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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如眉,你找死!”只见七八名壮硕的家丁,纷纷涌了进来,从背后抽出一根木棍,朝店铺内的三座木雕模特冲去。秀兰只觉心头一股怒气顶上来,再也记不住不可妄动的话,抬起手便朝木如眉的脸上抽去。
这三座木雕模特,乃是秦羽瑶亲手雕成,秀兰每日早晨来到秦记布坊,都要拿了手帕细细拂掉灰尘,爱惜尊敬得不得了。哪容得木如眉如此轻慢?
只见木如眉下此命令,竟觉得比别人打她的脸还难受,便把谨言慎行的告诫全都抛到脑后,怒瞪起眼睛,气冲冲地举起巴掌,就要给木如眉点颜色瞧瞧。
谁知,木如眉竟然躲也不躲,就直直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巴掌打落。甚至,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落在秀兰的眼中,便成了“你敢打我一下试试?”的意思。不由登时怒道:“今日是我打你,同秦记布坊无关!”说着,手掌丝毫未减慢,甚至加重了三分力道,用力往下打去,非要打得木如眉嘴破流血不可。
然而,就在秀兰的手掌,只差一分便落在木如眉的脸上时,忽然木如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轻蔑,猛地偏过头,同时大声惨叫起来:“啊!”
秀兰只觉自己重重的一个巴掌落了空,十分愤怒,然而却听到对方极大声的惨叫,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时,木如眉带来的七八名家丁已经分散开来,分别朝三座木雕模特走去。
柜台后面,秀茹见状,连忙推了推小黎,道:“快把他们丢出去!狠狠丢出去!丢得远远的!”
小黎听到命令,顿时身形一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顿时那七八名壮硕家丁便仿佛被什么阻挡了一般,身形立时一顿。而后,一个接一个,双脚离地,倒飞出门外。
与此同时,木如眉捂着左脸,身形踉跄一下,随后倒退几步,出了秦记布坊的门。面上满是气恼与不敢置信,望向屋里道:“秦记布坊为何如此不讲理?我们只是想买衣裳而已,你为什么不卖我们,又叫人打我们?”
方才七八名壮汉倒飞出来,如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掉在地面上,已经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目光。而木如眉这一声尖利的叫喊,则又将行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看着她捂着左脸的手,以及气愤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神情。顿时间,行人都停下脚步,一圈圈围了过来。有人认得木如眉,知道她就是近来风头甚劲的绿荫阁的掌柜的爱女,联想到绿荫阁近日的举动,心下知道有热闹好看。
一传二,二传四,也不管认得不认得,围过来的人群很快便多了起来。
秦记布坊里头,秀兰气得拧紧眉头,指着外头的木如眉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打着你了?”
“你打了人还不承认?”木如眉尖声叫道,“好,你不承认打了我。那么我带来的家丁呢?他们被丢了出来,也是假的了?否认得如此理直气壮,秦记布坊真是好大的脸面,好硬的靠山啊!”
此言一出,门外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哗然。
却是有人先前看清了,秀兰确实举起巴掌,意图打木如眉的脸。加上那些家丁确实被丢了出来,顿时间,秦记布坊仗势欺人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也有人说道:“喂,秦记,你们既不肯把价格降下来,绿荫阁却肯,这是为我们老百姓做好事,你们怎么打人啊?”
这样无耻的话,一听便是托儿。
秀兰气得咬牙,提起裙子便要出去理论,却被秀禾往前一步伸手拦住。这种场合,却是不适合秀兰出面。
“陆掌柜,劳烦你出面说句公道话。”秀禾看向旁边的陆掌柜道。
陆掌柜便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抬脚迈出了门槛,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待得人群中的声音小下一些,便道:“我可以作证,秀兰姑娘并未打人。至于其他人,揣着木棍子走进秦记布坊,作势要砸东西,才被丢出去的。”
“他们是我的家丁,身上不带东西,怎么保护我?”木如眉捂着脸叫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当然向着她们说话?哼,一丘之貉!”
陆掌柜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说道:“木氏,你们窃取秦记布坊的创意,我们尚未同你们计较。今日你们恶人先告状,专程上门找茬,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么?”
木如眉冷哼一声道:“什么窃取秦记布坊的创意?我们卖我们的衣裳,布料是我们绿荫阁的,裁剪缝制绣花都是我们绿荫阁的绣娘做的,谁窃取你们一针一线了?”
陆掌柜听闻,不由得一噎。
时下,对无形版权的保护竟是没有。且,大多数人对于版权的概念,竟连模糊的认识都没有。他们只知道卖得都是一样的东西,自然哪里便宜便去哪里买。
木如眉的眼中闪过得意,又道:“我们绿荫阁体恤大家,将价格降了下来,你们秦记布坊赚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便来怪我们,如此品格,简直令人羞于提起!”
人群中自然有木如眉带来的托儿,此刻躲在人群中,又阴阳怪气地叫道:“竟是看不得大家穿便宜又好看的衣裳么?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充实自己的腰包,连别人做好事都不肯,一味想着打压,呸!”
随即,人群中又响起几声不屑的“呸”声。
陆掌柜的身后,秀禾抬首往人群中瞧去,只见说话的人分散在不同地方,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拉过陆掌柜的一个小伙计,对他嘱咐几句。却是隐隐感觉今日有些不妙,叫那小伙计快些去报给秦羽瑶。
而后,秀禾上前一步,站在陆掌柜身边,说道:“此言差矣。我们夫人一直告诉我们说,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咱们城里这么多人,都喜欢我们夫人设计出来的衣裳,夫人和我们都很高兴。”
“然而,又因为人太多,我们的绣娘做不过来,只觉着十分苦恼。如今既然绿荫阁帮着我们一起,让大家都能穿上我们秦记布坊的衣裳,这是实实在在的好事,我们怎么会打压?”
这一番清清楚楚的话说出,人群中的哗声便小了一些。
木如眉也不禁皱起眉头,只觉得秀禾的语气虽柔,然而字字句句都不好听。什么叫“大家都能穿上秦记布坊的衣裳”?明明是自绿荫阁卖出,应该叫做绿荫阁的衣裳好吗?
然而不等她开口反驳,只听秀禾又道:“若说我们有心打压绿荫阁,可是绿荫阁都已经卖了几日,我们什么时候‘上门闹过’?”
“上门闹过”几个字,被秀禾咬得微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又道:“并没有吧?反倒是木氏,带着一群手里提着棍棒的家丁,进来我们秦记布坊。当事人除了我们和木氏,便只有陆掌柜。陆掌柜方才已经将事情真相道出,找事的人,不是我们,是绿荫阁的木氏。”
“你——”木如眉此刻气得脸孔都有些扭曲了,却是没有料到,这个不吭声不显眼的秀禾,竟然同炮仗脾气秀兰格外不同,而是工于心计。
她心念飞快转动,很快开口道:“陆掌柜分明是向着秦记布坊说话,还有什么可质疑的?时至如今,闲云坊连成衣也不做了,整日带着小伙计来你们秦记帮忙,若说他没有拿你们的好处,谁信?傻子才不理自家的生意,去给别人帮忙吧?既然如此,他向着你们说话,还用得着怀疑么?”
说着,不去理就要开口辩解的陆掌柜,转过身面对众人,放下一直捂着左脸的手,说道:“大家瞧瞧,她都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了,还在言词凿凿地辩驳,不是撒谎是什么?”
众人看见她的脸,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木如眉的左脸上,斜着一道小指粗细的血痕,殷红殷红的。布在她洁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便有人忍不住道:“秀兰姑娘,你下手怎可如此狠毒?”
谁也没注意,木如眉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左手悄悄收进了袖子里。
秀兰没看见木如眉的脸,闻言气道:“我何时打着她了?你们听她狡辩?”
人群中便响起摇头叹息声,也有人怒道:“木氏,你便转过脸去,叫她看看你脸上的伤,看她还如何睁眼说瞎话?”
木如眉闻言便转过身去,将受伤的左脸露了出来。
秦记布坊的门口,秀兰等人看见这一道伤疤,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秀兰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猛地想了起来,指着木如眉道:“她的脸上,这伤早便有了,乃是半个月前就有了,绝不是我打的!”
木如眉的眼中,得意与轻蔑更浓了。不错,这便是半个月前,被宇文婉儿抽出来的伤痕。直到如今,那伤痂尚未掉落。
今日木如眉出门之前,特意用纱布贴上了。带着人来到秦记布坊,使计激怒秀兰,叫她对自己出手。等到秀兰的巴掌快打到她时,便偏头躲过,同时左手抬起,撕下纱布,又将早就准备好的浸透鸡血的纱布,飞快在伤痂上擦了一下。骇人的伤势,顿时就营造出来了。
那日,臭丫头居然敢毁了她的脸,木如眉一想起来就恨得不行,却始终找不出人来。想起宇文婉儿跟秦羽瑶交好,且秦记布坊的生意做得如此令人眼红,于是一条条毒计便使了出来。胆敢得罪她的人,还不曾出生呢!
于是,在秀兰喊出这句话后,木如眉便低下了头,做出一副气愤委屈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顿时,便有人替她出头道:“秀兰姑娘,竟不知你秀丽如兰的面孔下,怎的生了如此一颗黑心?”
又有人道:“说得是。哪怕木氏的脸上,原本便有一道伤疤,可是如果没有你的一巴掌,怎么也不至于流出这么多血?”
秀兰直是气得咬唇,被如此多人误会,委屈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不肯流出来,只是硬邦邦地道:“我没打她!”
“唉,原来秦记布坊的秀兰姑娘,竟是这样一个骄纵跋扈、打了人还不认的毒妇。”有人便叹息摇头道,“亏我还曾经对我女儿说,叫她长大了就学你这般伶俐爽快的模样。却原来,竟是我看走了眼。”说罢,摇头便欲离开。
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直是激得秀兰的眼中,泪光更甚。然而她仅仅是抿着唇,倔强得再不吭声。
旁边,秀禾握住她的手,冷眼看向木如眉,说道:“敢问木氏,你可敢叫我擦净你脸上的血迹?”却是已经有些看了出来,木如眉脸上的伤痕,只怕有假。
木如眉的心中剧跳了一下,随即抬头,如针似的目光朝秀禾扎去,随即说道:“怎么?你们姐妹将我的脸打成这样,你却要做什么手脚?”
旁边,有好心的路人便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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