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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郡主经过他身旁,他略一抬头,眼睛的余光发现郡主后面跟着的丫头香巧捂着嘴巴偷笑呢。
走了很远,香巧朝后面一看,宗政骞尧还站在原地没动,她就低声对郡主说道:“郡主,你指的路子,恐怕他要担个私闯后宫的罪名了。”
郡主一想,忍不住嘻嘻笑出了声。
宗政骞尧等郡主拐过弯,他扭头朝后面看了看,皱着眉头想了想,怎么琢磨都不对劲,他转身朝来路走去。
出了左掖门,他朝右掖门走去。
天上飘落稀稀疏疏的雪花,落在脸上倍感凉爽至极,落在皇宫的地上,铺上了一层白色的绸缎,霎时间,整座皇宫在雪花里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到了右长庆门,宗政骞尧在廊上站了一会,正好有个扫地的内侍,宗政骞尧上前一揖,道:“请问内侍官,去兵部怎么走?”
内侍官抬头从上到下乜斜他一眼,低头继续扫地。
宗政骞尧看了一眼自己,是啊,自己没有官服,瞬间明白了,他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那个内侍盯着他的包看,宗政骞尧掏出一块碎银子在内侍官面前晃了晃。
“从这里往前走,前面端礼门进去就是了。”内侍官给他指着路。
宗政骞尧点了点头,把碎银子又放回了自己的荷包里。
内侍盯着他把荷包放回自己的腰间,咽了口唾沫。
宗政骞尧朝他微微一笑,走了。
“直娘贼!”内侍嘴巴咕嘟了一句。
话音刚落,只听得地上“叮叮咚”一响,是块碎银子,内侍官赶忙上前捡起来,咬了一下,在耳边一听,脸上开了花,他又看了看宗政骞尧的背影,朝他背影揖了揖。
宗政骞尧的脸上此时正露出不屑一顾的微笑。
端礼门就是文德殿南门,是大臣办公走的门,从这里往里走就是文德门,文德门里就是文德殿,平时大臣在文德殿上朝一般走东边的角门,直接到达文德门,不从这里穿过。
宗政骞尧朝头上的牌子看了看,这里还有大臣穿着朝服进出,肯定兵部也在这里了。正看着想着,忽然,一个老者从里边出来,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穿着厚重的朝服,老者想迈过门坎,哪成想,他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拐杖,抬脚撂脚间就把衣服里边肥大的袍子踩住了,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仰去,拐杖也顺势飞了出去。
宗政骞尧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把拖住了老者的后背,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把他稳稳地接住,顺势撇了一下他朝服上的仙鹤补子。
老者缓了缓神,宗政骞尧心平气和地问道:“老人家,可否有恙?”
“无大碍,无大碍。”听到老者这样说,宗政骞尧扶他起来,站稳。
宗政骞尧把拐杖捡回来,递还给他。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者问道。
“回大人话,在下复姓宗政,名骞尧。”宗政骞尧一揖,答道。
“可有官职?或者在哪里效力?”
“回大人的话,就是衙门里的一个小吏,不足挂齿。”
“哦。”老者从上到下打量着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好,好,你来这里为何事?”
“回大人的话,捕头大人让我来给兵部送公文。”他揖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老者道。
“大人,恕在下大胆,大人可是当朝丞相?”宗政骞尧揖着道。
“你怎么知道?”老者一下来了兴致,笑着道。
“大人朝服上的补子告诉了我。”宗政骞尧揖着没动。
陈右丞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道:“你门衙门可是司录司可是空缺一个司录参军,你可有兴趣?”
“谢丞相大人提拔。”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机灵劲,脆生生地答道。
“好好好,愿意为朝廷效力是应该的,改天,任命书就会过去。”陈右丞道,出了门,朝外走去。
“大人,雪天路滑,慢些走!”宗政骞尧揖着说道。
宗政骞尧交了文书,出了兵部的大门,旁边还有小屋子,透过来往的人开关棉帘子,宗政骞尧发现里边还有人在案子上写写记记,此时,天色已暗,就听得有人在里边聊天。
“郎中大人,你说这征兵花名册送来了,这兵可是少了好几个,怎么办?”瘦子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就按上面给的报数。”郎中答道。
“年年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瘦子的声音。
“我可告诉你啊,这话你可不能出去乱说,要是被上面知道了……”透过窗子,宗政骞尧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到这些,他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里边有什么不妥之处?
廊外响起了脚步声,他赶忙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他皱着眉头,突然想起来,王大柱的娘说的话:“他们让他把征的兵……”
究竟是把征的兵干什么了呢?百思不得其解,想的太专注,一下子走过了衙门口,差点就走回自己家,他又返身回了衙门。
尚坤正靠在门框上剔牙,看到宗政骞尧进来,他叽歪着怒道:“怎么让你送个文书去那么久,都像你这样干活,咱这衙门不得关门。我可告诉你,你还有活呢,看见架阁库了吗?去那里把那些个档案都整理出来。”
“就我一个人?”宗政骞尧道。
“怎么?你一个还不够?别管我要人,我哪来的人,大家手里各有各的活。”尚坤吼道。
宗政骞尧明明听见耳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划拳声,他明白了。
架阁库就是最里边一间小房间,正如其名,里面摆着一行一行的架子,架子上还分成长条状的格子,一层一层地,就是用来装名册、军籍、户籍这些个东西。
进的屋子,一股子灰尘味直冲鼻息,到处都是扔的乱七八糟的纸册,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一摸手上全是带毛的灰,一扑腾灰飞起来老高,没地方下脚,他捡起一个册子,放到嘴边一吹,噗,立刻空气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更浓了。
宗政骞尧先是打来一桶水,上上下下反复好几次,把架子擦干净,又擦了一张桌子和窗台,把散落一地的表册收拾起来,擦了地,这回看上去好多了,最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
正当他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双眼睛在门缝外偷偷地朝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