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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了大发牢骚,埋怨徐飞龙把他们拖入这种恐怖的场合里。

    徐飞龙确实理亏,除了劝解之外,也毫无办法。

    深夜时分,上官贞与一名大汉正准备出外巡逻,可不放心徐飞龙,特地与大汉前来察看动静。徐飞龙与三名船夫睡得极沉,室内鼾声如雷,根本不知道有人前来察看。

    “他们不会愚蠢到冒险逃走的。”大汉向上官贞说:“江边有人我们的把守,船也拖上了岸,上官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汉说完,提着灯领先便走。上官贞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徐飞龙身上移开,摇摇头轻叹一声方随大汉走了。她并不是耽心徐飞龙逃走,而是对徐飞龙产生了感情,除了昨晚徐飞龙带给了他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之外,她同时产生了一丝感激的念头,要不是她和徐飞龙在一起,昨晚她可能也已进了枉死城啦!偷欢居然会让自己幸运的活了下来,这样的诡异发展她那能忘记?

    四更天的时候,大部份的人已感到有点困倦了,经过漫漫长夜,风吹草动也惊心动魄,精力透支是必然的现象,困倦当然也是意料中事。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幽灵似的黑影出现在府城西南鳌峰上的元妙观的丹室外。

    丹室中的桌上置了一盏油灯。元妙观观主正在桌旁调药,手边搁着一把剑。

    另外还有一个人坐在云床旁,正全神贯注的运功行气,双手在壮年老道的腿部推拿着,额头汗影淋漓。

    突然门缝中传来枭啼似的刺耳声音:“陆老魔,你如果把内力导入他的体内,他的肝、脾、肾三条经脉,必将崩裂枯萎而死。不要逞能了,鬼见愁的勾魂手之毒,不是你所能救治得了的。”

    九地冥魔心中一懔,徐徐收敛内力。

    元妙观观主反应奇快地抓起剑,点亮了壁上的另一盏灯。

    “什么人?”元妙观观主沉声喝问。

    “当然不是敌人,开门吧!”外面的人说:“道玄观主,开门时轻一点,以免把腐尸毒散飞出来了,在下对九地冥魔陆老魔的腐尸毒还是很在意的。”

    道玄观主等九地冥魔下床,接到老魔示意之后,方拔了门闩徐徐拉开沉重的室门。

    门外站着全身黑,仅露出双目的怪人。

    “请进。”道玄观主冷冷地说。

    怪人说声谢谢,举步入室。

    “请坐。”九地冥魔用袖抹着汗水说:“尊驾为何而来?”

    怪人坐下说:“在下是来示警的。”

    “示警?”

    “明晚……不,该说是今晚,笑面无常那些人会大举前来找你们兴师问罪了。”

    “哼!他们敢?”

    “老魔,不要小看了他们,他们不但敢,而且的志在必得。”黑袍人说:“有些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你该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要来?”

    “就是知道。”怪人在袖内取出一个小包放在桌上:“一颗救道玄观主的丹药,换两位一句承诺。”

    “你的条件是?”

    “你们最好不要和那些人硬拼,在外面阻击敌人,要比在观内等候强敌来犯,想必两位也知道怎么选?在外面你们就能占据主动,声东击西逐一对对方铲根除叶,而在下的条件是,不要杀死笑面无常。”

    “咦!阁下的想法貌似很矛盾啊?”

    “两位要是选择在外面飘忽袭击,那些人一对一,决不是两位的对手,偷袭更是得心应手。可两位如果杀死了笑面无常,他们的会主便不会来了。而我要斩草除根。”

    “哦!老夫明白了。”

    “明白就好。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不把黑龙会的根拔掉,杀死一些小角色毫无意思。”

    “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你的条件。”

    “谢谢。”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在下游二十里外的双溪河口,河边的一家姓杨农户屋内。”

    九地冥魔凶狠地说:“老夫这就到杨家附近去搞他个天翻地覆。”

    “呵呵!老前辈还没有老糊涂,两方相斗,这是斗智也斗力的事。只下死力就落了下风了。”怪人离座道。

    “那些人无一庸手,诸位千万小心,不要被缠住了。呵呵,在下告辞。”怪人抱拳一礼,大踏步出门走了。

    “这家伙是何来路?”道玄观主讶然说道:“口气这么狂,怎么一回事?陆老,他先称你老魔,又称你为老前辈,你不感到奇怪”

    “老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九地冥魔拈起丹药包:“那是一个有趣的年轻人。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友非敌。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赌他会在暗中帮助我们,即使我们想杀笑面无常,恐怕也无法如意,你信不信?”

    “鬼才和你赌。”道玄观主笑笑:“不过,我赌他决不是青年人,他说话的嗓音像老公鸭,难听死了。”

    天亮了,农舍周边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大多数人急需睡觉养足精神,做饭的事自然便落在两位女人身上:上官贞和一位叫程丘姑的少妇。

    睡的最舒服的徐飞龙与三位船夫,则成了她们的下手,摘菜送柴忙得不可开交。

    笑面无常与十余名高手,在午后不久赶到,是从陆路赶来的,走水路逆行太慢了。

    厅中,杀手们济济一堂,重伤的宣大娘也抬出来列席,由她把前晚所发生的变故详细叙明了经过,她一口咬定那黑袍人不是九地冥魔,更不是九阴老道,而是他们从未谋面的费文裕。

    笑面无常静静地听完,冷笑一声说:“宣大娘,恐怕你是真的被愚弄了。如果是费文裕,你们留在此地的人,恐怕没有半个活人了,费文裕是天魔的后人,天魔杀人是从不留活口的。告诉你,来人一定是九阴老道。”

    “可是,九阴老道的武功……”宣大娘仍然反对。

    “前些日子我们去元妙观问消息,他知道情势不利,所以并未使出真正的本事来,我们之所以能顺利得手,主要是他想跟咱们妥协让我们抓住了机会。”

    “我跟徐飞龙在南面的洼地里,曾发现有人留下的几个明显的足迹。”一名从府城赶来的大汉说:“我仔细看了,那是游方道士们经常穿的芒鞋,不过九阴老道做了元妙观的观主十五年未离府城,是否仍穿这种芒鞋就难说了。”

    “如果真是九阴老道,他要是在屋前屋后洒上腐尸毒,所有的人哪有命在?”宣大娘坚持己见:“公孙月娇亲眼看到上官贞与那徐飞龙被飞石击昏的,九阴老道可从来不会这么干的,他杀人都是毫不留情的。”

    “这就是他奸滑之处。”笑面无常肯定地说:“他故意手下留情,让咱们疑神疑鬼,再假冒费文裕嫁祸于人,咱们就无凭无据找他报复了。”

    千手机枢是最精明的人,接口说:“王兄,兄弟认为,九阴老道的事乃是次要,咱们的目标是费文裕,可不要被次要的事分了心。”

    “黄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笑面无常问:“九阴老道与九地冥魔都魔道中人,与费文裕是同一类的人,他一定知道费文裕的藏匿处,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是否已经闻风逃掉,找地方藏匿起来了。李生一家能在咱们到达之前逃走,谁敢保证不是九阴老道事先通风报信的结果?”

    “唔!王兄分析不无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

    “那王兄打算……”

    “这里重新布置埋伏,彻查附近百里内各个稳秘所在。晚上到元妙观捉九阴老道,我们先用火攻和暗器逼他出来。每人准备一个用炭屑制成的掩口罩,事先吞一颗辟毒丹,动手时注意抢占上风位,非必要决不近身交战,这样九地冥魔的腐尸毒就没有多少用处了。我们不将九阴老道拿下,在此地绝对等不到费文裕现身的,咱们必须主动把他找出来,在这里守株待兔只会让他各个击破。”

    笑面无常决定了的事,所有的属下怎敢反对?今晚进袭元妙观已然决定,此地到府城也就二十几里,就算因为上行的速度也太慢不能坐船,走陆路只要脚步放快些,以众人的身手一个小时也足矣到达了,晚上出发还来得及。

    留守在此地的人有十二名之多,其中包括了千手机枢带来的四位高手。这四位眼高于顶的高手对九阴老道毫无兴趣,仅对费文裕志在必得。

    不使用船,徐飞龙和三位船夫都留下。

    上官贞和程五姑也留下,负责照料不能动弹的宣大娘,和正在发高烧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的中年人桂二爷。

    晚饭前,笑面无常和千手机枢将徐飞龙唤至大厅。

    “你坐下。”笑面无常对徐飞龙居然相当客气:“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对附近数十里地到底熟不熟?”

    “大爷,小的不敢隐瞒。”徐飞龙谦恭地答:“在沿河左右一二十里地面,我确实不陌生可要是再远些,那就只有耳闻了,不曾亲自去过。”

    “很好,我需要你的合作。”

    “不敢当,有事请吩咐。”

    “往下二十里之内,可有人迹罕见,但并非完全荒僻的隐秘所在?”

    “这个……”徐飞龙双眉深锁沉思道:“好像有,往下面走约十里左右,有个地方叫慈溪口。沿慈溪向东那边就算长山余脉,叫做老狼窝,那一带鬼比人多,而且飞禽走兽多得很,山上的山雉用棍子就可以打下来。有些犯了事无处容身的人,不时到这里避风头,只要带一些盐过去,躲个三五个月也饿不着。”

    “那明天你和上官姑娘去走一趟,暗中侦查一下。”

    “这个会不会有危险?”

    “你放心,只要你去看看,而不是要你去动刀动剑,哪来的危险。”

    “那就好,我虽然曾经跟人动过刀子,但真要动武我可不成。”

    “我知道你只会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所以即使你想带什么兵器,我也不许你带。一个做眼线的人,带了兵器的话,必定凶多吉少,那都是外行人的作法,所以上官姑娘也不许带任何看着像兵器的东西。”

    “好吧,只要能不与人拼命,我遵命就是。”徐飞龙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当然他知道不答应后果更严重。

    “那就先谢谢你了,明天你一早就准备好,你可以走了。”

    徐飞龙急忙行礼告退。

    天一黑,原先在府城潜伏的几个人先动身赶往府城,以便先期与仍留在府城的人联络。

    笑面无常带着十几名手下一走,农舍顿时静了下来,人虽然少了但警卫依旧森严,屋内屋外根本不允许人走动。

    上官贞因为明天得远至老狼窝侦查,所以分派在第一波守夜,笑面无常一走,她也就交了班。

    她的居室与宣大娘养伤的房间相邻,以便有事的时候帮助留在宣大娘房中照料的程五姑。

    三位船夫都睡着了,徐飞龙也蜷缩在自家的草堆中。

    灯光出现,上官贞擎着油灯出现在门旁,跨入房中俯身轻轻拍打着徐飞龙的脸颊。

    “嗯!”徐飞龙一下惊醒,愕然轻呼挺身坐起。

    “是我。”上官贞举手按唇示意他不要出声:“到我那里去,我们商量商量明天侦查的事。”

    “好的。”徐飞龙挺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确实该事先好好商量,以免到时候出乱子。”

    走道幽暗,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灯火,显得阴森森地,仿佛可以嗅出不平常的危险气息。

    “那四位贵宾在前厅吗?”徐飞龙跟在后面信口问。

    “不,在内房。”上官贞毫无机心地说:“你可不要到前面走动,那些人都是难惹的家伙。杀人不眨眼的。”

    “他们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面派来的人。”

    进了房,上官贞将灯往桌上一搁,坐下拍拍长凳另一端,嫣然一笑妩媚地说:“过来坐,我们先谈谈。”

    他挨着上官贞并肩坐下,右掌先被一只腻滑温暖小手握住了。

    经过上次的情况徐飞龙有点不安的道:“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是禁不起引诱的。问题是,最近的事情让我有点害怕,我现在还心惊胆跳浑身不自在呢。”

    “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上官贞温柔地说:“请相信我,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女人,只是我……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像我这种把握不住今天,也没有明天的女人,想爱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你好像很懊丧很灰心。”徐飞龙关切地说。

    “不是懊丧灰心,而是有些绝望。”上官贞苦笑道:“所以我才希望能把握眼前的时光,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人活着并非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你这么做其实没错,只是人千万不要绝望。只要有希望事情总会过去的。”

    “哦!你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但这时我已经心猿意马了,并不想讲道理。”徐飞龙微笑着拧了上官贞的粉颊一把,瞬间把那香喷喷的娇躯一搂。

    “我……我也不要听什么希望,什么道理,只……”上官贞说着,一口气吹熄了灯火,蛇一样缠住了徐飞龙。

    由于屋子的前面临水,两名警哨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其他三面,临水的这一面则只注意是否有船靠岸,忽略了两侧那高高的芦苇。其实这本也不需要注意,毕竟这些芦苇丛太密了,连老鼠在里面走动也会发出声音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两个黑影从水中接近岸边,他们从下游方向芦苇稍稀的地方赤条条的爬上岸来,接着他们取下用油布密封的包裹,取出衣袍穿上。这两人明显来者不善,一个带了把剑,一个带了一根滕杖,两人貌似不想暴露身份,拿出一个青布袋往头上一套,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两人一前一后,极小心地往前移动,轻轻地拨动着芦苇,脚下极为轻柔的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这一刻,时光过的似乎特别的慢,终于,他俩绕到了两位警哨的右后十米之内,在芦苇丛中伏地慢慢爬行,艰苦异常。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两个警哨居然毫无所觉,目光不断向前面和不远处的小道流转。

    “嗯……”两名警哨突然轻叫出声,接着就向前一倒。两人的背心心脏部位,准确的贯入了一把狭长的飞刀,直接从骨缝射入,刺破了心房。即使是大白天,面对面攻击也难刺得这么准。也只有击中这种要害,被击中的人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叫声。

    宅前的警哨解决了,大厅的门看着貌似是虚掩着的,两人昂然通过屋前的空地,黑夜中一看,看着还真像是两位警哨回来了。

    推开厅门,一个人留在外面把风。一个人闪身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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