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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伯符,竟然是他……”岑睿喃喃道,魏长烟绝不会想到,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竟是只在他身边潜伏已久的豺狼。岑睿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当年大雁塔下与秦英并肩站立的圆脸少年,到如今会是至她于死地的逆臣贼子。
也罢,她的一生有太多难以预料,造化弄人这个词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岑睿煞有其事地摆出张苦瓜脸,用茶润了润喉咙,才不惊不慌问道:“谢容他们呢?”
“右相已经调动皇城禁军死守在各个宫门,现在两方在太极门僵持不下。”来喜比烧着了尾巴的猴子还急,语无伦次道:“陛下!现在南衙十六卫皆数落入祝伯符手中,北衙远离京城,来不及回援。情况紧急,右相让您快从计划好的宫道先行离宫,以防万一!”
岑睿走到门外,眺望远方宫城。方才睡梦里的嘶喊声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不曾存在过。谢容他们此刻定在与云氏他们周旋,对方既已破釜沉舟来逼宫,可见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皇城禁军兵力有限,对方突然发难,宫门被破是早晚的事。
“阿昭和煜儿送走了么?”
“一早就按陛下的吩咐,送出宫了。”来喜看着岑睿一副破罐子破摔等死的模样,跪下来苦苦哀求:“陛下,走吧!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岑睿迎着萧萧风雨,看向来喜温和地笑道:“我不走,我走了就正如他们所愿,向他们低头认输。谢容那边已经做了安排,你没必要留下陪我,走吧。”她转过脸面朝巍峨宫殿:“做这个皇帝虽非我愿,但先皇既然把皇位给了我,我也不能轻易地把它拱手让出。士卒战死沙场,如果我要死,那么就只能死在这龙椅上。”
来喜脸上挂满泪水,一咬牙,亮出王牌:“陛下就不替太傅大人想一想?就不想着和太傅大人团圆么?”
岑睿颦眉想了片刻,认真道:“我觉得他会理解我的。”
“……”来喜眼看说干唾沫星子也说服不了岑睿,默默地爬起来朝岑睿行了一礼:“以后小人再向您赔罪。”
岑睿预感不妙,没喊出声后颈一痛,人软倒在地。
来喜摇摇头,扛起岑睿:“唉,太傅大人真的理解不了您那,陛下。”要不,怎么会先给谢相传了话,让小人打晕了带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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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边应该已经退出宫了。”谢容当风而立,紫衣玉带,唇角含笑。好像他所在的地方仍是九尺朝堂,面对的是天子百官,而不是城下杀气冲天的叛兵:“左相不走?”
徐师两撇胡子翘了翘,嘁了声:“本相走了,你们还能活?”往城下一掠,不屑道:“他们便是闯进了这太极门也不敢拿本相如何?”
谢容极为赞许地点头道:“左相大人说的是,下官没有家族做靠山。为保小命,还是先行一步了。徐相保重!”
“……”徐相眼睁睁地看着谢容一步步走向城门,一个人在凄风苦雨里骂了声娘。
谢容走下太极门,立在城门下看着养心殿若有若无的飞檐,转过步子往相反的方向从步而去。
两仪殿内本应被送出的两个孩子靠在一起,小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畏惧,在他们脚下盘踞着条色彩斑斓的蜥蜴,嘶嘶吐着分叉的舌头。除此之外,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坐在岑睿平时的位置上,执着枝羊毫流畅地行走在宣纸之上,听见有人来了也没有停下笔:“谢相来得很准时。”
谢容看清那人面目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迅速平复下复杂的心绪,由衷地赞叹道:“大皇子果真是高人不露相,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岑瑾轻轻将笔放下,小心地晾起画卷,微白的面容平凡无奇,唯眼眸里利光如电,仿佛穿透画纸审视着谢容:“孤请谢相来,不是听好听话的。”
“那是为甚?”谢容故作沉思之色,俄而恍然大悟:“大皇子是为了燕王而来?”
“四弟是我看着长大,人品武功皆是上乘。”岑瑾收起眸光,似又变成了那个怯懦无害的书生:“我从来没想过与他为敌,日后我登基他仍是幽云六州之主。只要,他不是我的拦路石。”
谢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万般无奈道:“大皇子你也看得出来,从我做上这右相位子,燕王殿下就已经不信任我了。我帮着陛下推行削藩之策,燕王殿下对我忌恨还来不及,谈何会再听我的一言半语?”看其面露狐疑,火上浇油继续道:“燕王对今上怨恨已久,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会冒着风险来勤王呢?”
岑瑾听进他的话,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衡量着他话里的真假,最后似是信了,转头道:“外头正乱着在,谢相一个文臣出去了也是危险。既然来了,就陪孤对弈一局。下完棋,这天下也就变了。”
谢容心里叫苦不迭,就那么想把我拖下水?眼角瞥过簌簌发抖的岑煜,泰然自若地坐下,比了个手势:“请。”
黑白棋子落了几粒,谢容突然问道:“大皇子你本就是先帝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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