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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欢与还挨在一起啃鸡翅,吮手指。
“人在哪?”
听到了易青巍的声音。
随后脚步近了,探身进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捶王行赫几拳:“你他妈德性改不改?”
王行赫笑嘻嘻的,也在啃鸡翅,用沾了油渣的手去挡,易青巍就不捶了。
王行赫:“罚!自罚,好吧?”
说着咕噜咕噜喝下满一杯,满座欢呼,自此,气氛彻底起来,鸡翅也没地儿啃了。
小孩儿们在一众大人面前,领地意识还挺强,非嚷嚷着要自己玩儿。于恭随他们意,把几个同龄的都安排去隔壁了。
走之前,赵欢与被易青巍警告,别多喝,意思几口行了。接着就轮到宋野枝,被捏了捏脸:“尤其你,那点儿酒量。”
在座的都是高三在读,宋野枝和赵欢与就被大家当小弟小妹照顾着。于友又相当于东道主,水果零食时时刻刻招呼他俩吃,游戏也总拉他俩来玩儿。
赵欢与凑近和宋野枝说悄悄话:“我才知道于恭他弟叫于友,他家是不搞反了?”
宋野枝回说:“不算大问题,兄恭弟友也可以。”
赵欢与傻乐个不停。
大人们起身去洗手间,都得顺路来看一趟小朋友们玩成啥样儿。于友和一堆同学又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向隔壁喊:“干嘛呢?你们能不能专心点儿唠自己的磕!别老来蹭我们瓜子儿!”
没用,该来的还来。
后半场玩儿得越来越投入,音乐也早从轻音乐变成了摇滚类,不玩游戏的都端着酒杯去台前跟着主唱吼,玩游戏的……就玩游戏。
易青巍的警告在酒面前是没用的,而且高二两个代表玩不过高三的,全场被罚的最多的就他俩。不时有义气的人帮喝,但进他们肚子的也不少。
宋野枝这次稀里糊涂又输了。
易青巍从洗手间回来,听一帮小屁孩那间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他过去,倚墙站着看。
宋野枝正被按着头往他脸上涂番茄酱,就下唇到下颌中间颌唇沟那块儿。他也认赌服输,乖乖地仰着头,微张嘴,忍着痒任人涂。
些许蹭到嘴唇上,还抿了抿尝味道。
大家都在兴头上,没功夫介意大人又来蹭瓜子儿的事儿。于友还往易青巍手里塞了张牌,说:“青巍哥!来!见者有份!”
剩下的一摞扑克牌往桌上一砸,豪气冲天:“小枝!点!”
宋野枝还没说话呢,一干人又闹起来。
易青巍抱着胳膊看戏。
宋野枝下巴上涂着番茄酱,也不影响发音,人闹了多久,他就默了多久,最后字正腔圆的:“黑桃三。”
于友说:“不用说花色,报点就行。”
宋野枝:“哦……那就三点。”
“快快快!是谁!”
“啊——不是我——”
“也没我——”
“姐姐我永远都和可爱的弟弟擦身而过!”
各个你看我我看你的,三点还没人跳出来。
赵欢与机敏,瞟了一眼自己小叔。
“你几点?”
明明只是过路,偏偏变成主场。易青巍弹了弹自己牌面,一张黑桃三赫然现在大家眼前。手一飞,扑克牌旋落到桌上。
“干嘛?怎么玩儿?”
大家七嘴八舌地解释。
“要把小野下巴上番茄酱弄干净了!”
“不能用到手——”
“不能用到脚——”
一阵爆笑:“你他妈闭嘴吧!”
那还能怎么办。
“用嘴?”易青巍问。
于友笑嘻嘻的:“青巍哥真聪明。”
易青巍躬腰,双手撑桌上:“你们尺度也这么大?”
“哎呀!快了!还等着下一局呢!”
“是不是玩不起?”
“哎呦——”
易青巍抬手把宋野枝面前的半杯酒干了,抹了抹嘴角:“兔崽子们,个个焉儿坏。”
他用脚尖点了点赵欢与边上的沙发垫:“过去点儿。”
赵欢与让开一大半儿供易青巍发挥,好侄女儿就得这样当。
之后,一条膝盖屈在赵欢与和宋野枝之间,右手再撑在宋野枝耳边,身体下压,就这样挡去了大部分视线。
幸好宋野枝坐沙发边儿上,左手那一面不用费什么心思遮。
被震耳欲聋的笑闹声衬着,易青巍左手掐上宋野枝的下巴。
观众激动,因为观众看到的是亲吻的姿态,看不见易青巍的左手拇指顺着下巴上移,揩去一半番茄酱,再低头,用嘴去吮自己手指。
宋野枝眼眶都被熏红了,被酒烧出来的体温此刻也烧着易青巍。
他低语:“不是让你少喝点儿?”
宋野枝笑:“总是玩不过嘛。”
易青巍也笑,沉沉的,声音传到宋野枝耳朵里,像装了磁,过了电,钻到各路神经,泛起酥麻,绵绵不绝。
易青巍换食指,慢条斯理,准备如法炮制。
宋野枝醉眼朦胧,被压在他身下,不耐又埋怨:“小叔,你别作弊。”
“嘘——”
易青巍专注地看着他的下巴,宋野枝专注地看着他。
突然,上半身绷紧了劲儿,起身,偏头凑了上去,唇往易青巍下巴处贴,探出鲜嫩的舌,轻轻一舔,离开时上下唇还用劲,温存似的嘬了一口。
喝了酒的人反应迟钝,动作迟缓。
缓缓地吻上,缓缓地舔,缓缓地嘬响,再缓缓地说:“这样才是对的。”
宋野枝不知道是喝了多少,眼神清亮,笑却是痴痴柔情的。
餍足的猫也这样一副嘴脸。
易青巍压着嗓子骂:“对个屁。”
他的食指再要动,宋野枝就僵持着不肯了,有着老师对着较劲的学生的无可奈何,说:“我们愿赌服输,好不好?”
无论如何,不准易青巍再用手指,还翻旧账:“你当时往我这儿抹奶油的时候就该让你帮我收拾干净。”
暧昧亲密的行为到了青葱少年嘴里,就不过是收拾干净而已。
才放嘴里含过的拇指,此刻横按在宋野枝的下唇上,临时充当界线,方便易青巍毫无顾忌,张唇,伸舌,一道一道,将身下这个人的下巴吮舐个干净。
易青巍起身,宋野枝的下巴不见番茄酱了,反而是他自己下巴上沾了点儿暗红。小朋友们看见都乐疯了,有激动的拿空酒瓶敲桌,声浪差点儿把新酒吧屋顶掀翻。
等他回去的时候,王行赫问他隔壁玩儿什么这么兴奋。
易青巍仰头又灌了一杯,嘴里酸酸甜甜的番茄味儿被冲淡了,他说:“一群小鬼瞎闹。”
其实该醉的是赵欢与,宋野枝的很多酒都被她抢过喝尽。
所以他此时可以无比清醒地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不可自制地细细喘气。
唇鼻间留存淡淡的番茄酱的味道,浓厚的酒也盖不过,掩不住。宋野枝头靠门板,闭着眼,屏蔽一感,喉间味道愈演愈烈。
那时他没有闭眼,恨不得瞪圆了眼,看清易青巍每个表情。可惜离得太近了,他只看得到易青巍的眼睛。
半阖的眼,颤而又颤的睫毛。
那时身子是软的,拼尽力气咬紧牙关,守的不止是藏在齿间的呻吟,还有呼之欲出的情意。
喘息声渐渐沉寂,宋野枝睁开眼。卫生间内的吊灯在头顶摇摇晃晃,心脏在胸膛里也摇摇晃晃。
门外厅内的音乐到了高潮,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叹气。
但清晰听到了有什么断裂的声音——
自此,宋野枝的人生被生生劈成两截。
前半截无欲无求,剩下另一截贪而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