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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抬起胳膊，却发现它们不听使唤的僵在半空，最后画出一道孤单的弧线回到原来的位置。
寂寞。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力垂下的双手，感觉它们像是被绑上石头。
我忽然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居然无意中成了小三的帮手。我以为我的忍耐就是最大的保护，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当事人的心愿。
因为她总是再家里以泪洗面我就判定她接受不了事实。有时候即使是善意的隐瞒，在经年累月的酝酿下也会变成噬人心魄的毒酒。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痛陈老辛的罪恶行径，催促他们尽快离婚。二是假惺惺的带着善意安慰她，有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维系了二十年的爱情，最后也只能被现实收割。
她的肩膀颤动，伴随着压抑的呜咽。这是一场婚姻，是一旦抓住它的茎叶就会连根拔起的惊痛。不是幼年时被抢夺走的玩具，只需要忘却就可以天下太平。
“妈，不然你就和爸离……”劝一个四十岁女人离婚，真的好吗？我踌躇不前。
周倩薇抬起头，泪痕未消的脸上错综的纹路交织成时间的巨网，“想想，这件事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你不需要操心。你不是喜欢画画吗？妈妈帮你报了专业的绘画课程班，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要跟妈妈一样，只能这样攀附着你爸活一辈子。女人的可悲有的时候也是自己造成的，我这么多年来身无长物除了在家摸家务就什么都不会了。你一定不能像我这样。”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得像是叹息。
她做好了自己的选择，纵然这个决定万般无奈。可选择就是选择，除了屈服在生活和命运的巨大推手下，她能做的微小挣扎就是利用老辛的愧疚夺回一些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多可笑的，命运啊。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居然需要去夺取。
我沉默的点头应允，然后蹲下身子准备捡起书包回房。
“她……年轻漂亮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
“我是说……你爸外面的那个女人……”
“至少在他眼里很漂亮。”
我怕她会问我所有女人进入战斗状态时都会问的另一个问题“她比我漂亮吗”，所以选择了最保守的答案。我无法告诉她，她的情敌除了多年漂泊社会的风情，没有任何一样比的过她。女人输给一个比自己貌美年轻的情敌可怕，可怕的是那个人还不如自己。连不如自己的人都能赢，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懊丧绝望了。
“岁月不饶人啊。”周倩薇仰起脸，像是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再次淌下。唇边慢慢爬上的法令纹让她看起来更加瘦削，平白苍老了十岁。
我言不由衷的说，“姜是老的辣，总有一天爸会回来的。”
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大程度的安慰，说谎骗人何尝不是折磨自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