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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韩佗胄已经定下心来,听辛弃疾一席话说得条理分明,铿锵有力,心下暗暗赞叹,心道:“辛稼轩果然名不虚传,换了我就说不出这几句话来。睍莼璩伤”也撩起袍角,在辛弃疾身边跪了,提声道:“圣上,毕进意图行刺秦桧,乃人神共赏的义举!高宗皇帝为秦桧所蔽,以至不察。倘若高宗皇帝知悉秦桧之险恶,势必欲除之而后快。圣上如能法外开恩,免除毕进的罪名,不但万民同喜,高宗和寿皇泉下有知,亦当喜不自胜。”
宋宁宗正在犹豫,赵汝愚也已双膝跪倒,亢声道:“皇上明察。高宗若诛杀秦桧,不过是斩了一个臣子;而毕进行刺秦桧,却是以下犯上,势同谋逆。皇上若开释了他的大罪,则大宋国法何在?大宋国纪何存?”宋宁宗性情柔弱,先前听了辛弃疾和韩佗胄之言,觉得十分有理,这时听了赵汝愚的话,也觉得合理合情,挠了挠头,一时彷徨不定,不知该当如何断决。
韩佗胄横目瞧着赵汝愚,大声道:“赵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怎地毕进行刺秦桧便成了谋逆?”赵汝愚冷冷地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秦桧是忠是奸,是恶是善,应由皇上定夺,怎能由你越俎代庖?”韩佗胄心下怒火渐生,索性站起身来,扬声道:“我等食君之禄,理当为国分忧,代主操劳,怎可事无巨细都要由皇上劳心费神?更何况秦桧以谋逆之名杀害岳元帅,乃众人皆知之事,又何需多言!”赵汝愚也站起身来,沉着脸道:“边将重兵在握,终非善举。岳飞身为边将,却上书过问储君之事,已有不臣之实,不然秦丞相怎会告他有谋叛之心?”韩佗胄愈听愈怒,涨红着脸道:“岳元帅为将半生,身经大小二百余战,力挽狂澜,保我大宋江山不被金贼所据,有大功于社稷!昔年高宗皇上曾亲赐‘精忠岳飞’四字,以表其忠。单单越职言事,便可说岳元帅有不臣之实么?”赵汝愚本就黑红的脸膛更加黑如锅底,怒冲冲地道:“虽然岳飞反迹未著,可秦丞相也是为了国家大局,恐怕他日后危及社稷,才会出此下策。”韩佗胄接着道:“既然反迹未著,何来危及社稷之语?寿皇在世之日便已替岳元帅正名,你今日这般说法,岂不是诽谤先帝?你到底居心何在?”赵汝愚听他拿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更是怒不可遏,愤然叫道:“先帝虽然追复了岳飞的官职,可也没有削夺秦丞相的爵位,你口口声声的说秦丞相是奸臣,岂非暗指先帝处置不公?你这般说法,却又居心何在?”
当年岳飞确实曾经上书劝宋高宗立钦宗之子为皇太子。高宗甚为不喜,答曰:“卿将兵在外,此事非卿所当预。”一个手握重兵的外臣去过问立储人选,确实是朝廷的大忌。然而单此一条,怎可说心皎日月的岳飞有不臣之心?谁人可以服之?
普普通通的君臣奏对演变成了一场激烈的廷争,这是人人都所料未及的。宋宁宗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一个是韩皇后的嫡亲叔父,一个是宗室重臣,亲疏难分,也不知该听谁的才好。两位宰辅怒目相向,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便拔拳相殴之势。殿内群臣个个低头垂目,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朝堂上一片寂静,只听见韩赵两人的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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