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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却被一脚踹了出来。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被窝里有两个人。
女的是赛刁缠,男的是谁?他不认识。
“滚!快滚!赶紧滚回你家去!”赛刁缠喊了一嗓子。
刁贵连衣服也没敢穿,就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家。
在家里一问刁英子,才知道,他走的这半个月里,这大院里突然多了许多打短工的,说是帮忙给家里收秋。
从那天夜里以后,刁贵爷俩被赶出刁家大院,住到羊圈旁的两间草房里。
刁家大院变得红火起来,整个赤勒川的男人都想到这大院里打短工。
这些短工不要工钱,还甘心情愿地送来地契。
一亩的地契可以住一个月,两亩的地契可以住仨月。
有时人太多了,免不了闹事打架。
赛刁缠就想了个办法,让这些人抓阄,一三五,二四六分拨住。
这样一弄,倒还很少有生事的。
刁贵就惨了,没了房子,也没了地,连荤腥都沾不到。
赛刁缠还算没忘旧情,让他整天负责放羊,管他们爷俩的吃喝。
讲了大半天刁家大院的事,侯张氏有点口渴,到外屋水缸里舀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一阵子,回到里屋继续讲。
“盎!你说这刁贵吧,没了田地,就破罐子破摔了,越活越不像个人样儿了。没了媳妇儿,那方面还很猴急。哈哈哈!”
侯张氏说完自己大笑一阵,见包逸仙脸“腾”一下红了,打趣道:“盎,都是过来人了,啥没见过呀,这点荤嗑就害臊呀?哈哈!这还不是最荤的嗑。还听说呀,有人看见他放羊的时候,把母羊绑在两棵树空子中间,在羊屁股上就干。哈哈哈——盎,我这是咧大潮,你就当笑话一听得了!”
说完,她自己笑弯了腰。
包逸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忽听得外面两声鞭子响,接着就是一阵子吵吵。
“哎呦!盎!这小兔崽子,怎么打人呢?”
“哦呀,盎,还带着条狗!这狗崽子还挺厉害呀!”
“盎,该打!咬他们,上往们下地来讨便宜来了!”能听出来这是顺溜猴的声音。
“盎,你养着伤,看别把伤口崩开!”见包逸仙要出去,侯张氏忙拦住她,“我出去看看。”
包逸仙听鞭子的声音,知道外面有乌拉沁。
从家大院门前聚集了南北沟沟岔岔来的外营子人,他们都是大西沟川的光棍儿。
年轻的三十来岁,年老的有四五十岁。
瞎子、瘸子、拐子各色人等聚在门前像赶集。
这都是听说从四皇上救了个逃荒的寡妇,想过来碰碰运气。
人一多了,就好比捅了马蜂窝,嗡嗡嗡地乱成了一团。
有互相打闹的,有唠荤嗑的,有趴门缝往大院里面张望的……
最不长眼的两个,见乌拉沁拉着那小猍歹崽子在墙根玩,便凑上来套近乎。
“盎,哎,乖儿子,叫爸!叫爸给你馍馍吃!”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出块玉米饼子逗他。
“盎呀,你不行,看来你没缘分。还得我,我将来娶了你妈呀,你就得叫我爸了。叫爸?叫呀……”另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低头凑过来,手里拿着块烧山药蛋(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