时候,我把芸叫醒,自己也起了床。

    外面的夜空里隐约还闪烁着亮乎乎的星星。

    我们在路旁等着公交车,身边大大小小的包堆成了一垛。

    等来到了迁林汽车站,浑身冻得发疼,我们就近买了两块煎饼。

    而刚咬一口,长途汽车就出站了,我们赶紧钻上去。

    坐在车里也不暖和,芸靠进我怀中。

    车转眼开动。

    吃完了煎饼,芸身子蜷缩着,又睡了。

    渐渐地,窗外的天色放明。

    路旁干秃的杨柳树上灰黑色的鸟窝还是一个,两个,三个……如来时的那样。

    我抱着芸,像在哄小孩子,怕吵醒了她,又舍不得她一直睡下。

    汽车经过丰北的时候,芸的眼睛打开了,问我:

    “到哪儿了?”

    “马上进唐木市区。”

    她坐了起来。

    下了长途汽车,我们直奔售票厅。

    “咱们买九点的车票吧?有八点半的,但车很快要开了。

    我想和你待会儿。”

    芸的话让我温暖了很多。

    我们把行李放在一个角落。

    她坐在我腿上!我身下的凳子冰凉。

    想想就要各去东西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的心。

    八点四十的时候,我为她唱起了那首《离别的秋天》,我非常喜欢的歌:

    “轻轻柔柔的风,吹过我的胸口,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

    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借口,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

    ……”

    她听着,什么都没说。

    又过几分钟,芸站了起来,从包里翻出一大把蛋黄派,一个个剥开,往我嘴里送。

    等吃完后,她又拿出橘子,掰开,一瓣瓣喂我。

    我静静地望着她,嚼着。

    “多吃点儿!”

    她紧盯着我。

    最后,她把我搂住,深情地吻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

    “大田,我要走啦,时间到了。”

    我匆忙醒来,她已经提起行李。

    我陪她走到检票口,工作人员把我拒之门外。

    我瞅着芸,她向我挥挥手。

    之后,她转身就走。

    在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我能感觉到她在回头,可是头转了一半又扭回去了,扭回去了。

    她给我留下一个一生都忘不掉的,最终没有完成的回头。

    她心里对我有依恋,我明白了。

    也应该只是依恋。

    停在售票厅里,我回味了很久,才去买票往家走。

    一路上,我的内心充满了空旷,什么都没有。

    等开门迈进自己小王庄的住处,我望着屋里的一切,哭了,号啕大哭了。

    我清晰地明白,我送走的不是芸,我送走了一段爱情!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重新想起前居木下那个孤独的小屋,如今的这里变得当时一样凄楚。

    坐在床头,我捧起芸给我留下的两只小狗狗,笑了。

    其实没什么,等待明年她再来吧!我等着……

    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芸发给我的信息:

    “大田,回家了吗?你要开心啊。”

    我触动按键,和她聊了起来:

    “媳妇,到哪里了?”

    “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地方,到张峪口早呢。

    我中间还要倒车,在沽园。”

    “嗯,路上记着吃东西,别饿肚子。”

    “会的,你什么时候放年假?”

    “不知道,应该挺晚,估计腊月二十七八!过年去你家玩吧?”

    “不了,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住着冷。放假回家了就好些。”

    “呵呵,没事啊,一个冬天都要过了。”

    “你家不是沽园县里的?”

    “离沽园二十多里,我们村叫七树庄!”

    “哦,你爸爸还总关机吗?”

    “是的,一直打不通。”

    “那回去了多安慰妈妈,帮着做点儿家务。”

    “嗯!”

    “在家里别出去乱跑,我等你回来呢!”

    我把最关心的话说了出来。

    “知道了,我手机电不多,得省着用,一会儿再聊吧!”

    谈到上面的问题,芸这样回复了我。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困,睡觉了。”

    她没有回我。

    下午,我照常去上班。

    吃过饭后,瞅瞅表快六点了,我发信息给芸:

    “到张峪口了吗?”

    过两分钟,她说:

    “已经在沽园了。”

    “那你怎么没回家?”

    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沽园下大雪了,可厚啦!

    山路不好走,没有回我们那里的车了,今晚我只能去旅馆。”

    猛然想起那次和王八翔通话时的内容,我若有所悟:

    “……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沽园了,想再来我身边!

    不信你问她。”

    我失望了。

    “芸,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既然那里下雪了你就快找个旅馆住下来,好好睡一晚,坐一天车肯定累了。”

    我这条信息发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但等到七点五十依然没收到她的回复。

    八点零五分,我拨她的号码打过去,已经无法取得联系。

    芸的手机关了。

    我预料到了不该发生的。

    那夜,我最痛苦。

    第二天,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没力气了,因为到上午九点的时候她还没开机。

    也许是我真的爱她吧,我纯得近于绝望至死。

    大概十点左右,芸的手机打通了。

    “喂!”

    我听见了她熟悉而沉重的那个字。

    “你怎么回事?”

    我压抑不住了。

    “我手机昨天掉地上摔坏了,开不了机啦。

    今天上午刚修好。”

    她明白我想问什么。

    但是我很怀疑,因为她现在用的手机是我给新买的,当时阿猛陪着,况且沽园的雪下那么厚,不应那么巧在那个时间里落在地上还坏了。

    “你现在在哪儿呀?”

    “车上啊,往家走呢。”

    电话里传来寒风呼呼的擦过声。

    “再有多久能到家?”

    我不希望两个人相处被彼此质问着,可我一直都在那样做。

    “才上车,半个小时吧。”

    “嗯,先给妈妈打个电话,别让着急。”

    “知道了。

    大田,不要胡想了,我会用心爱你的!”

    “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记着常联系。”

    说完,我把电话挂了。

    我不清楚芸的哪一句话该信,也许本来都该相信她。

    从那以后,我的情绪消沉了很多。

    芸在的时候即便会有争吵,也是可以快乐的。

    我又尝试着一个人静下来,习惯无味的生活。

    但从现实的结果来看,我们的悲剧尚没有宣判,于是我也在想方设法鼓励自己,继续,一定坚守下去。

    我们开始经常聊天,在网上。

    芸还是很快活的样子。

    她听我的话,在家陪着妈妈,做饺子的时候告诉我,洗衣服的时候对我说,出门去奶奶那里了也怕我不知道。

    “奶奶是不是非常喜欢你?”

    有天我问芸。

    “不啊,但起码不讨厌。

    她一个人住,有时候孤单!”

    “你奶奶就你爸一个儿子?”

    “嗯。妈妈对奶奶挺好,每过两天总去看望。”

    “妹妹呢?放假了吗?”

    “早放了!她在家不好好学习,整天上网和男生聊天,我得管着点儿。”

    芸对妹妹不满意。

    “应该的,才多大呀!妹妹不懂事,这么小就迷恋那些东西,容易吃亏。”

    我不太会说话。

    “前天来要账的了,我妈妈和他们谈了一个下午。”

    芸讲到。

    “解决了吗?”

    “没有呗,只能拖着了,我爸爸又不在家。

    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我听了难过。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芸每天都打电话,她还把家里的座机号码给了我,但轻易不允许打,因为她妈妈嫌烦。

    慢慢地,我们又找到了在一起时的感觉,和现在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分别。

    马上年底了,我想所有的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从小长这么大,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过年,家家喜气洋洋的。

    过年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过年可以玩平时玩不到的,那是我们小时候的年代。

    “芸,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心切。

    “如果家里的事能摆平,得农历四月初,因为春天地里农活儿多,加油站忙。

    妹妹很早就开学,爸爸不在家,往年我都要帮着妈妈度过春季。”

    “那么晚呀!还等三个多月啊,今年破例吧?”

    “过完年再说,还不知道怎样呢。”

    芸回答我。

    因为基本上每日我都去上班,不可能总陪着她,而我确实也应当给她适度的自由空间,于是下班了上线的时候看到她在我没太大反应。

    可是慢慢地,就如我们相识之初那样,和她说话总要等段儿工夫才回我信息。

    我本能地认定她又跟王八翔聊呢。

    有天我觉得没意思,自己去了网吧,听着歌曲,一会儿顺便把网号登上了。

    “蹲街捡破烂”在,但过了很久都未主动理我。

    “芸,最近在忙什么?”

    我问到。

    “没有啊,家里待着。

    我爸爸昨晚回来了!”

    她告诉我。

    “真的?商量高利贷的事了吗?”

    我的心替她松弛了很多。

    “今天早晨五点多他就走啦!”

    不用说,肯定是解决不了,芸的爸爸又躲了。

    “小白脸儿,干吗和我抢啊?我跟老婆聊得好好的。”

    这时候,“被伤过的心”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你******以后说话用嘴可以不?别总让我觉得和放屁一个味儿。”

    我的话十分难听。

    “呵呵,小白脸儿,都没外人,不必伤和气。

    其实我太感谢你了,替我照顾老婆两个多月。

    我老婆说了,你对她很好。

    临走的时候你还给她买那么多东西,可你知不知道她从你那儿回张峪口所见的第一个人是谁?

    就是我!哈哈……”

    王八翔得意地笑着。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在问我吗?我老婆没告诉你她回沽园的当天晚上陪我了吗?大包小包的……是我去车站接的她呀,笨蛋!”

    我心里不是滋味。

    “大傻瓜,别做白日梦啦!她爱的是我不是你呀!”

    最后,王八翔给了我一个鄙视的表情。

    有趣,一场做不来的游戏!

    我把同王八翔聊天的记录原原本本地发给了芸。

    “大田,不要听他胡说!他在骗你,他想拆散咱们!”

    “麻烦你以后别再联系王八翔可不可以?”

    我指杀要害。

    “是他总缠着我,我一上线他就和我说话不停。”

    “那就不要上线,或者把他拉黑!”

    “拉黑不管用。他知道我网号的密码,他会登录我的号把自己重新加上。”

    芸绕过了第一个方案。

    “我那样难为你,你都不肯给我密码!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了解你的全部。

    看来我真是多余。”

    “不,大田,你别说了。

    那网号的密码是他设置的,那号也是他帮我申请的。

    我想过改密码不和他聊了,可上面的密保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能改。”

    芸解释着。

    “那你尽量不要再上那个号了,我给你申请新号码。”

    过了片刻,她说:

    “好!你申请的那个号给我把红钻、黄钻和紫钻都开通了吧,我有用。”

    “可以!”

    我豁出去了。

    在网吧的当天我就把那些事给办了。

    后来,芸算很给面子,开始上我给的号。

    我内心平衡了。

    她只把十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加上了。

    而那个网号大约成为了我俩的“情侣码”,反正我是仅和她聊,从其回复速度上想象她也没私下里开小差。

    但是,她并未停止登录“蹲街捡破烂”!

    再接着,芸抱怨自己在家无聊,想玩游戏,要充币,我很大方地满足她了。

    我用心去填补她的空虚,以占据她和王八翔谈天的机会。

    可慢慢地,给她充币就成了一件泛滥的事情,我强忍着。

    还是那个问题,王八翔给的网号每天依旧当空高高挂着,我有意拉弓将其射下,却发现无比困难。

    我做不到,芸更完不成。

    退一万步讲,假如庞悦翔所说的一切属实,从他的角度看,芸是一个难得的痴情女子。

    我被夹在这模棱两可的爱情里,喘息。

    有时候,我总会沉思,王八翔希望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已经拥有即将订婚的芳红,他曾经得到过芸,更从未失去她的心,我不否认。

    或许是上一辈子我偷了他的鸡,也可能是抢了他的鸭,才让我这一生遇见了芸也逢上了他,开始任其摆布。

    而且,我感觉自己像在被王八翔牵着走,越陷越深,越陷越迷糊。

    中毒什么样子?如我。

    接下来,我有动作了,十分苛刻地要求芸,不许她总打电话。

    还记得我那条命令发出刚一天就生效了:

    之后的好些日子,我给芸致电都畅通无阻。

    我欣慰地以为芸是因为听我的话。

    “蹲街捡破烂”的密码到现在还获知不了,我心里堵得慌。

    但是,芸不可能给我,王八翔更指不上!

    现在我给芸申请的网号已经形同虚设,我都懒得上,别说她了。

    如今我关注的焦点全在“蹲街捡破烂”上,我想王八翔也是。

    而眼下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王八翔手里握着大锤,随时可以将我在“蹲街捡破烂”里砸黑!

    那样的话,他就自由了。

    一天上午,我躺在床上发狠,作出了一个能用天文数字衡量的决定:

    破解“蹲街捡破烂”密码!

    太疯狂了。

    想想密码长度多可达十六位,每位还能设定几十种字符,乘在一起吓人。

    我真没那么大信心,也只试试算了,被逼的。

    我并不傻,依照芸另外两个号的密码去猜,起码有点儿根据。更因为芸的网号密码都带特点,和现实贴近。

    “n-i-w-a-n-w-o-y-u-n-1-2-3”

    “y-u-n-a-i-x-i-a-n-g-9-9”

    我回忆着芸一个字母一个数字地告诉我密码的情景,开始慢慢尝试:

    yunaixiang88——

    不对。

    yundengxiang99——

    错。

    niyaowoyun456

    ……

    niwanwoyun!!!——

    都不是。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坚持着,真费劲!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我肚子饿了,想放弃,却猛然记起芸说过的话:

    “那网号的密码是他设置的,那号也是他帮我申请的。”

    我又鼓起勇气发狠:

    xiangaiyun123

    xiangyaoyun!9!

    xiangzuishuai88

    ……

    将近一点的时候,我重新沉静下来思索,觉得这密码应当是芸和王八翔两人意愿的综合,于是我心中有了把握:

    yuxiangtongle66

    ainiyisheng777

    ……

    越来越跑题。

    最后,我对那密码做了小小的变动,把数字向前移:

    123xiangqutian

    88xiangpeiyun

    ……

    在我将要绝望的那一刻,灵感来了:

    123xiangwanyun——

    成功了!

    我手机的屏幕一下子切换到了好友界面!

    太兴奋了,我简直神啦!我第一次取得创造性的成就!

    而把三个密码比较起来发现,它们很是相似:

    niwanwoyun123

    yunaixiang99

    123xiangwanyun

    从密码上就能断定,他们起初也不是特别纯洁的爱情。

    可恰在我自豪不已的时候,我登录的“蹲街捡破烂”突然下线,我奇怪,再次登上。

    正巧收到一条消息:

    “后天来吧,我妈妈不在家!”

    “被伤过的心”发的。

    “来你妈妈个屁!”

    我当即回复过去,紧接着又自动下线了。

    这会儿我感觉到了,应该是芸和王八翔聊天呢,把我顶下去了。

    因为那时一个网号不能同时在两地登录。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也顶!

    而且,只要看到有消息过来,我就骂回去。

    后来,我觉得自己用手机登录反应太慢,不好玩儿,于是索性跑到网吧里。

    等匆忙充了钱,我点几首爱听的歌曲,随即开始登录“蹲街捡破烂”。

    网吧里速度就是快啊,最先我登上去过几秒便被顶下来,我又不慌不忙地爬上去,把王八翔弄得晕头转向:

    “老婆你怎么回事?一会儿骂我,一会儿亲我的!”

    笑死人了。

    再接着,高潮来啦,我刚登上去就被顶下来,我刚被顶下来立刻登上去……最给力的时候是我把鼠标停在那个固定的位置,背靠着座椅,头戴着耳机,眯着眼睛半睡的样子,一个手指头就搞定,嘎嗒嘎嗒点个不停。

    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忽然来了短信。

    我慢腾腾地从兜里拽出手机,微微打开眼睛,却傻了,是芸发来的:

    “你******不想活了是不?

    闲得蛋疼登我网号!犯贱!

    让你老爸从家找对象去。”

    我把耳机扔一边,气喘吁吁地按动键面,没头没脑地臭叫,但信息写完后我并没发出去。

    我拨电话给芸,这样说的:

    “媳妇,你什么意思?

    我正睡觉呢你来了信息,无缘无故骂人!

    你不爱我也不至于那样说话吧?”

    反正我对她开始失去感觉了,能继续与否已经无关重要。

    “对不起大田,我刚没看清,发错人了。”

    芸的态度前后相差天上地下。

    我认为那个时候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了。

    芸不是我渴望的温文尔雅之类。

    还有,通过这件事我才感知了芸对王八翔的爱有多深!

    也许王八翔始终都是诚实的好孩子,他之前说过的一切全是真的。

    我有些后悔了。

    从那以后,我对芸不抱有太大希望了,只一时之内觉得缠绵悱恻而已,只一时之内朦胧里仍在缠绵过去。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会放开她,早晚的事!

    破解了“蹲街捡破烂”的密码后,我曾想过利用它离间芸和王八翔,却又发现自己没那么大兴致了。

    而且,我内心十分清楚,他们两人的警惕感很强啦,只要稍有些许不对劲,就会马上电话联系弄明缘由。

    我仅是白费力气算了。

    后来的第二天,王八翔直接夺了我的大锤,当场把密码敲碎了。

    即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如大海捞针一样,不可能再破解得了也不会再去奢求那个密码。

    就这样,我任凭他们肆意纵情,不做挣扎了。

    芸依旧像往常那般殷勤地关心我,每天不停地打电话给我,发信息同我,聊天和我……我麻木了,情不自禁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能享受这些优厚的待遇?我更迷茫了。

    我曾无数回在梦里寻求忘情水,无须人来陪,只静静地喝下一杯,不想谁忘了谁。

    “大田,你实话对我说那次登我网号的是不是你?”

    “是我,你早已猜中了。”

    “我和庞悦翔聊天了。我希望有我的生活,可以给一点儿自由吗?”

    “去吧,我不管你了。”

    “谢谢。”

    “不用!你应该知道,假如有天我告诉你不再管你了,那表示我已经放弃你了。”

    “不,大田,不要那样!大田……”

    这是我编织给芸的一个美丽而疼痛的梦。我期待着某一天我们的对白真的走入她的梦境,让她突然惊醒,惊醒……能够将一切看清。

    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可能仅属于我的那个梦。

    之后没过两天,芸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那是一个下午,我从三点多一直等到深夜,芸都没开机,事前并未告诉我缘由。

    她越来越奇怪了。

    而等到开机后,我什么都没问,她也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们的交往变得平静了,感情随之平淡了。

    其间,芸还是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要账的又去了,她爸爸悄然回家又匆匆离开了。

    我不清楚面对这样的境况芸的内心有何变化。

    马上就要过年,我们也快放假。

    有天芸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个白天都联系不上人。

    傍晚,我双手不听使唤地拿起手机,登上网号找到王八翔。

    “芸在你那里没有?”

    我问。

    “没啊,我一天都打不通她电话了。”

    “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我很气愤。

    “我骗你干吗?她要是在我这儿,我还会闲着和你聊天吗?”

    王八翔的语气分明示意我冤枉了他。

    “小白脸儿,你一定不知道呢,芸的情人可多了。

    说不好现在她又和谁在一起!”

    “你放空气!”

    我半信半疑。

    “哎呀,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假话?

    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我俩恋爱的时候,芸上厕所每次还让我陪着!”

    这王八翔嘴里可真兜不住话。

    “芸和我住的时候,换衣服窗帘都不拉,也不怕被人看见!

    太不自重了。”

    我不知不觉犯起傻来。

    “这样的女人可不能当老婆,谁娶谁上当!”

    听王八翔说到这里,我像喝了迷魂汤一样回复:

    “我早不想要她了。”

    “小白脸儿,其实芸从你那儿回来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

    前两天晚上她就在我家睡的!”

    我彻底失望了。

    我正坐在床边晒太阳,芸打来了电话:

    “大田,你对庞悦翔说什么了?”

    我一听,情况不妙。

    “什么时候?没有吧……想不起来啦!”

    我吞吞吐吐。

    “庞悦翔将你和他的聊天记录发给我了。

    什么叫我换衣服从来不拉窗帘?

    什么叫我不自重?”

    芸生气极了。

    我晕,那个狗王八,比狐狸还精!

    “他也说你了。

    他说你这样的人谁娶谁上当,还说你回张峪口陪过他好几次了!”

    我恼怒了。

    “你胡说!你们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我只看到你说不想要我啦!”

    芸难过透了。

    “王八翔说过的话他会发给你吗?

    我只是没有留下聊天记录而已!你应该相信我的!

    他还说你情人太多了……”

    “够啦!两个混蛋!都是没良心的。”

    芸开始呜咽了。

    我镇定了很多,没去安慰她。

    “没人要我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啦,连你也失去了!”

    芸最后这样对我说,接着把电话挂了。

    我确实一心想着放弃她,放手这模糊的爱情。

    那天直到深夜入睡的时候,我都没联系芸。

    可能我是真下狠心了。

    那件事过去好几天,芸一直把手机关着。

    我慢慢地忍受,一种有些负罪的煎熬。

    我那句话一定是不该说,我不该脱口而出不想要她了。

    芸想必是真的伤心,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开机的。

    我静静地回味着我们的过去,从相识到相恋,又相知在一起,还彼

    此温暖了一个严冷的冬季。我去不去挽留她,再给不给她机会?

    我犹豫了。

    而芸说过的明年还来,之中的她究竟会到哪一年才能找寻?

    忘掉一个人,释怀一段感情,就在转眼之间吗?

    也许是,芸那辗转反复的丢舍纠葛背后有着难以抉择的东西。贫与富之差,可能已经超越了爱或不爱的距离。

    她心灵归属的,应该是解救爸妈与妹妹命运的那个谁。

    “大田,如果加油站卖了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马上得搬走。”

    “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爸妈会带着我和妹妹。”

    “加油站全卖了可以偿还高利贷吗?”

    “恐怕现在已经不能。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爸妈,我还要我妹妹上学,她还很小。”

    “可那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问题!我只靠上班养活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你。”

    这是我和芸在一次偶然的聊谈中说过的话。

    我那时无心,她一定有意。

    “我有个叔叔在首都搞房地产,很有钱,但他不会借给我一百万!”

    “那能借你多少?”

    芸急着问。

    “几万已经不错了,叔叔对我不是特好。”

    ……

    我细细地回想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如此将她抛弃?

    以前芸背叛我的事情吗?可我没有确实的根据,一点儿都没,最多也只是王八翔的空口说凭。

    我要继续等吗?等到我千方百计寻到真正的证明吗?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有天想离开一个人了,干什么一定要找出致命的理由呢?

    到腊月二十四那天,芸依旧没有任何音信。

    我又动情了,希望和她再续一回,最后的一回。

    我片刻不停地拨电话给芸,结果跟前几日一样,她像真的消失了。

    我忧心我们的爱已不能回到过去。

    匆忙跑出小王庄的住处,我直奔网吧里。

    我把芸的两个网号连同自己的全部登上,瞅着屏幕发愣。

    这时候的“蹲街捡破烂”萧瑟了很多,没有人再将它的头像点亮,只我一个曾经的过客驻足下来默默守望着。一切的欢颜笑语、爱恨偏合都悄然荡散在这条虚飘无定的路途之末。看尽了两岸的繁花,争落了遍地的残果,是否还有谁把那触目惊心的一尾余恋记得。

    芸的“我们都害怕被伤害”里,有太多不认识的网友,我逐一询问:

    “你好,知道芸在哪儿吗?”

    “芸是谁?”

    ……

    “你和这号的主人熟吗?”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芸的对象,她失踪了!麻烦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对不起,我不清楚啊。我们只是网友,离得很远。”

    ……

    “你好,请问是张峪口的吗?”

    “嗯,沽园。怎么了?”

    “你一定认识芸吧?她最常去什么地方?”

    “抱歉,你找错人了。咱们以前聊过吗?”

    ……

    “打扰一下,我是芸的男朋友。她不见了,能帮帮我吗?”

    “呵呵,真的?怎么搞的,连老婆都看不住!”

    “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好几天都找不到她的人啦。”

    “别急,电话打不通吗?她家是哪里的?”

    “芸一直关机,七树庄的!”

    “再想想办法,我帮不了你。”

    ……

    “小兄弟,你和芸什么关系?”

    “她是我一个特别好的姐姐,什么事?”

    我终于发现一丝线索。

    “怎么称呼你?”

    “叫我轩轩。你是哪里的?为什么找她?”

    “我是芸的对象,唐木的。

    我们吵架着,她因为生气关机,我联系不上她了,特别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我姐姐不会。

    我这里有她的电话,你打打试试。

    记住了,一定别说我告诉你的!

    132********”

    “谢谢小兄弟!非常感激你。”

    我忙着拨那号码给芸,手机上提示其归属地为张峪口,却同样关机。

    原来芸一直有另外一个号。

    而自从芸关机开始,她家里的座机也打不通,“樱花草”也再没上过线。

    我开始百般猜测,莫非是芸家里出事了?

    她爸爸欠下那么多钱,已经年底了,要账的做出一些过激报复并非不可能。

    越想我心里越不安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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