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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他原先也不知麒麟果还有此功效,直到两年前四处寻医的他,找到云游四海而回的神医谷谷主赛扁鹊。赛扁鹊给这孩子诊了脉,摇头叹息说“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早个两三年老夫还有些办法,现在却为时已晚,老夫也只能将他的病情压一压,拖他个两三年,若要根治令郎的病,除非……唉!”

    “神医有何要求,沈某都能尽力达成,只要能治好我儿的病……”沈问天知道转机就在这个除非上,虽然担心这赛神医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但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知道他想偏了,赛扁鹊挥手打断道:“并非老夫对沈盟主有所求,而是能治好令郎病的那味药实在是世间难寻。”

    “不论是何种世间难寻的药材,沈某也要试上一试,风儿他受的苦……太多了。”

    “沈盟主你……唉,这孩子生来就福薄,盟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与其让他这样拖着受罪,倒不如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欢乐些。”

    赛扁鹊也有些不忍,那孩子他也见过了,的确是个好孩子,无论是扎针还是吃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扎针完还会笑着对旁人说:“没关系,这位爷爷下手轻,不疼的。”

    那针是他扎的,他哪儿会不清楚,虽然看他是个孩子,下手的时候特意轻了些,但在那地方扎针连七尺的汉子也是要喊疼的。那药也不是寻常的苦,为了保持药性还特意在里面加了味黄莲,他却当寻常药那般一口喝干。

    他何尝不希望这么个坚忍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可是这味药实在是求之不得的。见沈问天仍不死心,赛扁鹊只得无奈道:“是麒麟果,只有服食了麒麟果令郎的病才能根治。”

    ……沈问天语塞了,这味药恐怕真的无处可寻,但是一想到风儿,沈问天又是一阵揪心,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麒麟果,便一边请赛扁鹊为其拖延时间,一边秘密派人四处寻找麒麟果。

    这一找便是两年,本来希望就不大,而离赛扁鹊给的期限也不多了,沈问天几乎都快绝望了,谁知几日前手下却来信说有消息了,沈问天很是欣慰,第一个便来告诉儿子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爹,真是太好了!”孩子忘乎所以地跳着叫着,然而突如其来的病痛却令他如断了线的风筝,软软的倒下,“风儿!”

    沈问天慌忙接住已然昏迷的孩子,“风儿,你怎么了?快,快去请赛扁鹊!”

    “他的时间不多了。”赛扁鹊将孩子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站在床前的沈问天摇头叹息道,眼里满是沉痛。

    “不,神医,风儿还有救。”沈问天坚定地道,“您说的麒麟果已经有消息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个坚毅的男人,他的语气里竟带着哀求。

    “此话当真?!”赛扁鹊瞪大了那双藏在层层褶皱中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

    他的反映全在沈问天的意料之中,毕竟武林中几乎成为传说的麒麟果,竟然只花了两年时间就给他找到了,任谁也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只要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风儿的病一定能治好。”沈问天肯定的回答道。

    “想来老天还是怜惜这孩子。”赛扁鹊面露喜色,接着又肃然道:“既然如此,那老夫这就给这孩子施针刺穴,再拖五日,沈盟主尽快将麒麟果寻回才好,否则五日之期一过,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沈某这就去,这孩子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不出五日沈问天果然带着麒麟果回来了,只是神色间似有些不愉,脸色也不太好,但众人都关注孩子的病情,少有人察觉。而心中有些疑惑的赛扁鹊则一心扑在了麒麟果上,根本无暇他顾。所以,当灭顶之灾来临时,众人还没来得及弄清事情的缘由,就湮灭在这场权力与*的倾轧之中。

    第二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则必定有黑白之分。代表正义的白道与行事诡异残忍的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古以来便势不两立。

    武林各派虽然各自为政,但若是遇到正邪之争时,则立即聚集一处,黑白两道泾渭分明的组成两个同盟,相互对抗。

    而这混战之中,两个同盟自然就少不了指挥各门各派的首领,于是白道的首领为武林盟主,黑道的则称为魔教教主。

    当今武林盟主自然就是那位爱子心切的沈问天沈盟主,而魔教首领则是释天教的柳彦卿柳教主。

    百年前释天教并非是什么邪魔外道,首位释天教主曾凭着一本释天真经傲视天下群雄,折服无数英豪。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释天教的继任教主越来越嗜杀成性,释天教也逐渐堕落为邪恶嗜杀的魔教组织,并统领江湖黑道一度企图染指江湖,近百年来长盛不衰。

    不过,凡事物极必反。当今武林盟主沈问天不仅深谙识人善任之道,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前任释天教主便是被其重伤,沈问天顺势率领武林群雄将释天教赶出中原。

    狼狈逃出中原的释天教众人一路东行,最终蜗居在极东之地的一座无名山上,山上终年为冰雪所覆盖,一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便将此山命名为长白山。(偶是命名无能,啊啊啊,大家表骂我。)

    前任教主被沈问天重伤,来到长白山不久便含恨而终了。于是十六岁的柳彦卿便被推上了教主之位。为什么说是“推上教主之位”呢?那便是柳彦卿心性冷淡,无论对何事都无甚野心,唯一执着的便只有武功,换句话说,这位新任教主——是个武痴。

    若只是个武痴,释天教的长老们是不会如此热切的将教主之位拱手奉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释天真经。每一任教主继位,教中就会带回些根骨资质奇佳的孩子,作为下一任教主的候选人来教导。这些孩子从小打磨根基,待有了武功底子便将释天真经第一层教给他们,能练成第一层的孩子便能得到第二层的法决,第二层练成便能练继续修炼第三层,释天真经攻九层,以此类推下去。

    话虽如此,但上百年来真正能突破第三层的孩子却寥寥无几,突破第五层的则更是凤毛麟角,且大多走火入魔,这便是释天教主嗜杀成性的谜底了。

    柳彦卿便是这些被选中的孩子中的一员,但他是最特殊一员,因为他——是个天才。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与别人付出同样多的努力,却得到别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成果。这种人最遭人嫉,不过不遭人嫉是庸才,柳彦卿确有让人嫉妒的资本。

    柳彦卿自小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上手,便是这释天真经,在别人那里是千难万难,到了他这儿便是水到渠成。

    自他十岁初次接触到释天真经第一层,一个月便突破至第二层,仅一年就练至旁人难以企及的第三层,十六岁便达到第五层,且神志清醒,毫无走火入魔之兆,喜得前任教主及一众长老们连呼“天造之才,天造之才啊!”照他这样的速度练下去,不出二十年,不不,不出十年,最多只要十年,他们释天教就能重现百年前的荣耀与光辉!

    至此下任教主之位便毫无意外的落到了柳彦卿身上,至于其他一同修习释天真经的孩子,自然也随之消失,毕竟世上只有释天教主才有资格练释天真经。所以前任教主一去世,众长老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奉为新任教主。

    不过这位柳教主倒真不负其武痴的名声,整日里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教中事物从不插手,完全当个甩手掌柜,全权交由教中左右使者卫连、韩彰二人处理。对此,教中长老也无甚异议,只要教主能将释天真经练至大成,就是将整个释天教掀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

    于是释天教的大权算是旁落了,左使卫连性格阴沉,整日带着张银色的面具,谁也不知面具下是何种面孔,且心狠手辣,掌管着教内事务,而右使韩彰生性内敛,脸上常年罩着层寒霜,谁也不敢靠近,统领教外事务。这两人一内一外,倒是把个大厦将倾的释天教整治了两年便恢复了七八成实力。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野心却不同,即便是是掩饰的再好,那眼中燃着的*之火只一眼能让人看穿,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什么也不放在眼里,只冲着权力狂热的追逐,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柳彦卿淡然的看着眼前这疯狂的男子,“我劝你还是收手罢,卫左使,此时收手本教主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柳彦卿虽然嗜武成痴,但并不是真正的痴呆,卫连的野心他一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料他翻不起什么大浪,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今日竟着了他的道。再次暗自运功,果真一丝真气也调不出来。

    哼,倒有几分能耐,不过若只是这种程度还未免不够看,柳彦卿眸色微沉。

    卫连好似听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分外张狂的哈哈大笑,竟笑出泪来,“教主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他的眼神瞬间冰冷,“你以为今天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本教主待你不薄吧?左使怎会恨我至此,难道你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柳彦卿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不解。若是想夺权,尽管派杀手来,反正他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何必亲自前来,还一脸苦大仇深的。

    “仇?当然有仇!”卫连一把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深可见骨的刀伤的脸,他指着自己扭曲不堪的脸,阴狠的笑道:“还认识这张脸吗?”

    说实话,这张面目全非的脸,柳彦卿是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但目及他的残缺的左耳,柳彦卿瞬间便记了起来,原来还真的有仇,不过此卫连乃彼魏廉就是了。魏廉的耳朵是两人当年比试时他失手削下来的,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魏廉接着说下去:“你我一同被抓进释天教,一同感受背井离乡之苦,一同习武练剑,一同修习释天真经。

    本以为我们会是同病相怜的伙伴,却不想你的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我虽自认不凡,与你却是云泥之别。

    你是长老们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蝼蚁,你的地位一经确立,我们这些所谓的候选便一个也不能活。所以,我划花了自己的脸,逃过一劫,藏在教主大人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你生来就有着种种天赋?凭什么你武功一学就会,凭什么你一来就能坐上教主之位,而我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这不公平!”魏廉近乎癫狂的嘶吼。

    “不公平?”柳彦卿嗤笑一声,鄙夷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况且哪里有真正的天才?我不过是对武学多有些理解,实实在在的一招一式哪是有什么天分就能练好的,我在暗处下了多少功夫勤练武功你又知道多少?会有这种想法的你,真是愚不可及!”

    闻言,魏廉的脸色一阵扭曲,不过瞬间就缓了过来,露出了悟的神色,轻笑一声,“我说一向少言寡语的教主大人今日怎的如此健谈,原来只是在拖延时间。”

    魏廉靠近一步,想看清他眼里是否有哪怕一丝的慌乱,只可惜那里只有古井无波的淡然,于是继续刺激他,“想必韩右使如今已经带着人马杀到沈盟主的府上了,若教主您是在等他的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柳彦卿依旧神色淡然,“哦?看来你是谋划已久了?”

    “哼,对付你当然得想个万全之策,这样才够显出我对你的崇敬之意。”魏廉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恭敬之色。

    “你假传我的命令,让韩彰带人去闯盟主府,借沈问天之手杀了他,同时又折了我的羽翼,令我孤掌难鸣,一箭双雕,果真是万全之策。”柳彦卿知道魏廉的目的远不止这些,想再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

    “哼,沈问天此时恐怕早已做了孤魂野鬼,韩彰此、次可是大功臣。眼下,教主你还是为自己多担些心吧。”唯恐节外生枝,魏廉显然不想再耽搁下去,手里握着柄刀,狞笑着逼近柳彦卿。

    听闻沈问天已死,柳彦卿的心不禁咯噔往下沉,看来这次魏廉真的图谋不小。

    看着魏廉一步步逼近,柳彦卿拢在袖子里的手中多了几枚银针,只待他进入攻击范围,就将几枚银针激射而出。虽然内力没了,但只要人出现在攻击范围内,柳彦卿就有把握将其制服。

    一步步计算着距离,却不想他刚要进入攻击范围便停了下来,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边四处扫视着,一边沉声喝道:“谁?!”

    趁他不注意,柳彦卿上前一步,袖中的银针也顺势射了出去,针上淬了毒,泛着幽绿的光,直直射向魏廉全身的几处大穴,魏廉立时萎顿在地上,怨毒的瞪着柳彦卿。

    可惜,那针上淬的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柳彦卿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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