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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本就冻得青紫的手,露出白色的骨节。
“无妨。”顾言晟从马上翻身下来,牵马上前,并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只递出了手中缰绳,“给,送马厩去,多喂一些黍米,再给好好刷一下,连日奔波,累得很。”
“好嘞。”
那小厮端着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缰绳,转身暗地里对身旁另一个小厮挤眉弄眼,“给殿下开门啊!”
高头大马似乎有些烦躁,打了个响鼻,前蹄轻扣。顾言晟手中鞭子轻轻拍了拍马屁股,低声呵斥道,“奔雷,安静!”声音有些低沉的纵容,甚至隐约还有笑意。
那马瞬间静立不动了。
顾言晟这才握着那鞭子,悠哉哉得往里走,他步子不大,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冰蓝色的袍子在还未亮透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华贵。
他是正宗的贵族,当今皇后唯一的亲子,皇室嫡子,每一滴血液里都流淌着‘高贵’二字。
被拧的那位小厮,来了没多久,不曾见过这般贵人,此刻在顾言晟身后看得眼睛都直了,痴痴地忘了反应。一直到脑袋上又被重重来了一下,才有些懊恼地摸着头,回头有些不乐意,“干啥子?”
另一位明显成熟稳重得多,压低了声音,警告,“收起你的眼神,你知道他是谁么?”
“晓得呀,你说了是二皇子啊。”当然,原来是不晓得的。不过如今却也觉得,这样优雅又华丽的人,想来也只有皇宫那样的地方才养地出来吧……
他还在感慨,身边牵着马的小厮却低了头,凑近他耳边,“面对这位,切勿失态。若是可以,他在的这些日子里,尽量避开就是。若是避不开,须得小心伺候,万不可疏忽大意了去。他可不是大小姐这样心慈的人。”
“嗯?”
对方似乎并不理解,但牵马的小厮觉得言尽于此已经够了,再多说……传到那位的耳中,自己怕是怎么遭罪的都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牵着马去了马厩……
第一回见到二皇子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几乎移不开眼睛。毕竟,一个没有半点架子,看起来格外好说话、又格外好看的皇子,谁不想多看两眼?
但……
没过几日,他亲眼看见,这位看起来华丽贵气的皇子殿下,就站在时家大门里,对着喂错草料导致爱马“状态不佳”的下人,挥了挥手,轻描淡写一个字,“打。”
那日,太傅不在府中。
那日,板子打上肉体的钝痛声,成了在场几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日,鲜血浸染了青石缝隙蜿蜒渗进路边泥地,而这位皇子殿下坐在金丝楠木大椅里,抬了抬脚,避开漫过去的鲜血,保养地格外好看的手,隔空虚虚一点那生生被打死的下人,“丢了吧。”
像是丢一件破衣服般,随意。
事后,他们一群下人,擦了大半日的路面,确保半点端倪看不出。至于事后二皇子如何同太傅说的,却是再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