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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方旭已死,余下一群患有精神障碍的受害者无人照料。
次日,顾海洋指名两位武装成员留下善后、并将此事汇报给宁安基地,其余人继续北行。
经过两天日夜兼程,2022年5月14日午前,在韩队长的带领下,一行人到访扶风镇。
扶风镇说是镇,实际规模很小,位置隐匿于群山之间,拢共几十户人家,称为一座名不见经转的北方小村庄,大约更加贴合现实。
村子经济落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留意的风景,倒是特色民居建筑值得一提。按照村里的习俗,家家户户挑选一块独门宝地,搭建起一个四方形的入口,向下打洞、凿穴,好似翻版的地炕。人生活在里头既坚固又抗震,冬暖夏凉,挡风隔音。
末日后,这类建筑又添一个绝妙优点:洞穴之间相互打通,洞口拖石板一盖。
人们大多数时间生活在数米地下,哪怕有怪物从头顶经过,只消屏住呼吸,对方多半逮不着他们。
同理,特殊时期用来隐藏行踪,防外界窥探更是完美。
也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一个椭圆炕洞里,林秋葵等人第一次真正亲眼见到了传闻中大名鼎鼎的杜衡——杜部长。
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见白发,面部严重毁容。
身形比之虎背熊腰的燕定坤,实在清瘦得过分。
脸颊凹陷,颧骨偏高,虽然坐在轮椅上,披着外套,看上去一副饱受摧残的虚弱模样。但精气神意外地好,眸光深沉而坚韧,堪比一汪幽幽的古潭,一眼便能望进你的心里,看清你的本质。
“我们总算见面了,林小姐。”
他伸出手,没能握到林秋葵。
视线从阻止握手礼的祁越面上一扫而过,他淡然收回手,转道:“顾上将,好久不见,永安那边怎么样?”
顾海洋脱下帽子,脸色照常严肃,难得口吻里呈现几分软化:“你教出来的学生,确实有点本事。”
2021年是顾海洋任满退休的第七年,他在战场上拼搏了大半辈子,立下战功赫赫,同时落伤无数。
原以为卸下重任,能稍作休息,陪一陪家中的妻儿媳孙,没想到还没过几年好光景,倒计时突如其来。
那时正是姜苗冒险南下,一方面规划永安基地建设工程,一方面打着杜衡的名义三顾茅庐,最终令老将军破例答应再次出山,接下基地最高军事指挥官一职。
顾海洋为人公正,从不说虚话,这世上能得他赞许的人少之又少。
杜衡面上不动如山:“顾上将客气了,她年纪轻,离不开您的帮衬。”
察觉两人交谈的时间有些过长,杜衡最重用的助理卫春元看向其他人,笑了笑。
“祁越、唐九渊,听说妹妹学过跆拳道,姐姐是老师,那我想你应该是叶依娜,你是叶丽娜。夏医生,还有——”
他弯下腰,双手撑膝盖:“你就是包嘉乐,喜欢唱歌、画画,对吧?”
包嘉乐小朋友始终保留着一点腼腆怕生的小毛病,只要人一多,场面一隆重,就下意识往夏爷爷背后躲。
不过他知道礼貌,有好好回答:“我是乐乐,我们队伍里还有小黑和小黄。”
他指一下躺在叶丽娜胳膊弯打瞌睡长毛猫,指一下地上的拉布拉多犬,又想起来:“还有红毛哥哥、黄毛哥哥,可是他们没有下来。”
卫春元听完,没像一般的大人那样忽视敷衍小孩子的天真发言,反而一本正经地跟小猫、小狗打了招呼。
通过这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神态,他已不动声色地表明他——或者说他背后的杜衡,着实对这支队伍关注已久,且十分注重每一位队员的存在。直到杜衡那边交谈结束,卫春元点到即止,改询问他们吃过午饭没有。
一行人来得巧,杜衡刚准备吃午饭。
低矮的石桌上摆着两碗盐拌土豆泥,半瓶辣椒酱,此外再没有别的菜。
就这样招待客人未免过于寒酸,卫春元致歉道:“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找厨房的女同志再做两个菜。”
“炒两盘鸡蛋。”杜衡说着握拳咳嗽一声:“小孩需要营养。”
“我记得水桶里还有两条鱼……”
“杀了吧。”
“好。”
眼看卫春元真要去杀鱼,林秋葵及时阻止:“不用。我们有菜。”
本以为碰个面、说几句话的功夫而已,叶丽娜提早备好饭菜。这会儿说要在洞里吃,姐妹俩走一趟房车,自然而然带来一桌热腾腾的伙食:杏鲍菇炒豆干、鸡蛋炒番茄、冰镇西瓜、丝瓜清汤、香菇排骨糯米蒸饭……
倒计时降临半年后,人们尚未恢复大面积种植,新鲜蔬菜水果几乎绝迹。动物肉相对常见,却也只有部分库存充裕的基地,才偶尔限时限量地对内部住民开放销售。而后住民通过蒸煮烧制、私人养殖的方式,再高价卖予出手阔绰的主顾。
简单来说,仅这桌菜,恐怕放眼全国没几个人拿得出、吃得上。
“那个,卫秘书……”厨房边探出一颗脑袋,提着一尾巴掌大的鱼:“还杀吗?”
“不用了。”卫春元眉眼弯弯,还挺幽默:“看这派头,估计那两条鱼自己都不好意思上桌,就让它们再活一阵好了。”
“好嘞。”女同志放下鱼,扑通一声,溅起鲜活的水花。
大家各自搬凳子落座,唐妮妮、祁越不爱跟外人一起吃饭,一个自觉找角落。
一个拖着椅子、背靠着林秋葵坐,时不时递碗过来要一块肉、要一口汤,存在感十足。
卫春元嘴上说饭菜好,然而一顿饭下来,他和杜衡照常土豆辣酱朴素地吃着,一筷子都不曾夹过其他菜。
饭后,顾海洋推着杜衡,几人移步他地进行谈事。
途经过一条条粗糙的长道、形状各异的炕洞,可以看到住着不少人,并且且以女性、老人、孩子为主。
对此,卫春元走在后头,低声解释:“这些多是在京政员的家人。截至目前,我们只成功转移了二分之一左右。”
转移家人的主要目的有两点,一来防止他们被当成入手点,用以威胁政员作出不当之事。
二来权做把柄,免得个别政员与民间的反政府组织、反政府异能者秘密勾结,沆瀣一气,作出有损集体利益的事。
“这么说,邵京那边反政府情绪比较严重?”
“可以说相当严重吧。”卫春元回答:“年轻的政员缺乏历练,有经验的政员又年纪过大,没几个撑过前几次倒计时的。”
“可想而知,目前挑担子的政员年纪多在中年区间,思维相对定式,即使觉醒异能,能力多半跟日常工作、书面文职挂钩,不属于进攻系。”
“加上我们所制定的政策,官方基地普遍关注弱势群体生存问题,显得给异能者的优待比较薄弱。而民间基地出现后,为了拉拢异能者,增强自身实力,越来越多负责人选择压低普通人的地位,给予能力出众者格外厚待。——这也能理解,只是着眼大局,不利于集体的长期发展和建设。”
“毕竟我们当下的种植业、畜牧业、绝大部份基础设施建设、国家文化收回工作,都是由数以亿计的无异能者支撑起来的。包括新生命。据说这半年以来,我们全国的新生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五位数,死去的数目则是千倍万倍。短期下来还行,一旦种族战争变成长线模式,这个消耗率实在太大,”
“所以官方基地相对更关注普通人的原因就在此:我们要生存,更要发展。”
奈何有些异能者无法理解官方的用意。
他们认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冲锋一线,政员们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的软骨虫。
他们不愿服从无能废物的领导,不愿接受与懒惰偷生的普通人处于同一个等级。
他们迫切地想要发起一场革命,掀翻过时的人人平等,打造起以强为尊的新社会阶级秩序。
政员们因而成为碍眼的路障,杜衡更是那伙人除之后快的狐假虎威者。
“听说杜部长的家人还在邵京?”叶丽娜温声细语地提问,给人一种真心实意的关切感。
“杜部长情况特殊。我们费尽心思才在京安排了一个「替身者」偷天换日,替他挡去不少风波。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部长最挂念的,就是他的妻女和患有老年痴呆的父亲。倘若他的家人撤离,恐怕这招很快就会暴露。”
“在征求杜夫人的意见后,我们一致决定优先保障杜部长的安全,有机会再找同类型的异能者,慢慢把他家人护送出邵京。”
卫春元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后扫去:“听闻你们队伍中有一个治愈系异能者,我纯粹出于私人名义,希望他能帮忙看一下部长的腿——”
“春元。”杜衡仿佛后背生眼般,恰好到处地打断对话。
卫春元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向前。
沿着炕道走到尽头,只见一个鼓胀着流彩气泡的椭圆形洞,摸上去软软的,人穿过去时有种陷进棉花里的奇妙感。
这就是卫春元的异能「隔音气泡」。
洞内布置简单,一把L字形旧沙发,一张茶几上放着杯具,角落里一台饮水机。
正中间拉着一条电线,开了灯,昏昏的灯泡光顷刻填满土洞。
“在这谈话能降低被偷听的概率。”卫春元主动倒水,招呼众人坐下。
大家刚挨到沙发,杜衡开口,单刀直入:“我们收到情报,下一次倒计时就在半个月后。”
一句话好比晴天落雷,室内气氛顿时凝重。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倒计时代表着什么,它将带来什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消息来源非常准确,我们只知道它会在半个月后挂上天边,却不清楚它将在几个小时内结束,更无法预见这次带来的伤亡后果。”
卫春元放下茶杯,温和地摸了摸包嘉乐的头,话锋一转:“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初步研究出防感染疫苗。按照目前的实验数据,保守推测它能使人类被寄生感染的几率降低5%左右。”
百分之五的意思即是,一百个人多活五个,一千个人里多活五十。
生命诚可贵,但凡一项能挽留生命的发明,必定是珍稀的、伟大的。
奈何相比倒计时的致死率,它挽救的数目如同于沧海一粟,实在太过稀少。
“只是初步研发成果。”杜衡连连咳嗽,指出一个事实:“经过这半年蹉跎,国民身体素质普遍下降,有它也无济于事。”
是了。
尽管至今没能摸清原理,不过人们在「异卵通过身体、精神双渠道实现感染寄生」这一点上已达成共识。
上回统计所得的异卵感染率就高到令人发指,眼下物资贫乏,人们身体营养跟不上不说,再次看到倒计时,保不准精神上先崩溃……
顾海洋没有喝水,屈指敲了敲大腿:“你们得打好预防针。”
“是,我们正在筹备这方面事务,必须广泛传播「倒计时可能还会有,但人类的希望永不灭亡」的理念,提前给群众打好心理基础。”
卫春元彬彬有礼地应着,话锋又一转:“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也许在降低感染率这一块上,效果更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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