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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希望他在遵纪守法之余,去找别的男同谈恋爱,反正别找自己。
尚扬与井轩聊了几句,又无话可说了,对金旭道:“他自己怀疑可能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想搞他,不过他也没清楚的头绪。”
“他似乎完全不害怕,”金旭道,“也不怕警察因为这事查他,是不是?”
尚扬道:“好像是,他表现得还挺坦荡的。”
井轩的表现确实不像是做过亏心事。
“你还有什么想问他的吗?”尚扬道,“没有我就跟他道别了,一直这么尬聊也怪累的。”
金旭道:“没了,可以拉黑他了。”
尚扬结束了跟井轩的对话,结尾还很官方地叮嘱他有事找警察,然后把手机一丢,叫狗:“白!来跟爸爸玩!”
伊丽莎白躲在角落里已经睡着了,一被叫醒,给忘了刚才的事,摇着尾巴欢快地跑来“玩”,被尚扬一把抓住按在腿上……梅开二度,狗脸狰狞呲牙咧嘴,被剪了刚才没剪完的指甲。
次日上班,尚扬继续准备会议材料,助手金旭也去刑侦局接着“观摩学习”。午休时间要去吃午饭了,尚扬习惯性到隔壁叫助手一起,到门口隔窗看见空荡的工位,才反应过来,只好自己去了食堂。
进食堂迎面遇见熟人,对方打了招呼,接着便问:“你助手呢?”
“有事忙去了。”尚扬道,心里升起些空落落的滋味来,连旁人都已经习惯他与金旭整天形影不离了。
打好了饭,吃了几口,他觉得今天饭菜都变得难吃了,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给金旭发了条微信,问:出去了还是在单位?有时间吃饭吗?
停了好几分钟,金旭才回他:在外面。
尚扬猜他应该正忙,把手机收了起来,慢吞吞地吃着饭,眼睛看着食堂入口,等看到有位刑侦局的年长同事进来吃饭,是他认得的人,他就过去向人家打听了下,对方告诉他:负责外卖员被杀一案的同事带着金旭一起去了案发现场,要再做一遍实地勘查。
尚扬道:“你们领导同意带他去现场了吗?”毕竟金旭只是顶着“研究所见习助手”名头的地方同志。
那位刑侦局工作的大哥却笑着说道:“怎么会不同意?你知道吧,小金在刑侦部门很有名的,现在有机会让他亲身参与下咱们办的案子,能看看他实际能力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这不是挺
好的机会吗。”
过了一会儿,研究所杜副所长来吃午饭,打饭后看看四周,发现了落单的尚扬,就过来和尚扬拼桌,他知道助手被尚主任派去学习了,一脸笑眯眯地问:“小金还没回来?他在那边学习得怎么样啊?”
尚扬也一脸笑眯眯,很有几分得意地答道:“好!特别好!”
下午四点,尚扬到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着回办公室,路过隔壁时下意识朝玻璃里望去,心里实际上知道看也是白看,那工位上又没人……哎?有人。
金旭是刚回来,站在桌边,开了抽屉找什么东西,像是感觉到门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尚扬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到自己办公室说话。
两人都过来这边后,尚扬以为他等下还要走,抓紧时间问道:“上午去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不能算有。”金旭道,“中午你给我发消息,我正跟着别人一起做事,没顾上多说。”
尚扬看他好像不急,知道他今天不用再回刑侦那边了,也不紧不慢起来,端起咖啡杯,道:“那就现在说说吧。”
金旭就把了解及调查到的情况跟他汇报了一下。
被杀害的那名外卖员携妻带子租住的地方,周边环境很杂乱,那一片城中村早年就说拆迁,一直没拆得了,大多数原房主都已不在那里居住,将民房进行了简单的隔断和改造,租给死者这样从外省来京,以送快递或外卖为生的一些底层打工人,人员流动性很强,社区属性较弱。
死者在居住的单间里被害,陈尸屋内过了将近三天。这套民房院内的水管半夜里被冻裂了不停喷水,其他房客联系了房东,房东来做检查,发现楼上这间房不太对劲,才上来查看,透过窗帘缝隙发现人躺在地上,刚开始以为喝多了,敲门也没叫“醒”,房东就拿钥匙开了门,结果这才发现了尸体,赶忙报了警。
昨天警方已经对房东、其他房客、死者的同事分别进行了问话,得到关于死者的信息,这是人生经历和北京都非常平凡的一名外卖员,从华中某省位于农村的家乡来到大城市务工,学历受限,做不了其他行当,前几年在工地做过,去年起开始在某外卖平台当上了专送骑手。
死者在这片也住了不短的时间,以前跟别的外卖员合租,过年时他老婆带着小孩儿从老家来了,死者才单独租了一间不到九平房的单间,一家三口住了进去,因为小孩儿还不到一岁,老婆带着孩子不方便,也没有出去工作。听死者说,以前他老婆是在工厂做流水线的。
“这么小的孩子?”尚扬之前听说死者和老婆带着一个小孩儿,还以为至少是会走路的年纪了,北漂体力劳动者的生活很艰辛,婴儿很少带出来,通常会留在老家交由老人照顾才对。
他一时又担心起来,道:“他老婆孩子还没消息吗?那小孩儿也太小了,天还这么冷……”
“有消息了,不过还没找到人。”金旭道,“这女的抱着孩子回了老家,没回家也没回娘家,躲起来了。她不舍得买车票,找了辆从他们省里来北京拉货的货车,搭了人家顺风车回去,所以昨天查实名购票系统,才什么都没查到。”
尚扬怀疑道:“她会不会是跑路?人是她杀的?”
金旭道:“不是,她离京那天,死者还活得好好的。”
但住在死者隔壁、楼下的租客邻居等数个知情人,都向警方反映了一个情况:死者和老婆的关系不好。
死者的老婆春节前后才过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邻居已经听到过这对夫妻数次爆发争吵,隔壁租客还看到过死者和老婆互相撕扯头发、抓脸、踢裆的打架场景。有一次半夜里,夫妻俩吵得震天响,混着
那个小婴儿哇哇哭声,搅和得别人睡不好,邻居还上门理论过,但死者夫妻俩对外又都很有礼貌,邻居敲门让他俩安静点,夫妻俩还都客客气气地道歉,仿佛刚刚用方言吵得不可开交的不是这俩人一样。
“房东跟死者老婆聊过几句,评价说,”金旭道,“两口子都是老实人,不过很愚昧,家里穷得叮当响,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小婴儿是老四,老家还有三个孩子。”
“……”尚扬猜测道,“这个妻子回老家躲起来的原因,会不会是被男的家暴,被打怕了,不想再被男方找到?”
人没找到,能撑起这个猜测的理论依据,其实也还不是太充分。
金旭不置可否,只说:“她搭货车离开北京那一天的早上,邻居听见两口子又在家里乒乒乓乓地打架,还听见孩子哭得异常撕心裂肺,声调都不对了,听见男的说小孩儿是赔钱货,不如扔了,听孩子的哭声,邻居认为这做爸爸的,可能上手掐了或者是打了孩子。”
看来是个女婴。听到这里,尚扬两道眉都拧一起去了,认同了房东:“这人真是挺愚昧的……那孩子妈妈也可能是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怕死者再虐待孩子,才抱着婴儿跑了。”
“被打怕了,或者是想保护孩子,都有可能。”金旭道,“就希望那边警方能快点找到这女的,她也许清楚她丈夫跟什么人结过怨,到现在,她可能都还不知道丈夫已经死了。”
尚扬问道:“那现场没有采集到什么新物证吗?”
金旭道:“那民房的租客鱼龙混杂,除了死者住的房间里面在他死后没人进去过,外面的痕迹已经都被破坏了。技侦又把现场扫了一遍,把发现的毛发、皮屑全都弄回来了,有新发现会再通知我。”
尚扬故意道:“嚯!已经在新部门有这么高的地位了?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了。”
“也没有。”金旭否认后,又发现尚扬实际上是在褒扬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别取笑我,别人都是看在你面子上。”
尚扬道:“是吗,那怎么以前这帮神探,都不爱搭理我这草包。”
“好了别吹我了。”金旭仍是觉得他是带了滤镜看自己,转而说道,“你那个同学,筛查了他的人际关系网,也没发现可疑的人。这事还挺奇怪的。”
已经到了这种要用人命陷害另一个人的地步,理应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又筛查不到有嫌疑的人,就很奇怪了。如果不是和井轩之间有切实的仇恨,那真凶很可能就是个神经病。
尚扬道:“难道井轩就是纯粹的倒霉蛋?”
然而,天都还没黑,距离井轩洗脱杀人嫌疑还不足一天,又一起新的凶杀案,把这位“倒霉蛋”又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