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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时候，欧阳建联系过顾惟省。
他很是愧疚地来到医院，一时也不知要如何面对满屋的家人。
顾奶奶静默着给顾惟省削苹果，顾老爷子不开口，遇天涯则坐在病床边准备之后回去工作需要的资料文件。
最后还是顾老爷子轻叹了声：“明明是我家女儿犯的错，你这么忍辱负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海静的性子好强，这些年我非但没有好好规劝甚至还助长她的气焰，是我不对。”
欧阳建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愧疚什么，或许因为他的观念老，只道顾海静既然嫁给了自己，那便该是夫妇和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养了她二十多年，却给了你一个让人戳脊梁骨，说你家门不幸的妻室，你不怪罪已是宽容了。”
顾老爷子显然早已猜到了欧阳建此次前来的目的：“若在古时候，你就是休了她我老头子也不会说个‘不’字。”
他松开拐杖靠着沙发，敲敲茶几的桌面，示意欧阳建将文件包中的东西放下：“离婚协议书你签过字后，我找人带给她。”
欧阳建面上的愧疚更甚：“爸，我并非不愿意跟海静共同进退。之前陇义出了那么大事，我也没想过要和海静分开——”
“我知道。”
顾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作为省政府的官员，欧阳建骨子里若真是位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早在过年那会儿顾陇义出事的时候，他就该为了自己的前程和仕途彻底跟顾海静还有顾家撇清关系。
但是他没有，直到现在他发现顾海静的行为令人发指，他才有了离婚的想法和决定。
“我们顾家这趟浑水，卷进来的人都受委屈了。”
大姐逼死弟媳，亲子举报父亲，姑姑撞伤侄子，这些事说出去让旁人听见，怕是都会对这家人敬而远之。
欧阳建是个普通人，他会有这种决定再正常不过。
“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如果他们愿意继续跟母亲和这边的亲人来往，我不会阻拦。”
遇天涯将欧阳建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顾海静，本带了些报复的快感想在她脸上看见伤心惊慌的表情，但却出乎所料。
顾海静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明显比遇天涯预想得要平静。
她十分淡然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只看向遇天涯露出了诡异的笑意：“我和他们不一样。”
想来是担心遇天涯听不明白她在说谁，顾海静特地提醒她道：“顾家的男人，都是为了爱情不长脑子的蠢货。”
顾海静攥着听筒的手缓缓收紧，五根手指骨瘦嶙峋，指节分明：“原本留着欧阳建，也不过是想要他在这个时候能救我出去而已。既然做不到，不如早点甩开得好。”
她从来都不喜欢欧阳建。
普通的公务员，一眼都能看到老的生活，即使他只用了十年时间就晋升到了常人不敢轻易肖想的职位，顾海静依然觉得他无趣至极。
当时这门婚事是顾老爷子的安排，只说欧阳这孩子看着稳重踏实，又是个心善的，这才托了朋友去说媒。
刚进入省政府就被市内重要国企的老领导看上想结亲，这对欧阳建而言简直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他自然得上赶着抓住。
那时候哪怕顾海静是只怪兽，他都得为了自己之后的人生忍下去。
更不用提当年的顾海静生得貌美如花，只第一眼，欧阳建就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