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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一说,李氏更是恼火。
白炳雄的嘉奖旨意早就下来了,为什么不为她请封夫人?
还不是因为按着孝道规矩,要为她请封,就要先为白老太太请封,而上次白老太太为了白莲花算计自己这一家子的事情,已经让白炳雄寒了心,就这么把事情搁在了这里。
能把从前孝顺无比的白炳雄逼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太太也算是有本事,却还是不知道儿子已经与她隔了心,还要为了一己私怨插手这件事,在其中搅和!
“罢了,看来只有等你爹回来,这件事情才能说清楚了。”
李氏很气闷,心里对丈夫多了一层埋怨,气道:
“出了这事儿,这京城眼见着是去不成了,你妹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要是带着儿子上京,那这边白老太太还指不定怎么作妖呢,真要是让那女子进了门,以后白家还有什么脸见人?
李氏越想越难过,眼泪就滚滚而落,她的欢娘啊,想再见面,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氏自己哭了一回,在贴身丫鬟小英的劝解下才好了些,平复下来就立刻吩咐白祥欢去写信。
“你去给你父亲写信,给我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祥欢利索地应了,就要去写,脚还没迈出门却又被李氏叫住了。
“你先站一站,我再想想……”
李氏坐在塌边,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最终叹了口气。
“罢了,先不要说这件事……只问问他在甘州如何了,让你父亲,照顾好他自己,告诉他,家中,一切都好,让他安心勿念……”
白祥欢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母亲这还是担心父亲会因为这件事分心,而父亲说过,战场上,只要心有挂碍,那就输多赢少。
白祥欢转身,恭顺地向母亲深深鞠了一躬:“娘亲,爹爹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那女子的事情,定然是诬陷……”
李氏摆摆手:“不必你多说,不管是真是假,我此时都不想计较。”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情分吧?虽然心中苦闷不堪,却还是不忍心让父亲烦忧。
白祥欢走出门,外面还是烈日炎炎,曝晒着天地间的每一寸地方。
边关战事未完,又有大旱,今年秋冬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远在甘州的白炳雄,没过几日就收到了家中的书信。
白炳雄识字不多,但也能看懂儿子的家书,还是家中一切都好,安心勿念。
他粗糙的掌心拂过柔软的信纸,拂平整,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床头的包袱里,妥帖地压在最底下。
“白将军,怎么收到家书了还不高兴?”
一边的副将看到他眉头紧锁,就凑过来笑道。
白炳雄勉强笑了两声,也不答话,转过脸就自己寻思去了。
李氏是识字的,也是会写字的。
往日家书都是李氏亲笔所写,虽然写起来没有儿子字迹好看,可他看了都很安心。
这一回,她为什么不亲笔写了?
是生病了还是家中有什么事儿了?他在外征战多年,太了解家里的婆娘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了。
想来想去,白炳雄还是把心思转到了这场大旱上。
甘州原本就是边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又缺乏水源,再加上战乱,本来就已经有些民不聊生的境况了,再加上最近大旱,有些地方的土地已经旱得开始龟裂。
到了这样的地步,甘州与附近的几个州县渐渐都有了流民,流民都是往东去的,定然会到陕州虢州……虢州怕也少不了流民,儿子不争气,手无缚鸡之力,家里可是不安稳了?
白炳雄猜来想去,不免心中烦躁,干脆出了大帐,冒着酷暑在军营里四处巡查。
走到一个营帐前,忽然听见一阵像是生病了一般的痛苦呻吟声,这样的呻吟声白炳雄并不陌生,每次恶战一场,满营的伤兵都是如此。
这些日子酷暑天气,胡人那边战线太长,死伤过多,这个天气出来打仗也是热死的比战死的多,很是消停了些日子,甘州城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恶战,这伤痛难忍的人难道是伤口未愈?
白炳雄一把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伤兵正拖着军医的手臂苦苦哀求,让那军医给他些治伤止痛的药,可是那军医却低着头,半晌也不见动作,而那伤兵腿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溃烂,深可见骨。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给他医治?!”
白炳雄只觉得热血冲头,一把揪过了那军医吼道。
那军医瑟缩了一下,却苦着一张脸嗫喏着回道:
“将军,不是属下不给他医治,实在是,没有药材了啊……”
“没有药材?怎么会没有了?钱粮官呢?”
甘州军营管着钱粮军饷一应军需的钱粮官很快就来了,看着白炳雄一脸为难:
“白将军,下官正要去找您呢,如今,别说是药材,就是粮食,也很快就要没有了……近些日子,朝廷的军饷,一直都没见来,这个月,怕是没指望了……”
白炳雄呆住了,朝廷不给军饷钱粮了?
京城,袁先生也皱着眉头思索这个问题。
“户部如今是一钱银子也不往外蹦,这是打算饿死西北二十万大军吗?”
萧绍棠在袁先生面前走来走去,眉目间俱是煞气:
“萧绍昀是不是疯了?他真是打算做亡国之君了?”
不给银子,西北原本的驻军,与前去增援的将士们,吃什么喝什么?伤了病了拿什么治?!
还怎么打仗?!
袁先生心中明镜儿似的。
皇帝如此作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西北打胜仗,过了一个月,若是不能彻底将胡人驱出西北,就要任由皇帝将秦王的功绩一笔抹杀,送两个长公主去和亲。
“哎,咱们这次,有些作茧自缚了。”
袁先生不由得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